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盛柏鸣

2020-12-09 19:07:22

古风

1

南方雨多,七月三伏天里一连半个月没来雨了恰巧今夜本属于陆漫彤和盛柏鸣的洞房花烛夜这雨就来了,还是场雷阵雨。

前席的事全然已经妥当盛柏鸣推开雕花竹门掀着门帘,甩甩衣摆上刚被淋湿的地方拘谨的走了进来。

今日是他和陆漫彤的大喜之日房里贴满了红囍字挂着鲜红的彩带,两对花开富贵的红蜡烛燃得正旺。

屋里映入眼帘什么都是红的很喜庆,盛柏鸣是个江湖游医如今娶了家室便是要安定下来的意思。

新娘头上盖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通身绣花百蝶衣裳很是好看,只是她虽坐在床榻边上旁边还有个特殊的东西,轮椅。

是的,陆漫彤早在几年前跟随父亲去采草药不幸被毒蛇咬了,还好当时医治得快从阎王手里抢回了一条命可腿却废了,这些年不管用什么药都治不好。

可笑的是她家就是医代世家,家里各地连锁开有十八家药铺医馆却无法医治她的腿,那也就罢了三个月前父亲为了她着想直接以十六家药铺医馆为聘礼欲将她嫁出去。

三个月以来陆家有上百的男子慕名来提亲,原因无疑有他,娶了陆漫彤可少奋斗十年加之陆漫彤虽然腿废了性格喜怒无常,可她那张脸生得却极好看。

标准的美人尖眉毛细细淡淡的,睫毛又黑又长嘴巴特别小巧好似樱桃小口一般,长得很清秀。

后来陆漫彤在怎么多人中一眼看中了盛柏鸣不仅因为他长得好看,更重要的是他是个郎中跟她家的家业对头,所以便定了他随他嫁到了盛柏鸣老家南越,一个盛产荔枝的地方。

盛柏鸣理了理正红的衣袍,摸了摸头发想给新娘子掀盖头时一个好印象,外面的雨声哗啦啦的特别大偶尔雷声阵阵,就在盛柏鸣掀盖头时一阵白光闪过,是闪电!

新娘手里死死抓着一把剪刀,刀尖向着他身体不自主的颤抖着连说话都有颤音回响,陆漫彤满面警惕带着微不可知的害怕。

“别过来,不许碰我!”

盛柏鸣愕然愣在原地,陆漫彤性情古怪在这个月的相处他就知道了,她不想让自己碰自己也不想为难她。

“好,我去书房睡,你放下剪子安睡吧!”

我还当有多喜欢我呢瞧瞧新婚之夜就把我赶了出来……盛柏鸣本来还挺紧张忐忑的现下好了回书房睡,整个人莫名的觉得轻松松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陆漫彤一到雨天腿就疼得连力气都使不上,一个人生生忍着痛靠在床榻一整夜。

陆漫彤这人特别奇怪明明心里对盛柏鸣是有好感的,只是一想到他能答应这桩亲事完全是为了她那十六家药铺医馆,她就看不惯瞧不起盛柏鸣。

更不想看到他用那种世俗可怜她的眼神盯着她看,陆漫彤厌恶这样的眼神所以她宁愿就这样忍着痛也不想人家可怜她。

2

第二日一早经过昨夜的大雨洗刷竹屋外格外清新透亮,太阳照常冉冉升起。

陆漫彤腿脚不便因为脾气爆燥的原因曾辞退过好几个照顾她的丫头,所以她现在便只有顾柏鸣还愿意理会她,无怨无悔的照顾她。

他端着洗漱的物品过来掀着门帘就瞧见陆漫彤靠在床头手里还握着昨晚那把用红绳缠着的剪子,脸色苍白。

盛柏鸣赶忙放下东西探了探气息,还好不是自杀!她这样子着实吓了他一大跳,盛柏鸣就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想不开。

陆漫彤微微睁眼醒了,腿隐隐的没那痛了。

看见盛帕鸣还没回神的表情,这个月过来一路上都是他照顾自己的她知道该漱口洗脸了,而顾柏鸣瞧着她不对劲抓起她的手就给她把脉,他拧紧眉头皱成了个川字直接开口问道“腿疼昨晚为什么不说?”

