光明之城

2021-04-24 21:00:44

科幻

1

面对我死缠烂打的追求,团子终于忍无可忍,在众目睽睽之下扔掉我送的玫瑰花犹不解恨般在上面胡乱踩了几脚,扔下一句“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后扬长而去。

我捡起破败的玫瑰,试图给它拼一副全尸,奈何有几片花瓣已经随风而去,倏忽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回到家,面对冷冰冰的墙壁,我喝了很多酒,直到脚下都是横七竖八的空瓶子,我还想喝,身体却不受控制,倒在沙发上再也动弹不得。

团子又趁虚而入,攻占了我的精神领地。这让我无可奈何,白天她在我眼里,夜里她在我心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第二天的太阳并没有照常升起。确切说,今天没有太阳,它失踪了。现在是早上八点整,按理说是旭日初升的时间,但是窗外漆黑一片。我爬起来,把头探到窗外看天。天上洒了几片碎星星,还有一副贫血模样的月亮。

我希望这是上天在给我指引,或许这昭示着我和团子之间的关系会有转机。

我开着灯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准备去公司,但是外面实在太黑了,我不得不打开车灯照明,路上车流密集,但奇怪的是,它们都没有开灯,对向的车还不停拿远光闪我。

我终于被交警拦了下来,他让我把车灯关了,我说天实在太黑,关了灯我什么都看不到。他惊诧地望着我,问我视力是不是有问题。然后他指着月亮说:“你看啊,那么大的太阳,你看不到吗?”

我确实不知道那是太阳,我没再争辩什么,我想我应该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

2

检查过后,医生告诉我,我的眼睛完全没有问题,然后支支吾吾说,大概是心理问题,最好找心理医生看一下。本来我想发火的,但想想还是算了。万一他说得没错呢?

这时候公司领导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没有上班。

“我可能瞎了。”我说。

他有点生气,扯着嗓子跟我吼:“我才瞎了呢,怎么会招你这么个人才来公司!”

“我不干了!”我回敬他一句,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我在门诊外的长椅上双手抱头,坐了很久,嘈杂的人声混在黑暗里,像飞舞的刀片一刀刀将我凌迟。我只能看见一些黑影鬼魅一样进进出出,走廊尽头应急出口的指示灯发出阴森的绿光。

一束光将黑暗扯开一条口子,伴随着一个婉转的女声:“医生,医生!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3

她叫丸子。应该是假名字吧,或许是在我的追问下急中生智用自己的丸子头来敷衍我的,不过我并没有拆穿她,毕竟我们同病相怜。

她的世界变黑和我的如出一辙。她有一个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马上要谈婚论嫁了,他男朋友却失踪了,她伤心了一阵子,正要重整旗鼓,却无意中看到了闺蜜的朋友圈,是闺蜜和那个失踪的男人的婚纱照,他们紧紧抱在一起,笑得好灿烂。她伤心欲绝,哭了一夜,随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这本来是个悲伤的故事,我却有点高兴,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不是什么好习惯,但在失意时遇到比自己境遇更糟糕的人总会带来一些聊胜于无的安慰。

我们在一家咖啡厅坐了很久,所幸咖啡厅为了营造氛围,在白天也亮着灯,在灯光下我得以看清她的脸,她长了一张娃娃脸,配上丸子头,就像个中学生,这让我理解了她男朋友的见异思迁。

我们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如何克服黑暗,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只能在出门时给自己点一盏灯。因为手电光线紧凑、探照灯太具有挑衅性被我们排除在外,我们选择了灯笼。

我们借助手机电筒的微弱光线走到这家灯笼店,店里墙壁上挂满了五彩斑斓的灯笼,店主衰老枯瘦,看样子像从古墓里走出来的干尸。看到我俩进来,他喜形于色。

他没有给我俩兜售灯笼,而是滔滔不绝地控诉时代发展太过迅猛。

“我做灯笼七十年了,之前大户人家门前都会挂灯笼,贫苦家庭逢年过节也会挂灯笼,我做的灯笼供不应求,后来挂灯笼的越来越少,我的生意也越来越惨淡,最后只能靠着孩子们的好奇心来维持经营。”

