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感悟

2020-03-07 18:45:23

婚姻

1

林庸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盯着电脑上的报表眉头紧锁。

他从家里搬来的hifi音响小生的播放着古典乐。这套设备是是林庸早年攒下半年工资才购置的,极简的音响架上放置着一套观感厚重的CD音源加前胆后石的功放,一对早年口碑极佳的二分频书架箱,放置在哑光黑漆,金属质感的音箱架上。

办公室的窗帘半掩着,光线刚好让开音响区域,留下播放设备上的led显示条和胆机上的电子管在阴影下闪烁发光。

轻轻的音乐从轻轻的阴影中传来,再参入轻轻的微光闪烁,有声的旋律把空间抚摸出无形的静谧,林庸需要这种感觉。

门外传来蹡蹡的高跟鞋走路的声音,然后几声不算温柔的敲门声打破了林庸的静谧,林庸面色微微烦躁,然后用手抚了一把脸,把紧锁的眉头搓开,对着门口说:“进。”

王晓丽蹡蹡的走了进来,依旧是浓妆艳抹。

林庸和颜悦色的问:“什么事?”

“林总,家里的事可以跟你聊聊吗?哎……心里有事,工作都不能投入。”

林庸瞅了一眼王晓丽,今天王晓丽穿着绣着花的黄色衬衣,镶着亮片的绿色短裙,五官姿色中上,身材尚可,唯一比较亮眼的是一双还算好看的腿,不过今天却穿着土色的丝袜,脚踝处还能看到一条绳编的脚环,最让人难受的是它竟然被套在丝袜的里边。

林庸很想问问王晓丽,她此刻应该在做什么?客户维护进度和收款进度完成了多少?本周目标完成了多少?就目前的目标差额她有什么解决方案?

而他最想问王晓丽的是,她到底脑子里钻进了什么,才会让她来找自己在工作时间聊家事。

林庸觉得王晓丽很艳俗,说话方式艳俗,穿着艳俗,装扮艳俗。如果是前台小妹周晓晓来找自己聊天多好。

林庸还是摆着笑脸说:“坐下说吧。”,没办法,毕竟自己还处于需要和团队成员增加熟悉度的阶段,自己刚入驻这家公司不到一个月。

王晓丽在林庸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林庸递给王晓丽一瓶小瓶装的矿泉水。

“林总,你的办公室布置的比王总强多了,你看这沙发,你看这家具布置,还有这些绿植,对了对了还有音响,看着可有文化啦,一看就是有品位懂生活的人。”

林庸心里升起几分得意,并侧了侧身,避免目光直接扫射到王晓丽那双有点微微张开的土黄色丝袜腿。林庸心想,王晓丽业绩高,除了喜欢和同事抢业绩之外,也跟她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中上的姿色分不开,尽管艳俗了一点。

“晓丽,家里怎么了?直接说吧。”

王晓丽脸上露出几分忧伤,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可能要离婚了。”

“发生什么事了?没有和解的余地?”林庸知道自己这一问,这场谈话短时间内结束不了了。

王晓丽声色并茂地讲述了一通,中间偶尔抽泣,林庸适时递上纸巾。

王晓丽和她老公,十七八岁就开始恋爱,谈了恋爱五六年走向婚姻,结婚之后生育一子,表面看起来小家庭凑凑合合,其实小两口经常拌嘴吵架,偶尔动手。王晓丽和老公教育程度不高,对于两个家庭的一些亲戚来往互相不满意,又没有能力和胸怀互相消化这些情绪,久而久之,吵架更加频繁,昨天晚上,小两口惊天动地的干了一架,儿子的哭声引得邻居报了警,小两口被民警劝停,王晓丽思前想后,准备离婚。

王晓丽讲到激动处,直接把上衣扣子解开两个,把领子扯到肩膀以下,让林庸看昨天老公在自己身上的杰作。

林庸心想这个女人真是泼,竟然二话不说解扣子,然后林庸看到她肩膀的伤口,确实触目惊心,看样子那些淤青的面积只是冰山一角,往王晓丽后背方向,还要连绵不绝。

王晓丽擦擦眼泪,系上扣子,稳定一下情绪,问林庸:“林总,你说我该离婚吗?”