这是旧疾说了也没用,陆漫彤抓着婚服不肯承认自已的脆弱,盛柏鸣心疼的看了她几眼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也怪我,一时没想起你的腿伤。”

“跟你说有用么?”陆漫彤以前也是学医的,她知道盛柏鸣治不好她的腿,此时出声无疑是对他丝毫不信任。

“我是大夫我可以施针帮你缓解疼痛!”

盛柏鸣多少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明明守着个大夫有病却不出声,可接下来的话却把盛柏鸣的话给噎了回去。

“我也是大夫,不用你在这说这些治标不治本的话!”

俩人无言沉默了半天盛柏鸣方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端着漱口的东西给陆漫彤。

看了他一眼陆漫彤心里莫名觉得盛柏鸣就连娶她都还带着点可怜她的意味,心里不舒服反手就把东西打翻摔在了地上。

东西连着水全洒落在地还把盛柏鸣的鞋弄湿了,“滚,我不用你可怜我!”

盛柏鸣丝毫没恼她,一面收拾着地上散落的东西一面像个小媳妇儿一样给陆漫彤一个合理的发火理由。

“怪我!水凉了不能用了我给你重新打过。”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好似有些狼狈,其实真正狼狈的人是她,她看着出了房门的盛柏鸣心里莫个地方隐隐作痛带着懊悔,若不是她的腿,其实她和盛柏鸣很般配。

果然盛柏鸣重新给她打了水,随便挑了件白色的素裙穿在身上简单束着头发素着张清秀的脸,盛柏鸣把她抱到轮椅上推到厅前。

盛柏鸣煲了芥菜肉沫粥香味十足很合她的胃口,像是饿极连吃了三碗,打这盛柏鸣就记下了知道她喜欢吃这个。

俩人好像都忘却了今早的不愉快,饭饱后盛柏鸣拭了拭嘴角的污渍温声交待着“我先去药铺了,在家等我想要什么拿不到的且等我回来我再给你拿。”

“我一个废物能有什么想要的。”陆漫彤冷了脸毫无生色的样子,她这是不高兴自己的话还是不高兴他要出门了?

盛柏鸣忽略她的丧言丧语又补了一句“医馆就在隔壁,中午我给你带饭回来。”起身推着她回房就出门了。

她们住在高水镇上,特意在医馆旁边租了个房子就是为了方便照看陆漫彤。

3

日子如常,盛柏鸣怕她在家闷着了便在书店给她买了很多的话本,每日变着法的跟她带好吃的,南越盛产甜品点心。

有一回盛柏鸣试着去味蕾斋买了几样回来她吃了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盛柏鸣希望她能时常这样所以隔三差五的就给她买回来。

三个月过去了,陆漫彤来一个陌生的地方都有三个月了却连门都没踏出去过一步,也是腿都废了出去惹人笑话么?

这日下午陆漫彤百无聊赖在院里盯着又大又圆红彤彤的落日,年纪轻轻的竟有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错觉。

没一会儿院门缝外响起了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夹带着少女娇羞的感觉“柏鸣哥哥,真的太谢谢你治好我娘的病了,我娘今日做了一桌的好吃的叫我喊你去呢。”

“林大娘太客气了,治病乃是我们做大夫的职责,心意我领了饭我就不去吃了,我家娘子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盛柏鸣在门外十分的客套,那小姑娘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继续说道“还没做饭……正好叫上你家娘子去吧,人多热闹。”

高水镇上谁不知道盛柏鸣医术精湛,年轻有为偏偏娶了个瘸腿的娘子,他又长了副男生女相的好皮囊引得镇上的姑娘个个装病让他看诊。

更有甚者有意无意的勾搭他,反正他那个瘸腿的娘子于他又没什么用,这俩人迟早过不到后面,还有一些竟还愿意同他做对野鸳鸯的。

眼下这姑娘,家里是开包子铺的。因着前段时间母亲着凉发烧卧病在床则去请大夫,谁知竟一眼看中了盛柏鸣,得知他娶了个瘸腿且脾气不好的还愤愤不平过呢,如今勾搭人都勾到家门外了。

“不了,我娘子不喜欢热闹。”盛帕鸣看她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眼神那能不知道这姑娘打得什么注意,当然是早拒绝为好。

小姑娘有些失落可怜兮兮的说“好吧,那柏鸣哥哥我先回去了。”

盛柏鸣“嗯”了声推开门抬眼就看见坐在轮椅上冷着脸的陆漫彤,他知道这是不高兴要发火的节奏。

小姑娘不屑的扬着下巴盯着陆漫彤,不过是个瘸子罢了,迟早我要得到盛柏鸣!

