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过喜马拉雅的爱

2019-01-27 20:06:15

奇幻

高过喜马拉雅的爱

“剑啊,今天下班早点回家,你李阿姨又带来了两个姑娘的照片,你一定要回来看看啊,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妈唉,亲爱的老妈!你就放过你儿吧,我还忙着呢,先挂了啊?”萧剑挂了老妈的电话,“啪”一下,气恼又无奈地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

萧剑快顶不住父母的压力了,每天一回家,母亲就把嘴拴在他身上,不停地唠叨说他三十三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不成家就……似乎他再不成家,地球都要不转了。

他今天下班后,关了手机,和朋友在外面喝酒,故意拖到估计李阿姨等不耐烦走了后,他才慢慢地打了个的往家回。他心里盘算着,要是今天母亲再拿那母爱的温开水浇灌他这她眼中的小树苗,他就取些东西上公司宿舍住,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谁知一进家门,萧剑就呆住了,天上掉下个洋妹妹,家里坐着一位姑娘,一个他不认识的漂亮的洋姑娘。

“妈,这位就是李阿姨给我介绍的?”萧剑嘻皮笑脸地问母亲。

母亲:“李阿姨早被你气走了,这位姑娘找到家里来,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你好!”洋姑娘站起来,跟萧剑握了握手,接着用生硬的汉语说:“我叫瓦莲京娜,来自俄罗斯,是孔莹的同事和朋友,和孔莹一起工作生活了五年。三月前的一天孔莹突然象从人间蒸发一样失踪了,孔莹给我留了文字,要我把一台笔记本电脑转交给你。”

“孔莹?失踪了?”萧剑象突然受到电击,浑身一颤,一段令人心痛的往事浮现在脑海里。

六年前,在英国留学的他认识了孔莹,孔莹不是特别漂亮,但气质非常好,高冷得象一支寒风中的黑玫瑰,她学识渊博而特立独行。她左眼上眼皮有一个芝麻大小的红痣,眨眼睛时这痣就象在跳踢踏舞。

两人坠入了情网,学成后萧剑要回国创业,孔莹却要跟她的老师去俄罗斯研究蓑羽鹤,他要她跟她回国发展,她却坚决不肯,结果两人闹翻了。他回了国进了公司,她去了俄罗斯南部的卡尔梅克干草原以鹤为伴。

萧剑曾经沧海难为水,这几年他再也没对其他女孩动过心,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她。没想到今天却等到她失踪的消息和一台用旧了的惠普笔记本电脑。

“萧先生。”瓦莲京娜说:“孔莹给我讲过你们的故事,她的失踪非常离奇,那天我们俩一起在野外用望远镜观察蓑羽鹤,我们相距不过几百米,用对讲机保持着联系,我突然听见对讲机里出现一阵杂音,之后就联系不上她,我到了她的观察点,她的所有物品都在,就是人不在了,在观察笔记本上她写下几句俄文,要我把电脑给你,字迹潦草,看得出她写得非常匆忙,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我报了警,警察也没有办法找到她,我希望你能找到她。”

送走瓦莲京娜后,萧剑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了那台笔记本电脑。

首先看到的是一张蓑羽鹤的大照片,下面是对蓑羽鹤的文字介绍。蓑羽鹤是世界上现存的十五种鹤类中最小的一种,因其颊部两侧各生有一丛白色长羽,蓬松分垂象蓑衣,所以称为“蓑羽鹤”。蓑羽鹤还是动物中少有的实行一夫一妻制的忠贞专一的有情鸟。

蓑羽鹤是世界上唯一能飞过喜马拉雅山的鸟,它们为了过冬,每年都要越过喜马拉雅山往返于印度和俄罗斯之间。……

接下来是大量孔莹和蓑羽鹤的合影,萧剑湿润着眼看着这些照片,感觉每一张照片上,孔莹的眼睛都在看着他,仿佛是正在向他介绍她的生活和她喜爱的蓑羽鹤。

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这电脑在放电,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拿开,一股强大的电流从键盘通过指尖传到他身上,他觉得浑身麻酥,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接着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剑醒来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雄蓑羽鹤躺在草地上,天空湛蓝阳光明媚,微风轻拂青草飘香。