我们只顾着欣赏灯笼,而对他的话心不在焉。

“我们的传统正逐渐被抛弃。”最后他说。

“这个多少钱?”丸子指着一盏上面镂着hellokitty的灯笼问。

“点蜡的十块,用电的二十。”

她选了hellokitty,我选了孙悟空,毕竟我比较尊崇传统。两只都是电灯笼,它的好处是亮度更高,亮得更持久。

我庆幸自己在被黑暗吞噬时遇到了丸子,同时还拥有了能给我带来光明的灯笼。我和丸子提着灯笼走在街上,那些诧异的目光没令我们感到丝毫不适,他们一定把我们当成了一对童心未泯的情侣。

“黑暗可以滋生罪恶,也会促成好事。”她说。

“比如?”

“比如我的初恋。那时候我上高中,和他彼此暗生情愫,但谁都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我们只有在一次次故意制造出来的擦肩而过中互相看上一眼。

直到那天上微机课,我们挨着坐,装作各忙各的,这时候突然停电了,黑暗笼罩了教室,女生们都在尖叫,我也不例外,我的手不由自主伸向旁边,在途中碰到了他伸过来的手。

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教室里静极了,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我们俩。我只盼着黑暗可以停留长一点的时间,但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大概过了五分钟,来电了,电带来了光明,同时也带来了一片叹息,包括我和他。”

“黑暗促成了一对情侣?”

“错了,是五对儿。”

“我为什么没机会上这么好的学校?”

我们就这样一路说笑着,不知不觉到了我家楼下,我想请她上去喝杯茶,被她拒绝了。

“不了,太晚了,回去晚了会被妈妈骂的。”

说完,她就蹦蹦跳跳跑开了,灯笼在她手里像一团流火上下飞舞。

我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半。黑暗可以促成爱情,也能够成为拒绝爱情的借口。

我不得不独自回家,独自面对着孤独,我打开所有房间的灯,包括电脑显示器,电视机,把我的世界装饰到最大程度的明亮,而窗外即将浸透墙壁的黑暗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无非是粉饰太平罢了。

我把自己打发到床上睡觉,团子又出现在我的梦里,这次还有丸子。她们两个人居然为了我争风吃醋,最后大打出手,结果到底谁赢了我也说不准,她俩乱作一团,后来我都分不清究竟谁是团子谁是丸子了。反正一个赢了战斗,而我的心却随着失败者走了。

4

我和丸子越走越近,团子渐渐在我的心里退出。我们每天提着灯笼在街上闲逛,偶尔会有人夸赞我们手里的灯笼,我们都一笑置之。他们不知道,灯笼是我们的眼睛。

后来我不再满足于灯笼带给我们的那一圈井口大的光明。我决定送给丸子一个礼物。

我把房子卖了,在郊外租了一片荒地。我要建一座光明之城,里面有天空,有太阳,有月亮,有云彩,有白天和晚上。对于别人那是一个虚幻的世界,而对于我和丸子,那是虚幻出的真实世界。在里面我们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不用再每天提着灯笼。

天空是蓝色的荧光板,太阳和月亮是一面巨大的白炽灯,我还要在里面建一所玻璃房子,房子外的美景尽收眼底。

我一心扑在光明之城的建设中而忽略了外面的世界,有一天,丸子告诉我,她发现街上提灯笼的人越来越多了。我陪她走上街,果不其然,隔三差五就能看到一盏灯笼。我们逐一询问提灯笼的人,他们的回答大同小异,都是因为受到了挫折致使眼前一片漆黑。