陆漫彤不屑于看着她也只知道只要盛柏鸣敢离开她那十六间药铺医馆便是连个瓦片都得不到,有钱在她才不怕盛柏鸣会被勾引。

只是这姑娘都敢来家里挑衅她,让她很不舒服隔得老远盛柏鸣就感觉到周围弥漫的火药味,他对陆漫彤温柔一笑,拿着排长队买来她爱吃的甜点走到她面前来“又看夕阳日落呢。”

“我死了才好呢!”陆漫彤没声好气的瞪了眼他,推着轮椅就往屋里去。

那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走的盛柏鸣去关院外的大门然后往陆漫彤房里去还在想怎么哄好她才是,刚到门外就听见里面摔杯子“咣哴”的声音外带着陆漫彤骂骂咧咧的声。

“让你跟人家说话,哼……”

“气死我得了……气死我你好再娶一个……”

她这是吃醋了么?盛柏鸣在外面听着才知道陆漫彤原来也是在意他的,心里也会担心自己会离开她!

他听着这些话却不恼反而满意的笑了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陆漫彤丝毫不察一个下杯“咣”一声砸中盛柏鸣的额头。

水杯落地一分为二,盛柏鸣“啊”惊叫了一声捂着受伤的地方,流血了。陆漫彤心有余悸吼了声“没看见我摔东西呢,进来干嘛?”

4

“你不高兴了,我想来哄哄你……”盛柏鸣边捂着额头边放下点心盒蹲下来收拾残局。

见他这样陆漫彤心里顿时没了气,一边默默的咒骂自己平日里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结果人家偏偏以德报怨反倒成了自己不是了。

“谁要你哄了,别捡了你都流血了去那边梳妆台旁边把我的药箱拿来。”

陆漫彤竟对盛柏鸣产生了心疼的思绪心一软想起房里还有伴她多年的药箱。

盛柏鸣应了声顺着梳妆台的方向拿过药箱放到了桌上,陆漫彤抬头看着他不等他说话就喊道“坐下呀,我能站起来给你包扎处理伤口?”

说着就拿了个药瓶拿出纱布,盛柏鸣有种苦尽甘来异样的感觉怎么温柔的陆漫彤是他第二次见到。

他坐在陆漫彤身边因着她身体原因陆漫彤身上总有股刺鼻的药草味,他身上也有只是没那么浓烈刺鼻反而很好闻,是淡淡的药草香。

但他并不介意反而已经习惯了陆漫彤身上刺鼻的药味,她正在给自己涂上药粉指尖粉粉的,手指轻轻的眉头内疚的皱在一起喃喃自责起来。

“还好是轻伤,只是砸了额角要是砸到眼晴就瞎了,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没事,我瞎了也能照顾你。”盛柏鸣瞧着她特别认真的样子,他能感觉到陆漫彤其实一点都不像个脾气不好的刁蛮小姐。

看着他没心没肺的其实是在宽自己的心,她给盛柏鸣缠好了纱布内心早就有所触动,表面却啐了他一脸“呸!您老能咒自己一点好的嘛?一个瞎一个瘸你就高兴了?”

盛柏鸣冲她笑了笑脸上浅浅的梨涡也显现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告诉陆漫彤“一个瘸一个瞎刚好凑一对。”他怕说出来陆漫彤会炸毛于是转念又说道“你放心,以后林姑娘还接近我的话,我就直接了当的拒绝她!绝不让你再生气。”

陆漫彤心里很满意面上却立马垮了脸义正言辞的应他“你拒绝你的,与我何干!”

