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记忆
文/深耀
1.命案
齐莉的丈夫魏田是一位殷实的商人，齐莉结婚后便辞了工作。夫妇二人没有孩子，魏田常年在外地工作，两人聚少离多，于是魏田便开了一家水族店，好让齐莉打发无聊的时间。
这天一早，有人走进了水族店。齐莉抬头一看，是住在附近的小芬。小芬是位年轻女孩儿，很喜欢养鱼，是齐莉店里的常客。
“莉姐，麻烦给我几包鱼饲料，我这些天忙坏了，饲料快用完了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说你的工作很轻松吗，怎么突然忙起来了？可别累坏了身子。”齐莉笑了笑，去柜台取了几包饲料递给小芬。
“唉，这你可不知道了，我收到风声，我们老板最近打算调一批员工去化城上班。如果我不努力表现的话，我就要被调到化城了，上班要两三个小时车程不说，还有可能把命丢了。”
见齐莉有些不解，小芬告诉从不看新闻的齐莉，两年前，一名乘客在一辆从高城开往化城的大巴车行驶途中遭人杀害。警方很快锁定了凶手就是大巴车上的人员，但经过调查，没有得到任何有力的证据，现场也没有目击者，这件案子成了一宗悬案。
最近，又出现了几宗命案，作案手法和两年前的一模一样，警方依旧没有找到嫌疑人。于是大巴车的客流量锐减，毕竟没有人愿意拿生命去冒险。
小芬刚说完，手机就响了，她走出店门接了电话，不一会儿就哭丧着脸回来了。
“莉姐，刚刚公司人事部通知我，让我这个星期去化城分部开会，这可怎么办啊。”
“没关系，我这个星期没有什么事情，我陪你去吧。”齐莉突然开了口。直觉告诉她，这件案子跟她有着某种联系。
2.调查
高城刑警队的宋新和张雅在高城市汽车站内进行调查后，张雅轻轻抱怨了一句：“人能够记住这么多事情，为什么偏偏这件事情就不能记住呢？”
这几起案件的受害者，都是在乘车的过程中被人杀害，凶手用利刃准确无误地刺进了凶手的心脏，出血量极小，立刻毙命。被害人死后，凶手再将凶器放在受害者的身上，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奇怪的是，车上竟没人发现凶手行凶的过程，而被害人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凶手是如何在不被旁人发觉的情况下，将被害者杀害的呢？
张雅和宋新在录取在场人士的口供时，所有人都表示，不记得案发当时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们心中有很多疑惑，如果凶手是连环杀手的话，为什么要时隔两年之后才继续犯案？
这几名被害人之间都没有联系，如果不尽快抓到凶手的话，只怕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害。
3.决定
隔天，小芬来齐莉家里做客。
“莉姐，你的屋子好大啊。”
“我丈夫不在家，我一个人住，是显得有些大。”
如果不是小芬告诉齐莉这些天发生的新闻，她也不会想去化城看看，魏田平日里就在化城做生意。如果真的发生了命案，那么魏田可能也有危险。齐莉仔细回想了一下，魏田已经一个月没给家里打电话了。她一时心急，想立刻给魏田打电话，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魏田的手机号。
齐莉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打开，里面掉下来一张纸条，写着：不要坐大巴车，记得按时吃药，注意休息。落款处写着卢严。
齐莉记得卢严，那是她从前的心理医生。可是他为什么不让自己乘坐大巴车呢？
齐莉的脑子一片混乱，但她很快做了决定，为了魏田，她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前往化城一趟。
“宋新，你看！”张雅指着候车厅里的一名乘客喊道。
宋新顺着张雅的手势看过去，两位女子走到了售票处。
“难道她就是……”宋新认出了其中一名女子，她就是齐莉，两年前那场命案中，她就是大巴车上的一名乘客。
两年前，齐莉和丈夫魏田去化城游玩，没有想到车上发生了命案。事后警方询问齐莉时，齐莉竟然开始语无伦次地说着胡话，完全不记得案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警方将齐莉送往医院，经过心理医生的诊断，齐莉也许是因为命案的关系，心里受到了创伤，导致精神方面发生了一些问题，记忆也变得混乱。
“可是她……”张雅开口询问着宋新。
“是的，只怕她连‘那件事’也忘了。她还是没有恢复。”
宋新看着远处的齐莉，现在这个时间段，只有开往化城的大巴车还在售票。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绝对和两年前的那起案子有关。
“张雅，我们赶紧去换上便服，跟齐莉一起，去坐那辆前往化城的大巴车。”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之后，所见所想，烟消云散……”
齐莉的笔记本上写着这句话。她完全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写下这些句子的。她无奈地合上笔记本，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车上只有二十名乘客，显得有些空荡，小芬害怕自己晕车，因此坐在了第一排，而其他乘客都大多聚集在后排座位。