失恋、失业、家庭矛盾、工作压力、学习压力都是诱因。

“这会不会是传染病?”丸子提出了一个可怕的观点。

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这种病征的传染性,但却值得警惕。好在政府很快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们开始着力调查了。

最后调查的结果是,它是由消极情绪引发的,而且不可逆。官方给它命名为“消极情绪黑暗症”,并声称正在积极研制疫苗。

我再一次踏进灯笼店是陪丸子选购一盏新灯笼,她的因为使用不当,烧了灯芯。此时店里的老人正在同时招待着七八个顾客,他手舞足蹈口若悬河。“消极情绪黑暗症”让他的灯笼店起死回生。

我挤到他面前,说要买一盏新灯笼,老人摊摊手说:“脱销了,要预订了,先交钱,十天后拿货。”

我领着丸子步出灯笼店,告诉她我的光明之城即将竣工,如果她和我能够在光明之城安家,那么她再也不需要灯笼。

5

我迫不及待把丸子带进刚刚竣工的光明之城,突如其来的光明令丸子有些不适应,她紧紧闭上了眼睛,有两滴泪珠在她的眼角蠕动。她睁开眼睛,四下欣赏着光明之城内的美景,然后她紧紧抱住我,把滚烫的双唇贴在了我的唇上。

“送给你的。”我说。

“谢谢你。”她说。

在虚拟的阳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脸上的雀斑也显露无遗,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当初我爱的团子也不过如此。

白天、黑夜、太阳、星月。这些都属于我,而我属于丸子。

我们在阳光之城里面度过了我人生中最为美好的二十三天,第二十四天的清晨她不见了,她的被子里还残留着她的体香,她的人却不知所踪。

我给她打电话,关机,我不由得担心起来,我想出去找她,却发现灯笼也不见了。她一定是把灯笼一起带走了。

没有灯笼的话我在光明之城外寸步难行,我正踌躇着,光明之城的门铃响了,声音大得震碎了几片流云。

我慌忙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并不是丸子,失望的情绪席卷而来,等我看清她是谁后,震惊相继而来。

“团子,你来干嘛?”

我看到她手里的灯笼,答案不言自明。

6

丸子走了,团子来了。

她们一个弃我而去,一个曾拒我千里之外而此时却主动送上门来。我是个富有同情心的男人,特别是对孤立无援的女人。我没有理由拒绝团子,她现在需要我的帮助。

她的“消极情绪黑暗症”源自于一个自命不凡的男生,她把自己所有的热情都献给了他,他却依然冷得像一块冰,最后他对她说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这句狠话中的杀手锏,才让她心灰意冷。

我和团子居然也成了同病相怜的人。

我陪着团子参观我的——现在是我们的光明之城,她不由自主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这些花是真的?草也是真的!太阳是假的?云也是假的。天空中好像能看到我自己的倒影。”

到了夜里,太阳变成了月亮,我搂着她躺在透明的房子里,萤火虫混着星光萦绕在房子四周,我想起她跟我说过的狠话。

“你说太阳打西边出来才能答应我。”

她拍着我的胸,貌似有些愧疚。

我按动了床头的按钮。月亮隐没在云里,太阳从光明之城的西方缓缓升起。团子从床上跳起来指着太阳大呼小叫:“真的……真的从西边出来了!”

当初我为了实现这个徒有其表的设计不惜卖掉车子增加预算,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直到这一刻,我才窥探到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不过是为了取悦团子。原来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对团子念念不忘。

我以为团子会抱着我感动涕零,但是她在兴奋过后却坐在床上发起了呆,我问她怎么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我让他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他会不会回心转意?”

7

我拿走了团子的灯笼,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光明之城。在团子对另一个男人心驰神往的那一刻我明白了爱不是一厢情愿而是两情相悦。我要去找丸子。毫无疑问丸子是爱我的,我也是爱她的。大概。

我步出光明之城才发现,灯笼已经失去作用。“消极情绪黑暗症”在城市里肆无忌惮蔓延,十之七八的人都被感染,所以街上灯火通明。这让我有一丝失落,我和丸子相爱是因为我们独特的病,但这种病现在具有了普遍性,那么我们的爱是不是也变得稀松平常了?

