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望相守,只盼君归

2020-01-04 16:47:43

古风

“阿衍又走了。”

“我已经十七了。”

“他什么时候才能上门提亲?”

我想起了与他初次相遇,不是英雄救美,也不是吟诗作赋,想起来,他倒是不喜欢执笔。

那时候我才十五岁,是太师府唯一的千金,自小就调皮,可有一个人,却让我收了性子。他只是往那里一站,即便那样远,你也能认出是他,也会那样注意仪态。

与他初遇——是什么时候呢?

那时候不懂事,总是爱带着一群喽啰上街,就跟世家的纨绔子弟一样,只不过我做的是好事。

有一天,我娘叫我抓药,可我在街那头,瞧着那奴隶被打的可怜,将他救下不算,还把自已手里的银子都甩给了他。

他一路跟着我。

我到药铺去,那老板觉着我没钱,死活不肯将药抓给我。

我将喽啰身上的钱搜光了,也不够。

他走了进来,眼睛很亮,即便身着破烂的衣裳,头发脏乱不堪,背脊依旧挺直,许是因为,他瘦弱,显得有些矮小。

却将手里的钱袋伸出来了,要给我。

我心想,这送出去的,哪里还能收回。

于是指着那小厮的鼻子道。

“快,去,跑回去取钱去。”

那小厮面上有些为难。

“是,是!”

可他却不肯收手,双手捧在我的面前。

没办法,我说先用着吧,跟我回家,我给他两倍的钱,只要他肯跟在我身边。

他点点头竟同意了。

那年,我才十三岁吧。

回家洗洗之后,发现是个宝,是个面容白皙的俊小子。

那双眼睛亮亮的,与我年龄相仿,我想着,以后有玩伴了。

关于他的身世,也是稀奇,我爹看见他后,便拉着他进了宫。

那一日皇帝便下了一道圣旨。

说是哪位王侯将军并非反叛,原是弄错了,让他继承父亲的位置。

谁知他是继承了他父亲那孤傲的劲儿,说是,要从低做起,不肯要皇帝的布施。

说起来我与他的过往,那两年里,他搁我家养着,越长越高,愈发白嫩,也越来越好看。

有时候,我出去都不想将他带着。因为,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姑娘凑上来,虽然我扮男装的时候也有,但方圆几里,这京都城里,有谁不知道,我的名号?

就是不喜欢别家女孩的那一套,就爱打打闹闹的。也怪我爹爹,说是女孩子要文武略懂,可我太偏了,只偏武,倒不是别的,以前也不学,主要是阿衍他天天练,我也就跟后面练。

就这样欢欢喜喜过了两年。

他又说去军中历练两年,再回来,好在军中站稳脚跟。

也说了一句让我耳根通红的话。

“等我,等我,若我立了军功,当了将军,我就回来娶你。”

从我十三岁将他接进家门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他迟早是要去军中的,为了不让他父亲失望,也为了光耀门楣。

可那两年哪里有战事。

唯有宫里夺嫡的的声响,几乎日日的奏响在那片宫闱里,上朝时,爹爹开始心惊胆战,开始后悔怎么没将我弟弟生的早些,好为他分忧。

他没到两年就回来了,许是皇帝特言的照顾,他得了一个副将。

我十六岁了,我开始懂得了一些事。

乾儿十岁了,开始写文章了,也开始习武了,很像当年的我们。

不过才一年,漠北的风将他面颊吹的粗砺,有些黝黑,却依旧掩不住他的轮廓以及五官里散出的风华。

严肃里,不似从前的冷漠,望着我,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磨砺过的脸上,有些复杂,仿佛按捺不住的,要溢出来一般。

我亦是,冲上前抱住了他,久久没有说话,但我明白,明白他的一切。

天不遂人愿,皇帝让他统领禁军,掌握宫门守卫。

竟这样看得起一位新人,若说是愧疚,倒也无不可能。

斜眼高照,我走到宫门前。但却不是回相府了,皇帝赐了一处宅子给他。

那一日金光灿烂,我去接他,瞧着他,一身金色的铠甲,那样绚目,那样好看,威风高大。

可我瞧见他身后的城墙上,突然站起了一个黑影,拉长了弓弩,影子斜斜落在宫墙上。

我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他一时没有防备,被我推倒,那箭锋擦过我的肩膀,身子重重的向后倒去。

那一瞬间的麻木,突然感觉到的是挫骨的痛。

我瞧见他起身看我时,眼里的惊慌。我摸了摸自已的肩膀,又感觉有流淌的血液,向下望去。

瞬间就晕了过去,连脖子都擦上了,还好没有瞧见他接下来的眼神。

我只听旁人说,那一日顾衍跟发了疯一样,里里外外的搜。

只是我觉得他可真傻,日后他们也定然知道了他的软肋,要不然,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呢?