当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人类而是一只蓑羽鹤时,不但没有悲伤,反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原来不是一直向往说走就走的旅行吗?现在变成了鸟,不再有永远做不完的工作,不再有呼吸不完的雾霾,不再有母亲没完没了的唠叨,作一只自由自在想飞就飞的鸟儿这也挺好。

他站起身,双腿伸展了好几下才适应鸟的步态,很快掌握了平衡,他在草地上尽情地奔跑起来。

突然,他看见远处有一只雌鹤朝自己跑来,跑到他面前舞蹈起来,之后又用颈脖缠住他的颈脖。

他没想到刚来鹤界就交上了桃花运,不免自鸣得意一番,那雌鹤放开他后立在他面前直直地看着他,他定睛仔细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这鹤的左眼上眼皮有一个芝麻般大小的红斑,再看她那眼睛,分明是孔莹的眼睛。萧剑激动地扑腾着双翅跳了起来,想问你是孔莹吗?

可他心里这么想,嘴里却叫不出人类的声音,他又不会鹤类的语言,他眼里涌出了泪水,急得跺脚叫唤。这雌鹤眼里也涌出了泪水,对着他不停地点头。

她就是孔莹,她就是孔莹,萧剑扑上把脖子缠着她的脖子,张开双翅“搂住”她。

两人,不!此时是两鹤,张开翅膀紧紧相拥。就称他们为萧鹤和孔鹤吧。他们在鹤界重续人间的情缘,他们从地上追到空中,展翅双飞尽情嬉戏。

孔鹤带着萧鹤加入了一个五只鹤的小群体,并且教他学习鹤类的语言,不久他们就能自由交谈了。他们相依相伴形影不离,天高任我飞,云深任我行,他们一起翱翔在蓝天下,时而前后相随,时而齐头并进,时而俯仰翻飞转,俯瞰着美丽的大地山川,合唱着爱深意长的绵绵情歌。

热列的夏天很快在热烈的爱情中过去,草原进入了秋季,寒意,如一条黑色的蛇慢慢爬来。

萧鹤突然发现原来不超过十只的小群落渐渐聚拢在一起,十多天后,群落竟达到了五六千只蓑羽鹤。

孔鹤告诉他,他们将随鹤群踏上一条遥远的用生命去搏击的路——越过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到温暖的印度去。

“你敢不敢去?”她问他。

他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这一生都不再离开你。”

孔鹤愉悦地叫着,扑着翅膀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十一月初的一天,领头鹤一声令下,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六千多只鹤腾空而起,飞上了一条充满艰辛和血腥的空中航线。

在一个人字形的队伍中,萧鹤紧紧地跟在孔鹤的身后,从她那里,他已经知道前面迎接他们的,除了寒冷、缺氧和饥饿,还有凶猛的金雕。但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会和心爱的她一起挺过,万一遭遇不幸,死也要死在一起。

鹤群飞过辽阔的草原和干燥的沙漠,来到了离喜马拉雅山不远的地方暂时歇息。在寒冷的没有食物也没有水的山地上,孔鹤紧紧依偎着萧鹤,她问他:“马上就要飞越‘鬼门关’了,你害怕吗?”

他把头摩擦着她的头,又用喙轻轻地啄啄她的喙,柔声说:“和你在一起,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吓倒我。”她没再说什么,只用喙轻轻地梳理着他颊部两侧的白色长羽,这是在帮他整理征衣。

短暂的休息后,他们在高昂的叫声中和大队伍一起飞上了天,队伍排成人字形,向一座海拔七千多米的高峰挺进,队伍中雌性蓑羽鹤大多飞在最前面,她们处于领袖地位。

萧鹤紧随孔鹤,他们坚毅地望着前方,努力地扇动翅膀,越飞越高,此时天空中的蓝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压抑的灰色,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气温越来越低。他明显地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急促,他紧紧地跟着她。