“虽然我很同情你的处境,但是就像我在第一次跟你们培训的时候说的,人一定得自己选择,你不能靠别人的建议行事,因为别人不会替你承担选择的后果,和替你享受选择的红利……”林庸觉得自己不能给出建议,让她离?这个锅林庸不背,让她不离?这个女人又会对着林庸抱怨自己的老公一通,谈话一时半会休想结束。

王晓丽抛出来的山芋被林庸扔了回来,她感到很落寞:“林总,那你说,我能不能再找到一个,对我好的,不和我吵架的老公?”

林庸想了想,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问题,倒是可以借着这个问题梳理一下王晓丽的工作。

“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们都知道程经理经常被他媳妇欺负……恩……怎么说呢,也不算欺负吧……”

王晓丽点点头:“那就是欺负,天天吵他,只会问他要钱,从来都不给程经理好脸色。”

“呵呵,好吧,那你觉得,程经理受欺负,和他媳妇是谁有关系吗?”

“那肯定有关系啊,他媳妇……也不对,程经理天天看着软蔫蔫的,谁当他媳妇都欺负他,林总你都不知道,就咱们公司还有几个人天天欺负程经理,看他天天受气又软蔫蔫的样儿,我都替他生气!”

林庸心想,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是最欺负他的人。程经理是王晓丽的顶头上司,是林庸的直属手下,因为脾气好,在这个行业有很多人脉,总能搞到一些偏门的资源和信息,公司让他当经理的考虑不是能力,这个人基本上没有管人的意愿和能力,主要是想利用他身边的资源。

程经理每个月收入还可以,以王晓丽为首的团队成员,经常会在发薪日拽着程经理,美其名曰部门团建,领导要关爱下属,程经理也乐呵呵地总是顺从,吃饭喝酒不说,KTV、酒吧、迪厅,都是他们的团建场所,平日里还要给王晓丽他们偶尔搞点零食啊什么的福利,加上补贴家用,程经理信用卡债台高筑,成了典型的负翁。

然而,你如何对待他,他都不生气,平时走路夹着膀子,哪儿有一丝经理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行业里他总能搞到资源。

林庸说:“对,我也是这样觉得,程经理的媳妇,不管是谁,都会欺负他,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王晓丽有些错愕:“为什么呢?”

“每个人的想法决定了行为,行为决定了结果,他周身的各种因素加总起来,可以看成这个人的磁场,你会看到有的人总能交到好运,有的人的生活里总是充满麻烦,而有的人……”

王晓丽不傻,问林庸:“那林总,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样的人找不到好男人了?”

“我没有这样说,不过我猜想,你的老公和你吵架,是不是跟你的磁场有关?你想过自己的磁场是什么样的吗?”

当王晓丽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有很多词汇蹦出来,比如活泼、性感、善良、聪明之类的。自己应该是具备这些素质的,不性感怎么会有那些中年男客户爱找自己喝茶;不活泼怎么会销售业绩这么好;不善良怎么会每次程经理在酒吧喝醉吐槽自己媳妇的时候,自己陪着他把点的酒全部喝光和他聊天,并将他媳妇的劣迹分享给团队小伙伴,让大家都和程经理同仇敌忾一起吐槽他媳妇;不聪明,怎么能左右钻营,抗起生活的重担。但是王晓丽聪明的没有把这些说出来,而是诚恳的问林庸:“我……没有想过。”

林庸好像看懂了王晓丽的思考量,缓缓地说:“你有没有发现,你比较喜欢争?”

“争?”

“恩,争抢的争。”

王晓丽好像有点明白了:“你是说,我爱争,所以我身边就会有吵架?我没有争啊,我觉得我很善良啊。”

“我承认你善良。”林庸顿了顿,心里想了想自己刚才这句话违不违心,然后想通了,违不违心不重要:“但是我必须客观的告诉你,你确实爱争,爱争不代表你不善良,只能代表你……恩,怎么说呢,比如说狮子觉得羊的肉是自己的,但是羊不觉得是这样,但是并不代表狮子不是善良的,只是狮子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侵犯羊的利益。”

王晓丽好好想了想,说:“可能是吧,有时候我跟同事也会争吵,他们觉得那些我的单子是他们的……”

林庸心想,那本来就是人家的,还用粉饰这个事实?销售部差点因为这个事情崩盘,自己费力跟每个人梳理权衡才安定下来。为什么团队里能力强的人往往都不是省油的灯?能赚钱的都是惹事精?