丸子长相不出众,也不是明星,所以要找到她简直是大海捞针,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蠢,我不知道她的住址,不知道她的工作单位,甚至她的名字都是假的。

我在饭店找丸子,服务员问我是鱼丸虾丸还是四喜丸;我在药店找丸子,老板冲我暧昧一笑,在柜台后面取出了一盒“西地那非”;我在商场找丸子,导购指着玩具橱窗告诉我那里有樱桃小丸子;

我到洗浴中心找丸子,前台把我领到一间小黑屋里,随后给我科普她们店里一众“英子”“芳子”“雅子”“婷子”,可是那里面并没有丸子。

世界上那么多丸子,可我要找的是我独一无二的丸子。

我来到人头攒动的广场,广场上有一块巨大电子屏,上面正在播放全球新闻。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已经被感染,而疫苗的研制工作依然举步维艰。不过好消息是NT科技公司发明了一种芯片,植入人脑之后可以让人误以为眼前的黑暗是光明。

悲观衍生黑暗,乐观带来光明。

但,黑暗是现实,光明是假象。

我觉得这是政府对大众明目张胆的欺骗,可是人们竟然对此欢呼雀跃。唯独有一个人和我一样在摇头叹息,我走到近前认出这个人是灯笼店的老板。

我问他见没见过之前和我一起去买灯笼的女孩儿,他掻着头想了很久。

“岁数大了,记性有点差,不过那个姑娘让我印象深刻。那天她带了一个人去买灯笼。我以为人人患上消极情绪黑暗症后我的灯笼将畅销全世界,谁知道当大多数人陷入黑暗时政府就会在白天启动公共照明,所以我的灯笼也只能是昙花一现。

而那个姑娘带人去到我的店时,我正在守着一堆滞销的灯笼愁眉不展。”

“她买了一盏灯笼?”

“不。她买下了所有灯笼。”

“她带去的是什么人呢?”

“一个男人。”

8

我想我可以放弃寻找丸子了,她一定等到了令她患上“消极情绪黑暗症”的那个人的回心转意。那个男人同样患病,可能源于自己妻子的不忠。

我不会去植入芯片,我有我自己的光明之城,还有一盏镂着小猪佩奇的灯笼——它本来是属于团子的,现在被我据为己有。

团子已经离开了阳光之城,“西边日出”的按钮被她按坏了,她或许等到了那个人,给他演示了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奇迹,也许她始终独自一人看着太阳一遍遍升起又落下。

升起,又落下。

谁知道呢。

我在阳光之城里自给自足,不去关心城外的世事变迁。有时候我想,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才是虚幻。

都说眼见为实,可我身处的光明却是假的,那么,如果黑暗是真实的,可它原本却是光明的,只是在我眼睛里成了黑暗。

是眼睛骗了我,还是还原了真相?

每每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头疼,还是耕田锄地伺弄花草鱼虫来得轻松。

我下定决心在光明之城孤独终老,而计划总会被意外打破。

9

光明之城外的世界乱成了一锅粥。

政府强制所有患上“消极情绪黑暗症”的民众植入芯片,却有一部分人担心芯片的安全性而拒不执行。他们成立了一个同盟,叫做灯笼会。

他们在黑暗中的隐秘角落提着一盏灯笼作为标志,四处宣扬着伪“自由民主”精神。

而政府只好下令全城搜捕提灯笼的人。

我的光明之城因为存在给反叛者提供便利的隐患,理所当然被查封。我被警察带着去医院植入芯片。

警车一路飞驰着,随着两声巨响,警车一阵颠簸,停了下来,爆胎了。我在黑暗中只听见车外不绝于耳的枪声和打斗声,过了一会儿,外面安静了,车门打开,一盏灯笼举到了我的眼前,灯笼上镂着孙悟空,那是曾经属于我后来被丸子偷偷带走的灯笼。

