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间客栈里只有两个客人对酒酿丸子有执念，一位是江湖上仇家百万的梅一刀，还有一位是侠士排行榜上排名第三的应四娘。
1
正值冬至，空中飘着些细雪，夹杂着一点毛毛细雨，亿间客栈内人潮涌动，似乎这里任何时候都能占满人。
叶笑趁得闲靠在二楼的窗扉上，嘴里忍不住诉苦，“我都来亿间客栈三个月了，怎么从没见过传说中的梅大侠啊，说好他最爱亿间客栈的酒酿丸子呢？”
唐小书从她身后伸出手，指着楼下街上正上马离开的一个男人说，“梅大侠不在那吗？”
叶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正好看见传闻中的梅一刀上马。梅一刀身着玄色长袍，背着一大把黑刀，头戴一顶黑纱竹笠，垂下的黑纱正好将他的脸盖住。他策马扬鞭，很快便消失在叶笑视线内。
“他就是？”叶笑后悔不已，“你怎么不早说？我还想看看传闻中的大侠呢。”
“也不迟，那，应四娘来了。”
叶笑随即又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个秀丽的女子从门外进来。她头上束了高长的马尾，身上穿的是朴素的布衣，与寻常走江湖的女侠并无二致。
但她一进来众人便知是应四娘，只因她佩的是独一无二的一把剑。
银霜剑。
这是应家传家之剑，剑刃细长，削铁如泥，是江湖十大奇剑之一。
“是应四娘，以应四娘与梅大侠的交情，我也算间接见了梅大侠吧。”
“行了，快下来帮忙，就知道在那偷懒。”唐小书一边念叨一边往楼下走，叶笑却比他更快一步下楼，然后在楼梯口拦住他，和他商量。
“让我招呼应四娘吧，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侠呢。”
“行啊，去吧。”唐小书绕过她往后厨走。
叶笑这才松了口气，飞快往应四娘那桌走去，脸上调整着微笑。等到了桌前，叶笑微微一笑，手上一边利落沏茶一边问，“应……客官要吃点什么？”
“老规矩。”
“老……什么老规矩？”
“就是酒酿丸子。”唐小书不知何时端着碗酒酿丸子回来，挤开叶笑往应四娘桌上搁，“客官慢用。”
“多谢。”
应四娘浅浅一笑，抽出桌上的木筷开始吃。叶笑却不舍得离开，小心翼翼凑过去问她，“应大侠，你与梅大侠是否相识啊？”
“萍水之交。”
“可江湖上的传闻都说……你与梅大侠交情甚好。”
“一般。”
“那梅大侠是什么样的人啊？”
“普通人。”
“那……”
叶笑问题还没问完，就被唐小书捂着嘴拖开了，“抱歉客官，我们这就走。”
“无妨，新人来了总有些好奇。”
叶笑扯下唐小书的手说，“应大侠怎么知道我是新人？”
“因为大侠每月都来，上个月来的时候还没你呢，你闭嘴吧，快去擦桌子。”
叶笑不情不愿去擦桌子了。
等擦完桌子回来，应四娘已经吃完了，叶笑立刻上去询问，“应大侠还想要些什么？”
“不用，果腹即可。”说完应四娘站起身，从腰间拿出一点碎银，放在桌上，又看着叶笑说，“你若是好奇，下回等他来了，你自己问问便是。”
随即她转身出去，执剑背影潇洒如风。
2
叶笑自从见了应四娘一面，便着迷得吃不下饭，日日掐算着日子等应四娘来。
唐小书实在看不下去，戳她脑袋骂她，“你不是想见梅大侠吗？怎么对应四娘如此想念，昨天梅大侠来了一回，怎么不见你那么热情。”
“应四娘是大美人，我自然喜欢。那梅大侠包得跟黑炭似的，连吃饭也不摘帽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长得奇丑。问他话也不回答，闷葫芦似的。”
“嘿，你也不看看你问的什么问题。”