“这些只是我的看法,我只能直白的说给你,不去掩饰什么,还需要你自己去判断,我的判断是你性格里有争的成分,会让别人跟你争吵,所以想避免这些,还需要个人修行。”林庸尽量克制自己的说辞。

“好的林总,那我回去自己想想……”王晓丽有了退意,她想找的不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来解剖自己。

“那你家里的事……”

“我想请两天假,这次真的要离婚了,先离了,自己先静静吧,就像你说的,我自己修行修行先。”

“也好。”

王晓丽离开后,林庸接到了老婆于潇潇的电话,要他一个小时内开车回家,接上孩子和姥姥去城市中心一个商超里的亲子娱乐场。

林庸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十分,还有大约两个小时下班,今天的事务清单还没有完成,而且晚上要参加公司聚餐,这是林庸加入这家公司的第一次聚餐,不能缺席。

林庸想到孩子的姥姥,眉头再次皱起,无奈的把电脑上的表格存档,答应了下来。

林庸走出公司前拎着包在公司四下转了转,除了王晓丽在工位上失魂落魄,其他的员工状态尚可。他简单问询了两个员工的工作进度,说了一些加油的话,缓步向公司门口走去。

周晓晓看到林庸走来,起身向林庸微笑问好:“要出去嘛林总?”

林庸眼光看似无意地在周晓晓的身型上扫了一眼,心想果然年轻的女孩子比王晓丽的腰身要好看的多。周晓晓作为公司前台,公司对其有着装要求,修身的深色工装掩饰不了她青春逼人的气息,五官精致,乌黑柔顺的头发束了起来,最好看的不是洁白的脖颈,而是眉眼里泛着的那汪清澈如水。

林庸对周晓晓说:“晓晓,这天天人来人往,你每次都起身微笑问好,也挺辛苦。”

周晓晓保持着微笑,率真道:“没事的,公司要求是一定要做到的。”

林庸点点头,林庸到公司之后给周晓晓布置过一个任务,每天早上十点钟,要准时检查公司各个角落的卫生,并在十点十五分把不合格的卫生区照片发到公司微信群。周晓晓用便签纸记下,贴在电脑屏幕的右上角,从此,每天十点十五分,公司群就会有照片上传,几乎分秒不差。

林庸走向车子的步伐好像故意在放慢,坐进车内,第一时间没有发动车辆,点燃了一根烟,想了想,又来到车外。毕竟车里经常吸烟,会使车里味道难闻起来,而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好像挺喜欢到了小区之后,在车里抽会烟,呆坐一会儿。

烟雾缭绕中,林庸似乎看到周晓晓的容貌身型,林庸抽完最后一口,用手拨开面前的烟雾,周晓晓随烟雾一同散去。

林庸看了看时间,聚餐在七点钟开始,中间自己会有一个小时的私人时间,他决定去城市中心的滨湖公园坐一会儿。车辆行驶的时候,脑袋里蹦出两个想法,一是得跟于潇潇再次商量一下,让她赶紧去学个驾照,毕竟自己会越来越忙;二是开始刻意的让自己去回忆自己家庭中的幸福,避免周晓晓的影子再次袭来,想来想去,想到自己可爱的儿子,林庸嘴角上扬了一下。

而且,自己总归要比王晓丽幸福一些吧。

公司聚餐地点选在一个口碑不错的中型饭店,王总定了一个二十人台,公司目前人数刚好十八人,大家戏称自己也是创业十八罗汉,不过这个称呼还需要多多宣导,因为目前只是王松和林庸在说,别人附和而已。

王松是林庸的哥们,在王松的强力邀约下,林庸加入了这家创立不到半年的公司,并用资金入股,两个人一个老总,一个副总,有模糊的大致分工。

席间统筹交错,刚开始王松领酒,所有喝白酒的四口干掉杯中酒。然后林庸倡导新的公司酒桌文化,就是喝酒的时候,喊人不喊职称,不谈工作,总之一句话,兄弟们喝起来。

直到程经理瘫软如泥,王晓丽状态依旧良好,王松提议换场子,去ktv继续嗨。

出饭店门之后林庸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报告一下情况,抓着手机屋里哇啦说了好久,挂掉电话长出一口气。

王松问:“咋,弟妹不放心你?来来来,我跟她说。”

林庸看着王松醉醺醺的样子感觉好笑:“搞定了已经,ktv我怎么能不去,我来公司第一次聚。”

王松和林庸在ktv领着大家拼命的喝着,跳着,然后每人献歌两首,俩人对视一眼,很默契的对大家挥手告别,他们知道自己离开后,这帮家伙会玩的更开,王松走之前宣布明天早上上班时间推迟一个半小时,大家尽情嗨,所有人欢呼雀跃。