我如愿以偿在灯笼后面看到了丸子那张俏皮的娃娃脸,她脸上的雀斑在灯笼光线照射下每一颗都熠熠生辉。

我被带到了一间废弃仓库,仓库里挂满了灯笼并聚集了一群提灯笼的人。

我找不到机会抒发自己对丸子的思念之情,她在光明之城和我共度了二十三个日夜之后弃我而去,又和一个男人买下了所有的灯笼,当时我以为她是有了新欢或者难忘另一段旧情,但照目前的情况看,她避开我可能只是怕我受到牵连。

我对丸子的懊恼烟消云散,我只想抱着她倾听她离开之后的遭遇,可是碍于人太多,我只好牵着她的手傻笑。

儿女情长在丸子面前已经不值一提,她现在作为灯笼会的首领,有更远大的抱负。

她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关于全人类的秘密。

10

丸子供职于NT公司,很多天前她被公司委派调查一起科技事故。有一个男人脑袋里的芯片好像突然停止了工作,致使他看到了世界的真实面目。

丸子伪装成患者接近我,在和我接触的过程中逐渐对我萌生爱意,这爱意在光明之城里膨胀壮大直到一发不可收拾。她依然每天应付差事般向公司汇报我的情况,据她观察,芯片程序在我的脑袋里生出了一种病毒,消极的情绪可以使芯片档机。

不久之后,她接到公司指令,反病毒芯片已经研制成功,她可以功成身退了。悲伤瞬间侵袭了她,她知道自己已经被我传染。

我不得不打断她:“你是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黑暗的?我们脑袋里一开始就装了光明芯片?”

丸子点了点头。

“地球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对人类的过度开发心生怨念从而宣布罢工,它脱离了自己的轨道,藏身在宇宙的阴暗角落中,人类面对黑暗陷入了绝望。这时候科学家分成了两派,一派提议把地球建造成一座光明之城,制造出假的太阳月亮以及星空;另一派则提议在人脑里植入光明芯片。”

原来光明之城并不是我的独创,我有点失望。

丸子继续说:“显而易见,后者占据了上风,他们紧急开发出了光明芯片,植入所有人的脑袋里,并强迫他们签署了保密协议。这样新生儿从一出生就被植入芯片,他们睁开眼睛就认为这个世界是光明的。”

“那我在患病后看到的星星月亮又怎么解释?”

“那是光合作用灯。”

“如果世界原本就是黑暗的,那你的反叛的意义在哪里?”

“我要让人们知道真相。更重的是……”

“什么?”

“你的光明之城给了我启发,或许把地球建成光明之城是更好的选择。”

“不可能的,成本太高了。”

“不去做,怎么知道不可能?”

11

显而易见,灯笼会的反抗犹如蚍蜉撼树,我们被政府描述成走火入魔的邪教徒面临着全城通缉。

灯笼会发动了几场雷声大雨点小的战役,最后都无疾而终。而政府对灯笼会也束手无策,毕竟我们的藏身之处够隐蔽。丸子心怀全人类,我作为全人类中的一员倒显得无足轻重了。我虽然希望她能够将全部身心投入到我的身上,但我够能理解她。

终于,在一次灯笼会的全体誓师大会中,我们被一锅端了,我们全部被抓进了精神病院。精神病院是由我的光明之城改造而成。

丸子放弃了她解救全人类的理想。她现在眼里只有我,同样我的眼里也只有她。

我不关心战争与和平,不关心白天与黑夜,不关心黑暗与光明,我只要和丸子在一起。

我们每天厮守无话不谈,除了一件事,我打算隐瞒到底,那天原本布置周全的誓师大会被破坏,全因为我偷偷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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