死鸭子嘴硬啊!盛柏鸣却听了出来她很介意这事,很在意。

“是是是,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烦恼想拒绝的。”盛柏鸣眯着眼满脸的笑意。

“本来就是。我饿了你快去煮饭……”

陆漫彤懒得跟他再贫嘴赶快的就找了个理由让他出去,盛柏鸣一听看着时辰是该做饭了便忘了额头上伤起身拿出味蕾斋的甜品摆放好在桌上。

“你先去点甜点先,饭菜我马上去给你弄咱今天吃牛肉面好不好?家里还有点牛肉……”

絮絮叨叨的,可能大夫话都是怎么多吧——

陆漫彤应了声“好。”

果然后来陆漫彤再也没听见那林姑娘,也没听过别的女人的声。

5

她从不出门如今和盛柏鸣的关系也有所缓和,盛柏鸣在外面得了什么有趣的事总会回来跟她讲,虽然是些家常里短的事陆漫彤听着却津津乐道。

那有女孩不爱热闹的呢,以前陆漫彤也是个到处疯玩招猫逗狗的孩子啊,偏偏命运不济她让蛇咬了,还是条毒蛇!

让她险些丧了命,她想如果她当时知道要用废掉一条腿来保命的话她绝不要!

可一旦她就怎么死了带她去采药的爹爹肯定要伤心自责一辈了,那她不要所以废了腿她也要活着。

如今冬日来了,南越是不下雪的也没有梅花可以赏天却是干冷着,屋里地龙暖和着,炭火足份噼里啪啦的烧着暖哄哄的只要她不出门就不冷。

她却被烤到口干舌燥想推轮椅去喝水不料轮子不小心碰到炭炉,炭炉里的炭洒了一地还好盛柏鸣把地毯拿走了,不然就要走水她这条小命也没了。

火星子飘到她身上地上的灰迎面而来,就在这一刻她觉得真是个废人……

她转回去想捡地上的铁夹子清理现场,她弯着腰显得有些吃力一个没注意整个人跌倒在地上轮椅压在她身上,手还不小碰到了炭火被烫得“啊”大叫起来。

现在好了她动弹不得,手被汤得红肿还起了泡偏这时候盛柏鸣在外面还没回来,于是她顶着疼痛的手被轮椅压了两三个时辰。

盛柏鸣给她带了好吃的一回来就奔她房里来,刚推开门掀帘迟点没把盛柏鸣吓死。

此时的盛柏鸣如同一道光一样照明了她的内心,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是多么的盼着盛柏鸣出现,在见到盛柏鸣那一刻陆漫彤红着眼框带着哭腔哽咽道“盛柏鸣,你怎么才回来,我都要死了……呜呜……”

盛柏鸣丢掉食盒把轮椅扶好一边把人抱起来一边揪着心道歉“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他把陆漫彤抱到床榻很小心的把人放下,不料陆漫彤紧紧的抱着他的腰际放声哭了起来她第一次知道盛柏鸣在她心里的重要性,重要到自己能展现出最脆弱的那一面。

“盛柏鸣,你笑我吧我是个废物连个东西稍微离我远点我都拿不到,我太没用了我活着就是在拖累你们,唔……唔唔……”

盛柏鸣心里已然十分责怪自己,还好人没出什么事见到怀里的女孩哭得伤心他都有些后怕,心想再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了实在太危险了。

他安抚陆漫彤想想又有些后怕这会才看瞧见陆漫彤手背上的红肿的水泡这才急慌慌低声道“你这人受伤了怎么不说?等着我去拿消炎药来……”

瞧着他慌了神直径去找药的背影陆漫彤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有所被触动,待他那着药回来后陆漫彤抬头看着她眼晴成委屈状扁着嘴伸出受伤的手呜咽道“我都受伤了你还凶我……”

盛柏鸣看着她才发觉自己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啊,这女人委实太可爱了——

他一面温柔的涂着药一面小声喃喃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那里凶你了……”

转眼抬头才发现某人听了以后低着头一边擦去脸颊上的泪花一边笑了,耳畔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冻的,鼻子抽泣着显得略囧。

