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双身锁

2020-12-15 18:49:40

奇幻

与天斗其乐无穷,

与地斗其乐无穷,

与自己斗呢?

窗外冬雨一夜未歇,雨水打湿在玻璃上凝结成剔透的珠子,珠子瞬间滑落成一道道剪不断的水痕。

惯于早起的罗娑手持咖啡,透过水痕凝视窗外如梦幻真的城市。当杯内咖啡冷却剩最后一口时,她的嘴角牵出一弯似笑非笑的弧度,正对着窗玻璃上她自己模糊的倒影。随即她如往常一样,打开电脑,搜索寻人启事,毫无例外,没有任何关于寻找她的消息。

七年前,罗娑和父母断绝关系后来到离家乡不远的上海独自生活,并改掉了父母给她取的名字:罗沙沙。她曾多次告诉父母想去外面的世界闯闯看看,不想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小城的小山村里一眼望到老。

刻板保守的罗父始终不同意,一边厉声呵斥一边用皮带抽了罗沙沙一顿:“供你读完大学,你就学了这些?你要是敢走,我们就断绝关系,你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回来,我会当没养过你这个不孝女。”

罗沙沙跪在地上,面对皮带的抽打,不闪不避,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

罗母在一旁干着急,不敢拦着罗父也不敢维护女儿,只好小小声地拉着罗沙沙说:“沙沙你乖一点。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还有一个弟弟,你好好找个人结婚,帮衬你弟弟和这个家……”

罗沙沙倔强地忍住疼痛抬眼望住自己懦弱的母亲,心里五味杂陈。耳中又似有人在敲离魂鼓,罗母说了些什么,她根本听不进。

“妈,我想出去!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绝望的她吼出自己的心声后掩面痛哭,从地上站起跑回自己的房间里不再争辩。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生不如死。

那晚罗沙沙像死了一样,笔直地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罗母叫她吃晚饭,她也不吃。她觉得有双眼睛在天花板上同样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罗沙沙的弟弟不知何时进房,他忙去推罗沙沙。罗沙沙不给任何反应,除了还在呼吸。这使得罗弟松了一口气。

罗弟走出房门探了探风,知道罗父罗母已早早熟睡后,他跟罗沙沙说了一通肺腑之言:“姐,你今天晚上就离家出走吧,等会十一点,我掩护你。你走远了,他们就没办法了。咱俩是姐弟,我们家不富裕,爸妈又重男轻女……姐,我不需要你为我做牛做马,虽然我还在读初三,但我什么都懂,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罗沙沙眼角流出了泪水,慢慢坐起身来,和弟弟相拥而泣。

“姐,你走了,千万不要和我们联系。只当没有我们这个家,等我长大,我会找你。一定要记住!”罗弟抱住罗沙沙,不停地叮嘱。

“弟弟,对不起!你在家里等姐姐,姐姐一定把你接到身边。”姐弟二人临别前互诉衷肠,仿佛永生都不会再见。

当夜,罗沙沙在弟弟的帮助下,悄悄地收拾了一些衣物,拿着弟弟和自己存下的零用钱,蹑手蹑脚地从家里跑了出去。在夜色里一路疾走,不敢停歇不敢回头。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路过一处茶树林,她躲了进去,想等到天亮时,再出来搭车去上海。罗沙沙蜷缩着身体,双手环抱曲膝坐在林地里,悬着心观察四周。

正值夏季,周遭却一片寂静,静得听得见杂草迫切盛长舒展茎脉的声音。

天上疏星寥落。借着太阳的光芒,散发皎洁冷光的无情月,漠然地俯视人间。一棱棱茶树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墨绿油亮,如水光粼粼的湖泊般幽谧。

无助的罗沙沙垂下头,将脸埋进臂弯,来不及细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她的眼泪又扑簌扑簌地掉落。哭也是哭得心惊肉跳,蛇虫鼠蚁懂人事般都停止了各自忙碌的夜生活,只有几粒萤火虫忽闪着微光萦绕在她身边。哭累了,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走过来和自己并肩而坐,这个女孩子轻抚罗沙沙的头,哄她安心入睡。

罗沙沙自以为是身体过于疲倦出现的幻觉,她并不知道,她的命运就此开始不同,这个幻觉将改变她的一生。

第二天醒来,她第一时间冲到马路上拦截去城里的客车,再从城里转车去上海。奔波在路途上辗转的她心里隐约生出许多愧疚,但已无法回头,既然选择逃出去,就不能前功尽弃。

她惟有暗自发誓,默默向上游,努力活得好,然后一一弥补父母和弟弟。

原来罗沙沙早在从学校毕业回家乡以前,就找好一份工作,在上海郊区某座新开的高尔夫球场营运部做前台。这份工作需要倒班,待遇不是很高,但环境很好,还提供住宿,只要面试通过,没有经验一律上岗培训。