在一股气流平缓的间隙,她回过头来看看他,眼里充满了鼓励和爱意,他冲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感觉双翅瞬间有力了许多,爱!是力量的倍增器,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突然,一股强烈的寒流从前方蹿起,直扑鹤群。他浑身打了个寒颤,努力地拍打翅膀,可根本不能前进丝毫。队形乱了,身旁有几只年幼体弱者已经无力振翅,摔落下去。他也被一股寒气吹得翻了个跟斗,失去平衡,跌跌撞撞地向下落去。

“亲爱的——”他绝望地叫着。突然,头昏眼花的他在匆促的旋转中看见她收起翅膀朝他这方落下来,他以为她要陪他一起跌死,不料她落到他下方时突然展翅,飞到了他的身下,他的脚蹬着她的背,感觉一下落在了实处,他有了这有力的支撑点,很快调整姿势终于恢复了平衡,控制住了自己的飞行。

她和他再次并肩而飞,她侧头深情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里一下涌出泪水,虽然瞬间就被寒风吹散了,可爱的温暖沸腾了他的血液,他用翅梢轻轻地碰了碰她的翅梢。

寒流太强大,他们不得不跟着鹤群返回原来的休息处。这天夜里,他们在寒风中紧紧相偎,低声回忆倾述着他们原来做人时在英国学习时一起度过的阳光下的日子,还有分离后绵绵的相思,以及做鸟后在草原上的欢乐时光。一起用爱的温暖抵御着寒冷和饥饿。

第二天、第三天,鹤群又连续冲击了两次,都因寒流太强大无功而返。此时,几天没进食的鹤已有相当一部分体力不支出师未捷身先死。

萧鹤和孔鹤在爱的力量下还能勉强支撑,他们跟着队伍再次发起了对高峰的冲击。

这次天气较好,队伍总算越来越靠近高峰。他还是紧跟在她身后,虽然他用尽全部的力量拍打翅膀,可振翅的频率还是越来越低,力量越来越弱。

就在他奋力地拍翅时,突然感到眼前闪过一道阴影,他一看,几只巨大的金雕正向他们扑来,其中一只似乎看出了他体力不支,直接向他冲来。

队伍被冲散了,他也吓得魂飞魄散仓惶躲避,恐慌中他象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救命啊,亲爱的救救我!”他拼命地大叫着。

就在此时,她再次来到他的身边,她毫无惧色地从上方向金雕冲去,一口啄在金雕的翅膀根上。正在进攻他的金雕被这一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它放弃他,返身向她扑过去。

她也迅疾地折返身向西而,她显然是用她自己引开金雕以保护他。当他恢复镇定清醒地意识到这点时,他不知从哪里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力量,振翅尾随金雕追去。

眼看金雕的利爪就要抓到她时,他象箭般射了上去,一口紧紧咬住金雕的脖子,金雕疼得一下失去平衡,打着滚向下落,他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死咬住不放,就是死也不能让它去伤害她。

从利爪下逃脱的她见状也返身冲了过来,金雕扇动巨大的翅膀扑腾着铁钩似的利爪,但他们勇敢地合力与金雕战斗,她右翅根部被金雕抓了一下,他愤怒地振翅击打中了金雕的眼睛……

金雕终于放弃他们,转身向另一只摇摇晃晃往下坠的鹤扑过去。

金雕们叼着战利品离开了,他和她调整方向赶上重新聚集起的队伍,再次向最高峰冲刺,经过奋力的搏击之后,他们终于越过了世界上最高的山,到达了印度温暖的地区……

他们再次并排走在水草丰美的草地上,她时不时地理理他的羽毛,他也时不时地用脖子蹭蹭她受伤的右翅……

他们在青青草地上和声鸣唱,翩翩起舞,他们双飞在云白间,他们双宿在草丛中。

一天中午,他们正在空中追逐嘻戏时,睛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霹雳,他头一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醒来时,听到了母亲惊喜的声音:“老天爷啊,你终于醒来了,那是什么鬼电脑,把你电成植物人,在医院躺了整整大半年。”

萧剑出院一周后的一天,家门被敲响了,他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竟是孔莹,她的右手有伤,用纱布包着,左手拿着一束红玫瑰,她深情地望着他,微笑着说:“你还好吗?我刚从印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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