6

夜里厅前灯火通明黄澄澄映着俩人的身影,陆漫彤手受伤了盛柏鸣只好连饭都是亲自喂她,关键是还乐此不疲的。

经历过刚刚的事盛柏鸣左思右想不能再让陆漫彤一个人在家了,她一个人总是诸多不便他也不太放心,总是提心吊胆担心她在家会出事果然今天事就出了,索性把她带在身边照看着还放心些。

“要不从明日起你跟这我一块去医馆吧就,医馆里有个小隔间你要想去的话我就喊荣叔收拾出来,以后你就在那喝着茶看书等我。”

陆漫彤愣了愣,她这样子怕出门被人笑话更怕别人指指点点,她的腿这样真的能出门么?陆漫彤抓着自已的衣角带着几分的不确定性“我怕,怕给你丢脸别人会笑话你有个废物娘子……”

她的声音极小看起来很是担心,盛柏鸣却在乎她愿不愿意出门其实药铺并不远,而且这药铺还是她家的,荣叔还是她父亲叫着一块跟来南越的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人笑话她是个瘸子。

他就是担心陆漫彤自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始终不敢出门,这对于她自己是很不利的!

盛柏鸣自然是不想再看见她怎么锁闭自己,怎么浑浑噩噩下去他想拉她一把,把以前那个爱笑的姑娘救回来。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一切有我你且安心跟着我好么?”

她张口盛柏鸣又投喂了一口饭,鼓着腮帮子像是只偷吃的小苍鼠可爱的点了点头,表示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一切打点好后,盛柏鸣推着她出门了虽然就几步路的路程对陆漫彤来说却是难得的,她扭头望了眼盛柏鸣,他给了个坚定的眼神推着陆漫彤进了医馆,她来这怎么久还是第一次到自己医馆里来。

还蛮大的,里面有五六个伙计见了她再看到是盛柏鸣大家也就明白了然,个个热情的打招呼“老板娘好。”

她那颗不安的心也总是可以放了下来只腼腆的笑着点了点头,盛柏鸣笑得却很夸张半天没合上嘴甚自还打趣的说道“这位是我们新来的陆大夫。”

“是。”他是老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伙计不跟他辩驳只笑笑附和着,陆漫彤唲了他一眼他便合上了嘴不再说话。

待到荣叔收拾好小阁楼盘放整齐盛柏鸣推着她进去才说了几句话,便有帮石榴阁的姑娘来找盛柏鸣看诊。

那五六个女子打扮的妩媚妖艳,还趁盛柏鸣看诊的时候动手动脚的言语更是毫放张扬。

“大夫,您瞧了半天怎么不说话呀,奴家是不是病得很厉害呀?”为首的女子穿着紫色的衣裳直勾勾的盯着盛柏鸣像是要把人给吃干抺净了似的。

盛柏鸣板着脸收了把脉的手无奈道“姑娘,你没病……”

“没病?那为什么奴家一见到你心就怦怦跳的……盛大夫不信你摸摸看呀……”

说着就要上去抓盛柏鸣的手她旁边那几个被逗的咯咯笑,盛柏鸣甩开了她的手往小阁楼瞥了眼拿起笔写了个药方子一面喊着伙计。

“这位姑娘肝火太旺,阿兴你来拿着我的方子去给这姑娘抓偪下火的来。”

那姑娘顿时觉得他无趣起身就往外走“真是俞木脑袋白长得张好皮相,无趣。”

没多久那几个姑娘走了盛柏鸣想要进去跟陆漫彤是清楚结果外头有急诊,还没来得及说话提着药箱就出门了。

果然陆漫彤在小阁楼的门缝里看得一清二楚,盛柏鸣被调戏了她们竟明目张胆的调戏我的男人。

她脸上一片铁青气不得一处来,恨得牙根痒痒的闷了半天不说话。

7

夜里因着盛柏鸣到了下午还没回来,医馆打了烊荣叔就把陆漫彤送回了家来。

屋子里头因为找不到火折子点火所以黑漆漆的,又是一个大雨天盛柏鸣却还没回来她的旧疾又犯了腿疼的厉害……

此时此刻她格外的想念盛柏鸣,她睁着眼只能见到眼前的漆黑,她在想盛柏鸣会不会受不了自己的坏脾气而一走了之了是不是今夜过后他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就怎么想着她觉得盛柏鸣走了也好留在这自己只会伤害他,拖累他,想着想着心里空落落的腿也没那么疼了。

