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是不是对轻浮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无僭,咱们双亲早已不在,幸得舅父怜惜收留,为了你的婚姻大事,从借酒消愁到戒酒消瘦,你怎么舍得他难过?”
家兄的亲情牌一向打得稀烂,然而我从来都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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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饭的地点距离中心区颇有些距离,坐在马车上颠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停一下,我想吐。”
为避免引起旁人视觉上的反感,我把车夫支开,独自跑入林中。
树下林荫,草木葳蕤,本是缓口气的好时机,我却察觉到一丝不妙:“谁?”
转过身来,是个胡子拉碴的猥琐大叔,见我傻呆呆地愣在原地,举刀便砍。我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只听“嘡啷”一声,似有金属相撞,紧接着便是激烈的打斗。
过了不知多久,有人伏在耳边轻声道:“妹妹,你这作死的路数还真是花样百出。”
躲在花间瑟瑟发抖的我瞬间睁开双眼。
你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走到不远处,拔起插在贼人胸口的长剑,用树叶将刃上的血迹擦净:“斛斯政留下的散兵游勇,死有余辜。”
“斛斯政?参与杨玄感兄弟造反,兵败后逃到高丽的那位侍郎么?当初我舅父为朝廷重用,就是受他牵连才被降官贬职的。他的部下,为何杀我?”
你的目光有些黯淡:“大概是因你舅父当初未与其主一同起兵,心有怨念吧。”
我无意触碰到冰冷的剑身,忽觉心中一阵微寒:“哥哥,你刚刚说‘死有余辜’,可是因为他大逆不道?”
你收剑入鞘,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大隋内忧外患,百姓民不聊生,天子的无辜是假,你的无辜是真,他的弑君之罪,远不及行凶之恶。再者,何为大逆不道,讨逆除暴可谓逆?倒行逆施可谓道?既无道,逆之,未尝不可。”
你眉眼之间的肃穆凌厉,竟让我有些呆了。
大概是瞥见我的无措,你收起正经,继续笑道:“妹妹尚年幼,等再长大些,自然明白。下一站去哪,安全起见,哥哥送你。”
“呃,我,我……想,不对,我不想……”另一位李公子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我略带犹豫地微微抬头,被你嘴角那抹温柔一击命中。
“哥哥,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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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姐突发中暑,实在无力强颜欢笑,暂且原地整顿,稍后步行回府。”
捏造了上述官方说辞,我便遣走送信的车夫。你则就地取材,在林中架起烧烤。
不到半个时辰,山鸡野兔全部到位。
我坐在火堆前,静静地看着你忙着将食材四分五裂,忍不住问道:“哥哥那日为何不辞而别?”
“哦,府中有熟人,不方便见面。”
我顺势抛出心中疑惑:“哥哥可认得李世民李公子?”
你抬起头,不答反问:“妹妹以为那位李公子如何?”
我向火堆里扔了块石子:“舅父与家兄都很中意他。”
你将烤好的兔腿递给我:“那妹妹呢?是否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