齐莉看了一眼小芬，她早已呼呼大睡，好像已经忘了命案的事情。这辆车上真的会有杀人犯吗？齐莉心里莫明一寒，刚刚上车的时候有一对男女一直盯着自己看，她似乎曾经见过他们。
“哔。”司机按了一声喇叭，前面是一条隧道，隧道里黑黢黢的，竟然没有亮灯。司机打开车头灯继续行驶着。
黑暗之中，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齐莉索性闭上眼睛，开始默数着时间，一、二、三……七！七秒之后，大巴车驶出隧道。
“啊！”齐莉听见后排传来一声尖叫。她立刻站了起来，后排的一名乘客手中握着一把水果刀，上面沾满了血迹，他还有呼吸，但胸口的衣服已经被一大片鲜血染红。那个连环杀手，竟然失手了！
“大家别慌张，我们是警察。”刚刚那一对陌生男女站了起来，他们正是宋新和张雅。
车上的乘客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几位女乘客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几名男乘客愤怒地要求司机立刻掉头驶回高城。
“不！”张雅阻止了男乘客，她和宋新一路上都保持着警惕，除了刚刚大巴驶进隧道那七秒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掉头，大巴又要再次进过隧道，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再次犯案或就此逃脱。
宋新有了一些头绪，可是还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凶手肯定还在大巴上！
4.真相
齐莉好像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坐在病房里，一位年轻的医生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她认出了他，他是卢严，是她的心理医生。
“你冷静下来，你能不能尝试回想起当时车上发生了些什么？”
她一直看着卢严翕动的嘴唇。她不明白，当时车上有那么多名乘客，为什么偏偏要找到她，还要强迫她去回忆那场骇人的命案。
但她最终还是顺从地开始回想。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魏田在化城开了一家新公司，于是便带着她去了一趟化城。
“哔！”司机使劲按了几下喇叭，前面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齐莉的记忆开始模糊……
等到记忆恢复正常的时候，车上已经多了一具尸体。惊恐的乘客大声喊叫着，司机无奈之下，只好掉头返回高城。她也陷入害怕之中，但魏田竟然小声对她说……
“我看到了，就是那个人。”他伸出手指了指前方。汽车马上又驶进了隧道，等汽车驶出隧道后，魏田竟然不见了！在那七秒钟，她看见了所有的真相。可是她却完全地丧失了那七秒的记忆。
“你再仔细想想，你丈夫指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耳边传来卢严温柔的声音。齐莉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车上所有乘客的脸。没错，就是那个人，自己绝对不会认错的！
张雅的叫喊声淹没在了乘客的愤怒之中，司机调转了车头，驶回了高城。的确，现在折返回高城的距离要近些，还能和高城派来的救护车会合，遇害者还有可能得救。
可是这根本说不通，宋新想。凶手是连环杀手，之前已经犯下了数起命案。刚刚遇害者身上也没有挣扎的痕迹，为什么这个凶手会失手呢？难道凶手一开始就没打算杀害他？
宋新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凶手的犯案手法。可是这么一来，凶手的真正目标现在已经陷入危险之中，他刚想大声呼喊，汽车已经驶入了漆黑的隧道。
齐莉终于想起来了，魏田死了。两年前的那起命案，有两名受害者，其中一位就是她的丈夫，魏田。她一直逃避这个事实，她开始骗自己，魏田还活着，他之所以不回家，是因为他的工作太忙了。久而久之，她已经接受了自己臆想出来的“事实”。
事实上，他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而他的电话之所以打不通，是因为号码早已经过期了……
她记起了那七秒。黑暗中，她的丈夫冲上前想抓住凶手，却被凶手用刀准确无误地刺进了心脏。
谁也没有料到，凶手居然是那个人。更没有人想到，凶手竟然是两人。齐莉抓住了凶手的手腕，夺下了她手中的刀，将刀刺进了凶手的心脏。她看见了凶手的脸，凶手就是小芬！正是小芬和司机，再加上一条失修的隧道，犯下了这么多让人胆寒的命案。
小芬刻意接近齐莉，发现齐莉的病情好转，怕她记起两年前的事情，于是便决定对她痛下杀手。
齐莉手里的刀颓然落地，宋新和张雅朝她走了过来。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