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如冰霜的姜子琳却没有被这可怕的尸体吓到。她从容不迫地把小巧的手提工具箱放到床头柜上，从里面取出了一台小巧的录音笔，插进胸前的口袋里，戴上手套，取出了其他工具，开始了她的工作。
“瞳孔对外界强光无反应、肢体无神经发射现象、无心跳无呼吸，初步判定死亡……口温27度，肛温30度，室温11度……肌肉出现明显收缩……”
忙乎半小时，姜子琳站起身来，向李长安报告道：
“李队，死亡时间大约在2至6小时内，体表无明显伤口。我需要了解死者生前的疾病史，加上解剖，才能具体判断死因。”
李长安点点头，转身向徐重问道：
“徐老师，你这边怎么样了？”
徐重半蹲在地上，忙得不可开交。而他的助手则举着个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甚是忙碌。听到李长安的提问，他才站了起来，擦了把汗：
“没这么快。这房间不小，起码还得半个小时。不过，你是想对外面的区域也做一次技检吧？”
李长安点点头：
“有必要的话，我去向郑局申请技术支援？”
徐重压低了声音，在李长安耳边小声问道：
“你有证据支持这是命案吗？”
李长安摇了摇头：
“没有。但我觉得……这个宋明的表现很不正常。”
徐重点点头：
“那就先别申请技术支援了。一般死亡事件，技侦加法医出动三个人，刚好踏线。再增加人手的话，你有得写报告了。”
听见“写报告”这三个字，李长安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尴尬地向徐重感激笑道：
“那就辛苦徐老师您了……”
话毕，他接过了姜子琳给她递来的解剖申请，刷刷刷地签上了大名后，来到房间外，找到了宋明：
“宋先生，我初步怀疑您太太的死因有可疑，需要对她进行解剖，请您在文件上签个名。”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蔫着的宋明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你什么意思？我老婆是被鬼吓死的！我都说那么多遍了！你们还不相信！还解什么剖！这是要让她死也不得安宁吗？”
李长安想了想，便换了个角度向宋明说道：
“宋先生，你也是有头有面的人，你也不希望这事情闹大吧？如果我们把你妻子的死因初步定性为谋杀案，那么不需要您的同意，也是能进行解剖的。可这对您的影响就大了……”
宋明昂起了头：
“姓李的，你别吓唬我！你敢乱立案的话，我分分钟向你们市局政治处投诉你！”
李长安眯起了双眼，向宋明冷笑道：
“宋老板对我们的程序挺熟悉的嘛！”
宋明没有接李长安的话，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走开了。
李长安喊住了宋明：
“宋先生，要不这样。您太太的尸体呢，就先存放在医院停尸间，我们只做初步的尸检，不做解剖，但你要配合我们的侦察，包括询问、提供相关证物。还有，您暂时需要收拾好贵重物品和随身衣物，然后把这幢别墅提供给我们做现场侦察。”
宋明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但又补充道：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给月娥办葬礼了！”
5
中午12点，徐重的工作才全部完成。他的徒弟收拾好了工具，便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别墅。
由于东城区分局并没有单独设立解剖室，而是与市区的另外几个分局一起在医院里借了个房间一起使用，所以姜子琳早就跟着医院的车把柳月娥的尸体送到医院冷库去，所以李长安让付晓雨跟着徐重的车先回分局，他则去医院把姜法医接回来。
在回程的路上，李长安向姜子琳咨询了关于柳月娥的死因，姜子琳的脸上却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刚才我抽取了尸体的一些血液，委托了医院检验科的朋友进行化验。跟您所推测的一样，化验结果显示，血液里含有远超出常量的儿茶酚胺，可以推测死者是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被吓死的。”
“除了儿茶酚胺，还有其他不属于正常人体应该含有的化学成分吗？”
“您吩咐过了，不能让尸体有被检查过的痕迹。所以我是用内窥镜采的血，份量不高，不足够做更多的化验。”
“嗯……”
李长安没有再问话，继续把车开到了分局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
这是一家小餐馆，二楼是一个独立的包间。为了犒劳徐重亲自带队进行现场侦察，李长安特地把他请来这里吃烤肉。
小房间里，抽风机呼呼作响。切得薄薄得五花肉在低温烘烤下不断地把油脂滴落在木炭上，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诱人的香味。
徐重不满地向李长安说道：
“长安啊！这你就不厚道了！特地挑中午来请吃饭，明摆着不能喝酒，这得给你省多少钱啊！”
李长安“嘿嘿”一笑，拿起夹子翻动着烤架上的食物，没有作答。
付晓雨解释道：
“徐老师您误会了。这家店是李队的同学所开，食材都是别的地方买不到的。这个套间只用来招呼朋友，平时不对外开放。李队是特地带你来尝鲜呢？”
徐重眼眉一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