“我这不也是好奇嘛，这江湖上的事那么多，我哪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自然要问个清楚。不过我知道的是，梅大侠一定喜欢应大侠，否则，怎么会和她点一样的菜呢。”
“你还是去问问应大侠，究竟是谁学谁吧。”
叶笑不服气，等应四娘来了，还真厚着脸皮上去问了，应四娘也没有掩饰，直言道，“是我。”
“啊？”
“这酒酿丸子到底有什么好吃的，整间客栈点的也只有你们二位。”
“原本点的有不少，不过梅一刀点了，就没人敢点了。”
“为什么？”
“梅一刀仇家众多，他的仇家全是宁错杀不放过的人，若是和梅一刀喜好一样，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那你呢？”
“我不怕。”
叶笑忍不住眼冒桃心，“应大侠，你和梅大侠究竟如何相识的？难道……真的是他救了你。”
“是。那年我被仇家追杀，好不容易逃出重围，却遇大雪，我本以为我要死了，是他救了我。喂我吃了一碗酒酿丸子，我靠着丸子里残留的酒，才撑过了大雪。”
“原来是这样。”叶笑点点头，捧着脸问应四娘，“那，应大侠，你喜欢梅大侠吗？”
应四娘低头淡然一笑，“喜欢又如何？”
“那你们为何不在一起？作一对神仙眷侣。”
“神仙眷侣也要两相情愿啊。”
叶笑脸上的笑凝住了，她看着应四娘脸上无奈的微笑，像是释然了，又像是还有不甘，让她忍不住大喊一声，“姐姐！”
……
虽然江湖上认干姐姐这事不算少见，但真遇上了应四娘还是有些惊讶，后头唐小书的手已经准备好了，只待应四娘一个眼神就能把叶笑绳之以法。
其实不怪叶笑激动，应四娘长得秀美，是应家四姐妹里最好看的一个，露出那样的愁容，实在是让人觉得难受。
“放心吧应姐姐，追梅大侠这事，就交给我们了！”
“是你，没有我。”唐小书在亿间客栈已经待了三年，看惯了江湖的风风雨雨，早就不喜欢掺和这些是非了。
“不必，我与他这样就好。”
“难道应姐姐不想知道梅大侠对你的心意吗？”
应四娘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像是有些心动了。叶笑见状连忙拍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应姐姐，交给我了！”
3
四月没什么特别重大的日子，所以叶笑只能随便找了个由头，在酒酿丸子里加了点东西。
于是在大堂吃丸子的梅大侠突然觉得磕到什么东西，他后知后觉吐出来嘴里的酒酿丸子，就看见丸子里塞了一整个花生。
“呀，梅大侠这是吃到了带花生的丸子吧，真幸运啊。”
与此同时，另一桌的应四娘也磕到了。
“哎呀，本店特制的唯二包着花生的丸子，被您二位吃到了。恭喜恭喜，恭喜获得大奖，由我们店小二陪同的花灯节一夜游。”
“花灯节？”
“正是，梅大侠还不知道吧，今晚在城里有花灯节，猜对了灯谜的都有赏，梅大侠不去看看吗？”
“不了，我很忙。”
“应大侠也一起去呢。”
梅一刀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我没空。”
应四娘见状，出来打圆场，“还是算了吧。”
“应姐姐。”
应四娘转头看向梅一刀，对上他藏在黑纱后的明目，随后淡然一笑，“梅大侠身上可有百万悬赏令，没时间玩乐。”
“我去。”
叶笑愣了一下，分清这是梅一刀说的话后，立刻高兴起来，“太好了！梅大侠答应了！”
应四娘也有些意外，她看着叶笑高兴的模样，眼底逐渐浮起笑意。
晚上的花灯节十分热闹，解了宵禁的百姓们纷纷上街游览，街上的灯沿着道一盏一盏地蔓延过去，照得四周通明。他们一行四人包括被迫来的唐小书走在街上，应四娘和梅一刀被叶笑推在前面走，唐小书则跟在唐小书身后念叨。
“你少闯些祸，我带的银子都是拿来买东西的。”
“你少唠些叨，我带的耳朵是来听爆竹的。”