时间不容她胡思乱想盛柏鸣就在她失落失望时点起了火折子走了进来,想着她会害怕盛柏鸣人还没见到就先出了声“漫彤,我回来了。”

她探头寻着那道火折子的光有那么一瞬间陆漫彤庆幸欢愉盛柏鸣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其实挺害怕盛柏鸣会离开她,只是她从未说过自己的心里话她的世界就只剩盛柏鸣一个人。

盛柏鸣走进来用火折子把蜡烛点火屋里总算是亮了他转头过去寻陆漫彤,才发现她脸色惨白大冷的天被旧疾庝得额头冒汗,两眼己然昏昏欲睡见状不妙他赶紧把陆漫彤抱到床上去为她施针缓解庝痛。

夜半雨声骤然小了许多陆漫彤也已经缓过劲来大梦初醒她微微睁眼细长的睫毛跟着也颤抖起来,陆漫彤只觉口干舌燥想喝水了。

“水……水……”

盛柏鸣靠在榻边一直衣带不宽的照顾她听到她说要喝水立马就去给她倒了水来“漫彤来,先起来喝水。”

盛柏鸣扶着陆漫彤坐起来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喂她喝了水方才又关心道“腿还疼么?”

疼的,只是陆漫彤不想让他担心自己摇摇头望向他给了个安心的眼神“不疼了,有你在好多了”她说。

盛柏鸣待她喝完水便又把陆漫彤扶好躺在床上掖好被子给她,他对她的好向来是无声胜有声的。

“那便好,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儿吧我回书房了有事你喊我,就在隔壁。”

说着盛柏鸣正要往外回书房去就在时陆漫彤张口要留他“盛柏鸣,以后不用去书房睡了,你别误会,你在我身边反而方便些……”她涨红着脸又解释了一番。

她这是接受自己了么?盛柏鸣扭头回去欣喜的看着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陆漫彤见他这样便又打了退堂鼓泄了气似的说“你不愿意算了,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我一个女孩子都这样挽留你了你还呆呆的不说话,我陆漫彤也是要面子的好嘛——

“说过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你还想耍赖不成?”盛柏鸣开了窍说着说着就钻到了床上去。

“诶,你……”陆漫彤看他眼疾手快的躺在了床上给自己拉扯被子脸颊不禁徘红,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

盛柏鸣也没好到那儿去躺在床上不敢乱动生怕自己被嫌弃了赶出去,两人就怎么平躺着掖好被子一动不动。

甚至盛柏鸣觉得这氛围明明是大冬日却十分的聒噪不自在到失眠地步,又或许是过了困点。

“白天我叫伙计喊你陆大夫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想过了这医馆里就我一个男大夫委实是有诸多不便,甚至有许多女患者会因为我是男子就讳疾忌医,若医馆里有个女先生以后给那些女子看诊也方便些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放手一试?”

这些都是盛柏鸣开诚布公的心里话,陆漫彤从小跟着父亲学医要不是因为这腿她的医术不会比盛柏鸣差。

再者与其让她赋闲在家胡思乱想不如让她跟着自己一块经营医馆,左右是给人看诊开方子倒是件难事。

“可。”陆漫彤想都不想就答应他了,原因无他单纯的只是因为白天看见有人调戏盛柏鸣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为了杜绝以后还有此类事情发生她也是要亲自上阵。

见她爽快的答应了盛柏鸣偏过头去则着身对她说道“陆大夫以后请多多指教。”

她笑意渐显有句话却憋在她心里许久,侧过头去和盛柏鸣黑白分明的眼眸对上终于还是张口问了出来。

“盛柏鸣,你为何对我怎么好?其实我不值得……”

她觉得自己废的不仅仅是腿而是整个人所以不值得别人对她如此,难道就因为那十六间医馆药铺嘛?她想怎么问却始终说不出口。

不料盛柏鸣反问她“你值得!你真的忘了么?”