不过那一次伤的真不轻,连骨头都打碎了,就算一年后好了,这肩膀上,还有一个弯弯半圆的痕迹,皮肉好全,就像是一生下来就少了一块。

这件事后,倒是风平了一阵子。

我爹说,我丝毫没有大家闺秀风范,于是那几日,我天天端着手臂,到处晃悠。

步子小,慢慢走,见人微微行一礼,大笑掩面,吃饭喝水,都要掩着。

只是动作——外人不说,我自已也知道,只要是我做起来,就极为怪异。

偶尔,他也会打趣我,叫我别端着了,也不怕累着。

后来好的差不多了,我又能活蹦乱跳了,索性,也就不管了。

京中夺嫡的风声越来越紧。

从那一日射箭,我就隐隐觉得他是不是得罪了谁。

这不,这一日我进宫,一向大家是知道我的脾性的,也碍着我爹的面子不与我计较。

可二殿下的母亲贤贵妃。

不愣是揪着我的错处。

那是腊月了,北风正烈,天气阴沉的很,万里的乌云慢慢移聚这一处。

因为什么,我也给忘了,说是目无尊长,不敬贵妃。

一阵敲打,我又是个臭脾气。

“你若不依,怕是明日早朝有人要弹劾你父亲,目无皇室。”

我说“跪就跪!”可不着了他们的道。

我一直跪着,都忘了什么时辰,只感觉眼前那片空旷的白色纹理石板,咯的膝盖疼,从地底下,翻腾的冷气,钻进骨缝里,仿佛要将骨头掰开。

又像是在拿一个小刀,一点点的撬,生疼生疼的。

眼看夜幕压了下来。

也不知这贵妃是怎么动了真格了,难不成,是爹爹在朝中出了事?竟让她如此的肆无忌惮!

半夜里还飘着雪,我的脑子里是浑浑噩噩的,狂风携雪花砸在脸上,像针刺的疼,越来越睁不开眼。

瞧着明堂里的烛火尽燃。

看着四周的莹白,愈发分不清自已在哪儿,浑身颤抖,牙尖打架,不知撑了多久,我慢慢睡了下去,蜷缩着抱住自已。

嘴里还要强的嘟囔着。

“要不是怕误了我爹的清誉,我才不理你们。”那两个奴才看着我,倒也没扶我起来,眼瞅着夜深,便自已跑了。

其实哪里是误了清誉,分明是——得罪了贵妃,非要拖到那时,宫门早已关闭,逃也是逃不走的。

待我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也想过。

他要来了该多好,他定会死死护住我。

可我又怕他来,他若来了,怕是又要添一个洗不清的罪名了。

我记得那一日我醒来的感觉很奇妙,金光灿灿,像一个迷失了许久的人,终于看见了曙光。

朦胧里,看了一下四周,似乎是一个寝殿。

金光刚起,耀的刺眼。

不知哪一个小宫女推开门,瞧见了我起身了,赶忙放下东西,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只见一人一身金色的凤袍,在身后拖曳,身姿略微臃肿。

我也只远远有过两面之缘。

见她急匆匆的来。

我不禁起身,谁知她比我还快,扶住我的手臂,在我诧异的目光里,见她笑着说道。

“哎,醒了就好,不必拘礼。”

“您是皇后娘娘?”我惊疑的开口问。

她轻轻一笑。

“是,这几日你就在我宫里好生养着,莫要再让顾衍担心。”

我惊的拉住了她的手,却又赶忙反应过来不能无礼。

“情急之下,还请娘娘勿怪。他,他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笑道。

“还关心别人呢!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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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望相守,只盼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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