到达郊区的时候,已经天黑,罗沙沙买了盒饭找到一处便宜旅馆住下,睡醒就去球场报到。

她这一报到,就在高尔夫球场兢兢业业地干了七年,两年前升任前台主管一职。搬进公司为主管经理级别提供的单身公寓,薪资也翻了两番。再过两年就可以申请晋升营运部主管,然后是部门经理。这是她一直规划的职业轨迹。

起初的一两年,她总是战战兢兢地度日,一下子瘦了十几斤,同事和领导都以为她是节俭不舍得吃喝。哪里晓得她是担心父母会来把她抓回去,或者满大街满电视都是找她的寻人启事。为此她换了联系电话,也不再和任何同学联系,交友也是慎之又慎。

到第三年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风平浪静,心想早日把弟弟接到身边,她努力地工作,尽力和同事们搞好关系。为了不引起同事们的怀疑,每到一些团圆类的节假日时,她会选择到外地待上几天,谎称是回家看父母。一拿到薪水,她也会第一时间寄一部分到弟弟的学校,但从不署名,也不留去信地址。

升职后的第一天她就改名:罗娑。

心理难熬的时候,每到夜阑静,罗娑都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跟自己对话,她说:“沙沙,别害怕,别怕刀戳心尖,狠心忍一忍,忍过去你就赢了。”

这一忍就忍了七年,不知不觉的七年时光。“狠心消失”的罗娑在工作上的努力得到小小回报,所存积蓄足够她在上海郊区买一套公寓,也足够回家乡购置一套像样的二居室,或者把老房子翻新改建成小洋楼。

设想着这些碎片式的梦想,眼前恍惚出现父母认可赞赏她的神情。不经意间,手持咖啡的罗娑对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影像勉强一笑。她已经习惯了上网搜索有没有关于她的寻人启事,也习以为常一无所获。

通常她会选择淡化情绪,投身工作或者其它消遣。但今天,冬雨绵绵不歇的一天,屋外天寒地冻,屋内正处休息日的罗娑心寒体凉。在《Nooneisthere》的无限单曲循环中,夜幕很快降临。漆黑的屋内,闭着眼的罗娑不去开灯。她不明白,自己是希望被寻找还是不希望被家人打扰。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去,也不是没想过打家里座机电话,但,不敢。

正这么想着的罗娑,电脑屏幕突然亮了,是qq消息声响起。她知道,那是她唯一的好友,线上好友阿昕。罗娑关掉音乐,打开qq,却发现不是阿昕。她的qq列表里多了一个人,昵称是:娑。

娑发来消息:“你是谁?”

“你是谁?”罗娑回复。过了很久,昵称是“娑”的人都没有再发来消息,但显示一直在线。罗娑翻看此人的qq资料,意外地发现此人的资料、qq号码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惊诧不已的罗娑掐了一下自己,很疼。这非梦幻。她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又告诉给阿昕,阿昕很是欣喜:“沙沙,这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肯定很高兴。你还记得你推荐给我看的那本书吗?绿皮铜镜图案封面那本。”

阿昕的提醒,才让她想起早已被自己遗忘的那本哲学启蒙书《苏菲的世界》。

阿昕发来消息:“也许你的苏菲or希德来找你了。沙沙,回家去看看父母吧。”

罗娑会和阿昕无所不聊,无所掩饰,虽然认识六年都没有见过面,但对彼此有着非一般的信任。这么多年,阿昕从来没有劝过罗娑回家。

屏幕那头的阿昕似是能猜到罗娑的疑惑,又发来消息:“别害怕,沙沙,你已完全能够应对,我觉得时候到了。”

“谢谢,阿昕。我们总是心有灵犀。”罗娑渐渐感到温暖,阿昕的每次出现都是那么暖心。

她决定明天先回球场请两天假,然后看完Leslie的艺术展览就回老家。

望着窗外黑黢黢的夜色,罗娑回想自己自从工作后就不再相信有灵且美的奇妙事情,曾几何时,《苏菲的世界》是她一翻再翻迷恋至极的宝贝。她信万物的存在都是某个作家的笔下产物,自己有一天也会成功逃出这本书。

然而,那个“娑”是谁?怎么会和自己有一模一样的资料和qq号码呢?想得头疼,罗娑睡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愤怒地自言自语:“你是谁!你是谁?!”……

