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处:女同小周

2019-09-27 16:49:38

青春

早起看到朋友圈小周发了条新状态:这两年养成的习惯里,头一个就是习惯人的离开,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到里无法治愈失望和难过。

标注的时间为:凌晨4点54分。

我想是小周又遭遇了感情的不顺,在她30岁生日即将到来的前夕。

已经好久没见她在朋友圈谈论她的情感。

更多的是晒她那个已经7岁的儿子。

小周是我的初中同学,她是初三来我们学校的转校生。她的成绩并不太好,但在文娱这块是很擅长的。出板报或者班级画册的时候,她总能拿得出好作品。班级集体合唱时她是总指挥,需要领唱或者单女对唱时,也总是有她。

一般来说这样的活跃分子应该是班级里很受人喜欢的吧。

可惜,她不是。

她是单眼皮,瓜子脸,但也说不上太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小周好像也没什么朋友,总是一个人低着头走在校园里,吃饭,上课。她的身材其实还算不错,但走路姿势怪怪的,经常略岣着有些宽厚的背,习惯于前脚掌着地。

初三时,我们的座位离得近。在她那总能听到一些我之前从没听过的事情,大部分关于她自己。我很乐于做一个只进不出的倾听者,况且这很猎奇。

她说她爸妈没离婚,却也和离婚差不多。记忆里她爸妈在老家有栋漂亮的小别墅,她给我看过照片。是欧式的,自己盖的那种,还种了很多花花草草。对了,家里还有台钢琴,小周会弹。

我们学校是寄宿制,记得开学是她妈妈送她来上学的。她妈妈人不是特别高,穿着洋气的连衣裙,小高跟,眉毛是描过的,涂淡淡的红唇。人很开朗,进寝室门来第一句话就是:“我以为我家小周是长的不错的,没想到一宿舍的都是美女啊。”

我很少见到如此直白的家长,好像脑子里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嘻嘻哈哈的,很好相处。小周妈妈对于她的学习不是很在意,只求有书读就行。

小周说她爸爸说的比较少,我也没见过。

据她所述,她爸不太喜欢她妈妈。但每次只要她爸表现出一点对她妈妈的好,她妈妈都会屁颠屁颠的照单全收,和小周叨叨个不停。

当然,更多的时候,他爸妈会因为意见不合而吵架。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她妈妈都会原谅他爸爸。小周说她妈妈就是喜欢她爸的皮囊,花痴是不分年纪的。

小周好像总有些自卑的脾性。我们一群人在扯淡的时候,她总喜欢拿自己开唰,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很巧,我们的生日是同一月份的,挨得很近,我比她早些。我记得那一年我送了她一个可以涂涂写写的笔记本。我想这个礼物是有些枯燥普通的,但她表现得特别惊喜,并表示会好好珍藏。这其实让我有些意外。

后来,她送了我一个特别洋气的首饰盒。首饰盒是一个小沙发的形状,打开有一面大镜子,可以放各种规格的首饰。也不知道她上哪找来这么有巧思又实用的礼物,这点我很佩服她。

生日的贺卡也是她自己设计绘画的,她的卡通艺术字写的真是可爱。现在想来,小周在某些方面的确是个聪慧的女孩子。

转眼高中,我们已经不是一个班级了。

小周在路上走的时候也不是一个人了。她有了一个帅气的男朋友,经常走在路上还是打打闹闹。她好像更开朗了,也不低着头了。她的眼里都是她那高高帅帅的男朋友。

小周经常去食堂帮她男朋友买饭,然后两个人窝在教室一起吃。

周末的时候我们学校的学生也不能外出,他们就躲在学校的小树林里亲热。

这样没过多久,小周就和他帅气的男友分手了。有多嘴的男生八卦说是那个男孩子玩腻了。

然后,小周找了一个很胖很胖的胖子做新男朋友,可能有200多斤。那个胖子我也认识,很会处理人际关系。那么胖的人居然没有受到嘲笑和欺负,真的是蛮厉害的人了。

有次很晚了,我在食堂遇见了小周。她又和我扯起了关于她自己的七七八八。

小周说,在初二暑假。她接到电话,让他去网吧给同校的的一个男子送东西。那个男孩子平时痞痞的,和她的关系说不上好还是坏。

她觉得而有些意外,但还是去了。

然后,没想到,被那个男孩子强奸了。

小周和我诉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坐在食堂的蓝色塑料椅上,她扒拉着眼前不锈钢餐盘里的菜。脸上没有愤怒或者悲伤的表情。