“诶你！”
“应姐姐救命！”叶笑躲到应四娘身前，应四娘也十分给面子，单手护着她。
“应大侠，你怎么帮亲不帮理呢。”唐小书想了想又看梅一刀，“梅大侠，你看看叶笑。”
“这……我谁也不帮。”梅一刀一个转头就看灯谜去了。
叶笑见状立刻推着应四娘也上去猜灯谜。
老板一见他们来，立刻招呼他们，“来来来，几位客官，我这灯谜可是有奖竞猜，猜中了就有五十文钱，几位踊跃参加呀。”
“好啊好啊。”叶笑取下一个灯谜递给应四娘，一转头看见梅一刀还戴着那个竹笠，忍不住问他，“梅大侠，你这样，看得见灯谜吗？”
梅一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竹笠摘下，露出里面略显稚嫩的脸庞。
“这……”叶笑很是惊讶，她本以为梅一刀该是留着胡须的壮年男子，亦或是二十有余的青年，却怎么也没想过，堂堂梅一刀梅大侠会是个看起来不过束发的少年。
应四娘似乎被叶笑的反应都笑了，捂着嘴笑道，“他已及冠，姑娘不必如此惊讶。”
“及冠了才要惊讶呢，梅大侠何以如此稚嫩？”
梅一刀被他说得脸一红，就要把竹笠戴回去，被应四娘拦住了。
“摘了哪还有戴回去的道理，戴了你又看不清。”
梅一刀抿了下唇，点点头，将竹笠背在身后。
应四娘低头看了眼灯谜，念了一遍谜面，很快就想出了谜底，然后和梅一刀异口同声答出了答案。
“这……你们也太默契了吧。”
“巧合吧。”唐小书又摘了一个灯谜递给梅一刀，“梅大侠看看。”
这回梅一刀刚说完，两人又同时说出了答案。
叶笑一下来了兴致非要看看到底是默契还是巧合，然而几番试下来，应四娘与梅一刀都像是事先对过答案一样，对的一样，错的也一样。
到最后梅一刀有些不好意思，拿竹笠挡住了下半张脸。
叶笑见状也不再逗他们，拿着赢了的钱继续往前走。
大概是实在不好意思，梅一刀又把竹笠戴上了，叶笑忍不住又逗他，“梅大侠你这样怎么看得清应姐姐呢。”
梅一刀沉默了一会，才小声回答，“不用看清，已经记住了。”
可惜叶笑的注意都在前面的簪子摊，全然没听梅一刀说了什么。
“应姐姐你快看，多好看啊。”
应四娘低头挑了一支，就听叶笑继续说，“这么漂亮的簪子，梅大侠不替应姐姐挑一支吗？”
应四娘的手顿时停下，转头看着梅一刀，似乎也在等他动手。梅一刀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上去挑了一支简简单单的簪子，递给应四娘，“这支。”
“好看吗？”应四娘接过簪子对着镜子比划。
叶笑见时机正好，连忙拉着唐小书撤了。唐小书还在看对面的糖人，就被叶笑拉跑了，叶笑还推着他往柱子后躲，然后偷偷观察应四娘和梅一刀的情况。
“我说，你这么积极做什么？说不定人家没这个意思，你捅破了，多尴尬。”
“这有什么，都是闯荡江湖的人，捅破了大不了不再见，江湖那么大，哪那么容易遇得上。”
“你说得轻巧，你不是应四娘，你怎么知道她就舍得一辈子不见梅大侠？”
哦豁，一语惊醒梦中人。
4
叶笑意识到自己可能办坏事时已经晚了，应四娘那边似乎和梅一刀说了什么，梅一刀便急匆匆走了，留下应四娘一个人看着簪子发呆。叶笑一个心急，飞快冲了出去。
“应姐姐，梅大侠呢？”
“他走了。”
“他去哪了？”
“不知道。”应四娘收起簪子，付了钱，而后继续往前走。
叶笑自知办错了事，低着脑袋给应四娘认错，“抱歉，应姐姐，我不该这样，让你尴尬。”
“没事，不尴尬。”
叶笑却看出应四娘的笑容有些勉强，她只能默默陪着应四娘走。
晚些时候，城里放起了爆竹，由人在城墙上往天上那么一甩，爆竹便在半空中炸出火花的形状。城墙上很多人一起甩，便噼里啪啦地一阵火光四射，又好看又刺激。
叶笑看着看着就忘了正事，仰着脑袋看那些爆竹噼里啪啦地响，笑得咯咯叫。应四娘看了一会便发现了，不远处树上坐了个少年，少年一身玄衣，黑纱竹笠被他背到身后。