隔天早晨,罗娑请好假,坐地铁去南京西路看Leslie艺术展,在展览中,她明显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四下张望,又无可疑。当她驻足Leslie的演唱会视频前时,一个女孩子从她身后走过,一阵清香微甜的栀子味,她没看清她的脸,只看到背影,长发及腰。

她快步走上前,拍了拍那女孩的肩膀,女孩转过身来,二人眼里的瞳仁皆突然放大。女孩的脸似是照着罗娑的面目刻画出来的,身材体态都一样,除了头发和气质。

罗娑一头三七开短发,往后梳得整洁利落,穿着灰色西服套装,高跟鞋衬得她更修长,气质干练职业,若不细细端详,很容易忽略她有一张精致的娃娃脸。

眼前的女孩长发齐腰,着一身波西米亚红色长裙,气质飘渺,仿若不食人间烟火,但又好像是被训练成这般姿态。

“你是谁?”罗娑先开口。

“我们到安静的地方聊。到我住的酒店去吧。”那女孩宠辱不惊的样子让罗娑打了个寒颤。

到了女孩下榻的酒店房间。女孩让罗娑一起看她打开手提电脑,登录qq。

啊,原来她就是“娑”。罗娑不由自主地鸡皮疙瘩冒起。她看到这个女孩输入的qq密码,也和自己的如出一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罗娑质问“娑”。

“我是罗沙沙。这个qq号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悄悄注册,谁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从南竹市的小镇到上海来看Leslie的艺术展览。”罗沙沙说得很平静。

罗娑焦虑的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步,她掏出包里时常带着但不怎么抽的万宝路。抖动的双手怎么也点不燃烟,罗沙沙走过来帮她,她才点燃。她吸了一口烟,呛得咳嗽,然后眼睛失了神气般看着罗沙沙,用方言说道:“其实你已经知道我是谁。”

罗沙沙垂下眼皮,坐到床沿边,揉了揉脸,同用方言说道:“你是我。”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一直在爸妈和弟弟身边?一直在南竹市?还有你的声音怎么和我有点不一样?”罗娑抽了一口烟又发问。

“我的嗓子受过一点伤。”罗沙沙开始诉说她这些年的经历。原来七年前,她从家里跑出去在茶树林睡着醒来后,就决定不逃了,要回家和父母弟弟在一起,尤其是那么爱护她的弟弟,她不忍心。回家以后,她没再和父母争执,选择和暗恋自己的小学同学结婚,那人家里开了一个小工厂,效益稳定。罗弟后来的学费都是沙沙老公家包办,还帮罗沙沙在镇上找了一份幼儿园教师的工作以及婚前罗沙沙就要求老公翻新了家里的老房,按照她设计的小洋楼模样去改造。

罗娑一声未吭,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她一字字地听进心里,一支烟已经烧完,烧出那些缭绕成灰烬的过往。

“你呢?你经历了什么?是不是七年前,你和我做了不一样的选择。”罗沙沙怜悯地看着罗娑。

“是。七年前,在茶树林一早醒来,我就冲到路上搭乘了客车,转而到了上海。一直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一忍就狠狠忍了七年。本来我打算今天下午就回老家。……难怪这么多年,并没有寻人启事找我。我还改了名字。虽然身份证还是罗沙沙。”

“罗娑,'娑'字也是我的钟爱。我想我们七年前在茶树林就分了身。那夜我看见有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来哄我入睡。我猜那就是你。这么多年给弟弟学校寄钱的人都是你吧?”罗沙沙抱住了罗娑。

罗娑泣不成声:“是我。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这是民间说的魂灵跑出了肉身?我们两个相遇是不是要死一个?”

民间确实有传,说一人若同一时间在两地出现,第二天此人就会死亡。这是魂灵知道自己肉身将死,出游到别处,并被第三方看到传开。

罗沙沙一滴眼泪都没掉,她告诉罗娑:“其实也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分身,也叫二重身。你是我的分身,属于另一个我。遭遇了重大心灵创伤后,体质异样的人会被激发出分身。”

“你怎么知道这些?对,我们少年时就都很喜欢神秘学,痴迷超自然现象。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这七年倒是不再信这些灵异奇妙的事情。”罗娑又说,“那你qq上应该也有阿昕,你们没有聊过吗?”