轻松的好像在讲一件别人的事情。

她只是在陈述。

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感觉是诡异的。

我甚至怀疑小周所诉说的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原因有2点。1,有女孩子在那么小年纪的时候被伤害,能做到内心毫无波澜,坦然去接受的吗?2,她当时诉说的时候,不在乎的脸上藏着一种小孩子捉弄人时的狡黠。

时间轴再往后移。大学毕业后,有一天比较突然的,小周给我发了结婚请帖。

我们班,只有我和另一个女孩子收到了。那个女孩子和小金走得的确很近。

可是我也收到了,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因为我和小周的沟通并没有那么的频繁或者密切。很多时候,我好像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婚礼是在另一个繁华的大城市,小周找的老公是做保险推销的,高高的,长相周正。

婚宴当天,小周换了好多套礼服,但依稀能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应该怀有小孩了。

她脖子上硕大的TIFFANY钥匙项链也熠熠生辉。后来小周来敬酒的时候悄悄和我说,那是找人做的仿品,真品实在太贵了。

在小周的婚宴上我看到了她的妈妈,坐在旁边的一桌上,还是很年轻的样子。往常结婚仪式上,那些母亲无不动容,甚至流泪的场景,在小金的婚礼上都没有。小周的妈妈就像是串门来参加亲戚女儿结婚的普通宾客。但整场晚宴她一直很开心,很兴奋。不停的鼓掌,呐喊,起哄。

而和她一桌的人,好像和她都不认识。我看到他们之前并无什么交流。

请原谅,我实在记不清那次婚宴她爸爸有没有来了。

时间过去太久了,现在小周的儿子都已经7岁了。而且那场婚宴,我记忆深刻的则是另一件事。那个画面在我脑海里一直也挥之不去。

那是仪式刚开始不久,小周穿着婚纱,从舞台的另一端,踏着红毯走向新郎的高光时刻。

别人在那个环节都是由父亲扶着的,而小周是独自一个人走的。

婚宴场地不小,灯光一打,大家都聚焦在小周的身上。

她不大的的婚纱却好似有些绊脚,我看她抬着头,看着新郎的眼睛好像都有些湿润,左手提着裙摆,右手一直盲目的摆弄裙纱。

重点来了,随着她的脚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居然能看到她婚纱下肉色的内裤也时隐时现。

我和同学尝试着给她打手势,可是她全然不觉。

就这样一路展示了她的内裤。

那或许是个小意外,而我却在当时觉得小周十分的可怜。

我想那是多么重要的时刻,而她出了洋相。

毕业后各自工作,小周的朋友圈就像她人生的现场直播。

孩子没几岁,她就离婚了。那时她很愤怒,在朋友圈控诉的他老公的重重不堪。

小周说她老公婚后不久趁她怀孕时就偷腥。

原谅后又重蹈覆辙,拿着小周赚的钱去买车显摆撩妹。

离婚后孩子最终归小周,他老公只支付很少的抚养费。

当然这也只是小周的一人之言,几真几假也不得考证了。

后来,小周做过服装,卖过酒,也卖过解酒药,开直播,开桌游吧……

她做过很多职业,精力异常丰富。

印象比较深的是,有段时间我以为她终于能安定下来了。她找了个女同,那姑娘是男孩子的装扮,头发剪得短短的,戴一副黑框眼镜。小周经常晒他们一家三口出去玩,那个姑娘给他们做饭吃,对她儿子好像也照顾有加,他们住到了一起。

可能持续了有1年多吧。一出不太美观的戏又在她的朋友圈上演。

她又诉说这个女同的狠心。

也从他们同居的那个城市搬离了。

慢慢看她晒出的照片,是更尖的下巴,夸张的眼妆,眼线下垂,惨白的脸。

五官看着,怎么说呢,有些瘆人了。

好久好久,小周的朋友圈不再袒露和记录她的感情,男性或者女性的亲密爱人都没有出现。

更多的是展示她买的新扭蛋和她的儿子。

会因为抽到重复的扭蛋而抓狂,也会因为凑齐一组系列而开心……

她的儿子终于拿到了第一张奖状,儿子会扫地了,儿子过生日了……

我没有在她的朋友圈见过她妈妈出现。

偶尔见到她和女同小团体聚会。

偶尔她会转发诸如“别说喜欢我,其实你什么都没做”这样的文章。

回到文首我所提到的那条状态。

我想她一定还在不断经历着她的感情,只是不会在朋友圈歇斯底里了,在她30岁即将到来之际。

这就是我曾经的同学,现在的女同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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