走到外边,凉风一吹,林庸开始上头,脚步软了起来。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林庸鬼使神差的给周晓晓发了条微信:“你玩嗨点,哥先走了。”

不一会儿周晓晓回了一个笑脸表情。

2

林庸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下的出租车,如何付的钱,如何从小区门口走到电梯间。

他伏在电梯门旁边的墙上站了一会儿,伸手按开了电梯门。

隔着家门林庸好像听见屋内有剧烈的说话声,他好不容易摸索出来钥匙,拧开了房锁。却一个脚步没站稳在门口处瘫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屋内瓷砖上,屋内的争吵声像巨浪一样涌入自己的耳朵。

一只不锈钢餐盆向自己的脑袋飞来,林庸脑袋受到一击,不过此时的他周身神经是麻木的,并不觉得疼。

屋里的两个人这时才发现林庸回来了,只是向门口扫了一眼,又继续投入到刚才的争吵,林庸强逼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扶着墙一点点站起,就像一只爬墙的毛毛虫。

终于把门关上了,不至于声音引来邻居们的注意和嚼舌。

林庸小心翼翼的走到卧室,看见床上的儿子在酣睡中,没有被影响,心中稍微宽慰,俯身亲吻了儿子的额头,走出了卧室。

林庸转过脸来的时候,熟练的将自己的表情调成笑容模式,经过刚才的刺激,他的酒已经醒了一半,不过他的脑袋命令身体要继续醉下去,因为这样就可以免去很多麻烦。林庸的丈母娘十分挑理,不过林庸想,她还不至于对一个醉汉挑理。

这对母女之间的争霸赛,林庸实在不想参与,但是他明白这是一场持久的赛事,而且随着时间的累加,比赛的激烈程度会不断升温,得有一个裁判出来喊停,而且要喊停的很艺术才行。

很多事情需要结婚之后才知道,比如自己的媳妇儿从来不会做家务,自己的老丈人在这对嚣张跋扈的母女面前形同虚设,索性就从不作为。

家里的场景映入眼帘,电视机上挂着几片孩子的内衣,沙发上三分之二的地方堆着洗完没有收拾的衣服和床单,地上扔着一些抱枕、塑料盆、纸抽等用来撒气的道具,当然还有门口击中林庸的那个凶器。

至于母女两人和孩子的晚饭,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在商场解决的,这娘俩都不会做饭,自从丈母娘搬到家里来住,每到饭点,还未退休的老丈人会从单位赶到自己家,帮她们做好饭。

此刻媳妇儿于潇潇坐在目前只能坐得下一个人的三人位沙发上对她老妈怒目而视,而丈母娘则隔着木质的茶几,站在对面指着于潇潇喋喋不休,斗志昂扬。

林庸把目光从家里混乱的环境上离开,专注到两个人身上,看着瘦小的丈母娘手舞足蹈的样子,林庸心里浮现出孙悟空摆弄金箍棒的形象,借着酒劲,一个没注意,笑出声来。

丈母娘立马察觉,向着林庸质问:“你笑什么!”

“妈,消消气,气大伤身,我替你说潇潇。”林庸继续满脸堆笑。

林庸拖着醉体想要把媳妇拉起来,嘴上说着:“怎么又惹妈生气了?来来来,起来,让妈坐。”

于潇潇倔起来的时候,脾气和力气都是很大的,林庸的身体使不上劲儿,没有成功把媳妇拉起来。

于潇潇甩开林庸的手,气嘟嘟的说:“就你会做人?你不知道哄媳妇?你咋不说她惹我生气了?”

“好啦好啦,乖,不管怎么样,你是小辈,妈是长辈是不是……”

“长辈就可以不讲理?!你自己也说过妈不讲理!你现在怎么不说了?”

林庸心里极度尴尬,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此刻他最希望的是能喝一口热水,洗洗美美的睡一觉。

“你看你,我啥时候说过……”林庸冲于潇潇眨眨眼,示意她稍微示弱,赶紧结束这场争霸赛。

丈母娘的脸已经铁青了,突然爆发:“我就是不讲理!我什么时候讲过理!我没有你们上过大学的人讲理!你娶了我女儿就是教她怎么给我讲理的是不是?你嫌我这个丈母娘胡搅蛮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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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拉穿行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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