那少年被她发现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头躲闪她的视线。应四娘像是故意的，用他刚刚挑的那支簪子，随意地挽了个发髻，用簪子笔直地横插过去。
见状，少年默默往身后摸了摸，没摸到竹笠，倒是把自己骗倒了，直直栽到了树下。应四娘偷偷笑了笑，再仰头，爆竹炽热的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了一片喜色。
被唐小书打击到的叶笑也没再想什么其他办法撮合应四娘和梅一刀，新任媒婆还没上岗就惨遭辞退，叶笑只能看着应四娘和梅一刀各自吃着只有对方才会点的酒酿丸子，从细节里扣糖吃。
叶笑在经过三个月的观察后发现，不是她太失败，实在是梅一刀太一根筋，除了嗯和好，其他不会再说什么。面对应四娘时，也是一张黑纱蒙到底，根本不知道他黑纱下的表情是什么。
“应姐姐，你说，梅大侠会不会是在竹笠下面偷看你啊？”
像是应证她的说法，梅一刀的竹笠立刻抖了下。
“果然！”
应四娘恍若未闻，低头将酒酿丸子吃了，才语重心长地和叶笑说，“叶姑娘，在江湖上行走，不能有软肋，我不想成为他的软肋。”
“你那么厉害，怎么能算软肋呢？”
“你还小，不懂。”
“应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不苦。”应四娘摸摸叶笑的脑袋，留下银子后，再度潇洒离开。
叶笑看着应四娘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这般奇女子，怎么就栽在爱情里了。”
“得了吧，人家应四娘和梅大侠的感情可不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
“你又知道什么？”
唐小书一边收盘子一边说，“传闻梅一刀救了应四娘，应四娘是什么人物，出身名门，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偏偏与当时还没什么名气的梅一刀相识了。后来梅一刀越来越厉害，唯一能和他说上话的，也只有应四娘。应四娘之于梅一刀，就像梅一刀之于应四娘一样重要，他们是同等的。”
唐小书头一回说这么多话，叶笑忍不住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么说？”
“桥底下说书的都这么说。”
“真的？在哪啊？我也去听听。”
“你上回在后厨摔破的碗钱还没补齐，还想出去玩？”
“可我是店小二，又不是洗碗的，你贸然叫我去洗碗，我当然会打破了。”
“那我可不管。”
“哎哟喂，咱们店什么时候来个洗碗的，这破碗都堆成山了。”
话题一下被转移开来，叶笑也忘了原本的话题是什么。
5
时间一转到了十月，江湖上突然传来梅一刀被仇人暗杀的消息，几乎整个江湖都被震惊了，纷纷惋惜一位英雄的陨落。
应四娘是十一月初来的亿间客栈，那时正下着鹅毛大雪，街上几乎寸步难行，叶笑坐在店门口无所事事，看外面厚厚一层积雪未消，天上又落下新的。
坐着坐着，远远就传来马蹄声，踩在雪里闷响，但叶笑还是一下就听见了。她转头一看，马上到人正是应四娘。
“应姐姐，你来了。”
“老规矩。”应四娘翻身下马，将马递给闻声出来的唐小书，而后大步跨入店内，在门口抖落雪霜。
“应姐姐，你怎么来得这么急？”
“有事，可还有酒酿丸子？”
“有，我立刻给你端。”
酒酿丸子上来后，应四娘速度缓慢地吃着，像是在细品。叶笑看她吃得认真，不免多问了一句，“梅大侠的事，应姐姐知道吗？”
“知道。”
“那梅大侠他……”