罗沙沙告诉罗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登录过这个qq,昨晚到了上海,过于无聊才会找出这个qq号登陆,当时列表上没有阿昕,只有一个“沙沙”。她给“沙沙”发送了消息后就掉线,无法再登录。

“刚刚登陆你也看到,现在列表里才有了阿昕。罗娑,你还想回老家吗?如果想,不如我们调换身份,过几天不一样的生活。”罗沙沙邪魅一笑,又迅速收敛。

罗娑点头,陪同罗沙沙去剪了短发,彼此交换了身份证、手机卡、银行卡,工作地址等重要事宜统统交待得一清二楚。

“好。我们七天后再换回来。”

“好。沙沙,七天后见。”

罗娑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南竹市那个已开发成生态旅游度假区的小山村。下车后,直奔七年未曾踏入的家,在离家不远处的路口,她惊觉自己被罗沙沙欺骗,脑内如天崩地裂。

老房子不但没有翻新过,还呈现出快要塌掉的样子。进村口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一些村民异样的眼神,她误以为是有阅历的老辈人看穿了她是罗沙沙分身的事情。

走进到大门敞开的房子里一看,家里什么人也没有。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一只野猫打翻了什么东西,弓起身龇着牙,对着罗娑凶狠地“喵”了一声后,移着猫步迅速逃出到屋外,不见踪影。

罗娑心惊不已,望向门外,却发现门边好像倚靠着一个人,不自觉地心跳呼吸不正常,颤抖着往后退了两步,门边的人探出半张脸,忽然开口:“沙沙,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走了吗?”

原来是附近唯一一户邻居家的奶奶!

“奶奶,我家发生什么事情了?”邻居奶奶露出吃惊的表情。

“沙沙,你不记得了?你弟弟学业受挫,谈个恋爱也没成功,精神上受了刺激,心理有些不正常。有一晚,你弟弟和你爸妈发生争吵,吵得特别厉害,结果也不知怎么就被他一顿乱砍砍死了。你弟弟那晚逃出去后,不知去向,到现在还没抓回来。他杀人的那晚你在镇上单位宿舍住。后来警察找到你,你才知道。回家处理了你爸妈的丧事后,你也走了。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太奇怪了!”邻居奶奶讲着讲着睁大了双眼,整个身体不再倚在门边。

“奶奶,那是哪一年的事情?我发生了一点事故,所以失去了记忆。只记得家在这里。”罗娑只能撒谎,并走向前靠近邻居奶奶,她看着满头乱糟糟的银丝、满脸干巴巴的皮褶、眼神黯淡无光的奶奶,心里生出迷雾般的悲戚情绪,浓重得拨也拨不开。

“就在四年前。哎,可怜的沙沙。”邻居奶奶说完就离开了,边走边叹气摇头。

罗娑一头雾水,看着奶奶佝偻的背影,她略有哽咽。拍了拍脸颊,吁出一口怨气后,她决定尽快赶车回上海。一路上她怎么都联系不上罗沙沙,手机打不通,qq密码不正确无法登陆。

等罗娑到达上海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罗沙沙的短信:“姐姐,我是你弟弟,变了性你竟然就没认出我。也难怪,你只不过是我姐姐的分身,我姐姐罗沙沙就是你无比信任的阿昕。不要怪我们,世界本来就荒诞无情。再见了,分身罗娑。不,永不再见。”

不可置信瘫坐在地的罗娑如临末日,所有的精神支撑和耐力都在瞬间瓦解崩塌。这一次她真的一无所有,连一个合法的身份都不再拥有。

另一头,变性成为罗沙沙的罗弟,早拿着罗娑的工作牌到球场辞职,并带走罗娑所有值钱的东西,取出银行卡内存款后注销了账户。一系列动作宛如龙卷风过境,来不及反应所到之处无一幸免。

阿昕,也就是真的罗沙沙,身份证也早在六年前就改成罗娑。同一年她到上海游玩,无意想起那个qq,登陆后才惊觉自己有分身存在。四年前家中意外,她各处奔波寻觅,加之心灵感应,终于找到潜逃的弟弟,助他变性重新做人,并找人给“弟弟”做了假身份证。之后,她将自己和分身的故事仔细地告诉给弟弟听,阿昕说完,罗弟听完,二人灵光闪现,一起精心策划了这出绝伦好戏。

既然有人要付出代价,那就让分身去承受吧。就算她抵死争辩,于这世上又有谁会相信她呢?

两年后。

整容成另一张面孔的阿昕和“弟弟”罗沙沙出现在上海高铁站,准备检票时,阿昕的手机收到一封未知邮箱地址发送来的邮件:主题是“寻找罗娑”,内容是寻人启事及一张阿昕整容后的新脸照片。照片下面还有一行红色的字:“抓到你了,阿昕。”

邮件末尾署名:猜猜我是谁。

阿昕身体一震,来不及从惊愕与怒意中醒神,两副锃亮而冰冷的手铐已锁在她姐弟二人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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