“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活着。”
传闻梅一刀是在做任务的路上被偷袭了，连尸首都掉进了万丈深渊里，怎么也找不到。
叶笑一时居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静静看着应四娘吃。等应四娘吃完，扔了一大粒碎银给叶笑，叶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应四娘拿起佩剑起身往外走，被追上来的叶笑拦住了。
“应姐姐，你要去哪？”
“去找他，找不到他，就替他报仇。”
“可是，可是连梅大侠都打不过的人……”
“打不过，我就去下面找他。”
应四娘的脚步不停，已经走到了门口。叶笑挡在她身前问她，“为什么呢？”
“叶姑娘，每个人心中都有要坚守的道，我的道，就是他。我的命是他救的，还给他也是应该的。”应四娘说完，一个利落翻身，随即坐在马上，她看叶笑满脸悲伤，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叶姑娘，生死有命，不必悲伤，若是我没回来，酒酿丸子，就不必留着了。”
说完她扬鞭策马，很快消失在雪地里。
“这么舍不得？”唐小书靠在门边，看叶笑挎着脸，心情也没由来坏了几分。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江湖路远，且等。”
6
客栈里好不容易请的姑娘跑了，后厨洗碗的任务又交到叶笑手上，她每日除了跑堂，还得去后厨洗碗，一个人顶两份工，累得直接病倒了。老板娘看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只好贴出告示招工。
很快招的工人就到了，据说动作迅速，还能兼职跑堂，快把叶笑的位置都顶了。唐小书在叶笑病床前一边削梨一边说。
“什么？有这种事！给我分口。”
唐小书躲过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不能分梨，要吃自己削。你要不信自己回去看看，他做事可厉害了，老板娘都忍不住夸他。”
“去就去！”
于是叶笑的病立刻痊愈了，她第二天一早就冲到客栈前，扒着大门说，“是谁要抢我的位置！”
大堂里搬板凳的人闻声扭头，露出了叶笑有些眼熟的脸。
“梅……”
叶笑的嘴又被捂住了，这回是应四娘。
“没什么，一个好看的人。”
梅一刀依旧不经夸，被点了一句就面红耳赤，但看着应四娘的眼睛却透着格外闪的光。
“应姐姐！”
“你还活着！”
“太好了！”
“没出息。”从她们身后慢慢走过来的唐小书嘲笑了一声。
然而现实没让叶笑及时吃瓜，一直到他们忙完，才有机会坐下来解释。
“诈死？”
“嗯，我不想再过刀上舔血的生活，所以才诈死，没想到……四娘会为我去报仇。”梅一刀伸手握住应四娘的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内疚，“我似乎除了救过四娘，就再没什么优点。”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也帮了我很多忙。”
眼看两人要亲上了，叶笑一拍桌子问，“梅大侠怎么会突然醒悟？明明那么厉害，何必诈死。”
应四娘转头看着梅一刀柔和地笑，“大概是，他有了软肋。”
“什么软肋？”
梅一刀红着脸回答，“是她。”
看梅一刀伸出袖子挡住两人的脸，叶笑忍不住打了个嗝，“好饱。”
尾声
“话说，老板娘若是知道了，梅大侠没死，还在她客栈里当职，会不会吓一大跳？”
“哼，你以为老板娘不认识梅大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