忘了?她忘什么了……

陆漫彤想不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事现下听他这话像是有什么隐瞒自己没说的,她摇摇头不语。

8

盛柏鸣却像是给自己下定了某个决心,他认为是该像陆漫彤坦白的时候到了。

“十一年前在望月涯有个十二岁的少年因为无法忍受从小病痛的折磨,他想跳涯自尽了结自己,是你和你父亲上山采药见到我要寻短见上前抱住我就我不要想不开,我在小女孩怀里连话都没上就气虚晕死了过去,你父亲把我背回家医治了三天我才醒的你记起来了么?”

陆漫月脑海里飞快的旋转儿时的回忆一幕幕的打开她看着盛柏鸣的脸越看越眼熟,想起来了是十岁那年她和父亲上山没采着药却救了一个混身没点肉只剩皮包骨的病人。

真不怪她记不起来那会儿的盛柏鸣都病脸都脱水脱相还一点气色都没有像个活死人一样,再看他现在长得是很秀气脸颊上也是有肉的,那会儿他还矮十二岁了都还没她十岁的高就跟营养不良似的谁能想到现在长得壮硕八尺高的人当年是这样的。

她还记得没几天他家里人就来找他了并自己亲爹请到他府上给他治病,一直治了一年多父亲才回家来。

临走时小姑娘还把自己最宝贵的平安符送给他……

就在陆漫彤还在陷入回去的时候盛柏鸣从怀兜里拿出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平安符来,很旧很旧他却视若珍宝每日都戴在身上。

“还记得它嘛?当时你跟说有你爹爹在一定治好我的病的,你还说这符一定会保佑我长命百岁!”

陆漫彤坐靠在床上亮晶晶的看着盛柏鸣手里的平安符抬眼点点头看着他“你居然还留着,你为什么不早说是你……”

“这是你送给我保佑我长命百岁的我当然要留着了,我本来是打算新婚之夜跟你说的谁知道你这样对我……”

盛柏鸣想想成亲那一晚多少还觉得有点委屈了呢,这事怨我,我当时眼瞎认不出来……陆漫彤挠了挠后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对,对不起呀,那,那后来干嘛不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在她印象里爹爹出去给人治病回来后没多久就搬家一连去了好多地方,事隔十一年他竟还能找到她。

“后来我看我们相处的也不错就没再说这事了再说了我还想等等看,看你能不能记起我。”

盛柏鸣给她慢慢解释着念及此他继续讲道“那时候你爹治好了我的病,我家里人带着礼物去你家想感谢你爹,我也想见你就跟着去了结果后来发现你们搬走了。”

于是盛柏鸣为了找到她不顾家里的反对四处游方学医,一去就是十一年。

终于在石门的一个镇上找到了她父亲开的医馆,去拜访了才知道原来几年前陆漫彤因为被毒蛇咬导致腿脚不便而性情大变,终日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同人说话如同活死人一般。

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把自己的心彻底封闭了起来,别人想进也进不了。

盛柏鸣从小就喜欢她,他向陆漫彤父亲开口提亲又担心她不接受才用了这样的办法接近她,难怪自己怎么打怎么骂他都不走……

原来他一直在等我,等我发现——

陆漫彤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己然是摊死水不会再犯起任何的涟漪,现在她的心早就不知不觉的被盛柏鸣无声无息一点一点重新捂热。

听他说这些她的内心不停的翻滚着眼睛却酸了泪水在眼框里打转,原来有怎么一个人他一直在等我……

我陆漫彤这一生要怎么做才对得住他对我的这片深情呢。

“我的腿这样了你还愿意娶我……”

陆漫彤早已泪眼婆娑鼻息变得沉重,盛柏鸣并不介意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爱他那就够了。

“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腿的,相信我。”

打那以后陆漫彤才知道盛柏鸣的家在隔壁镇,他家是开票号的并不差钱这房也不是租的而是特意给她买的,那十六家药铺医馆也不是给他的而是她的嫁妆。

盛柏鸣一直在研究怎么治好她的腿,不断的调试,几个月后的某天他帮陆漫彤制作了一把拐杖。

陆漫彤撑着拐杖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一杵一杵的向他走来,他像在教一个小孩子在走路一样耐心哄着“娘子,来,慢点,走慢点……”

陆漫彤扁着嘴鼓着两团肉帮子很不高兴的杵在原地“不玩了,不玩了,这拐杖太麻烦了~”

“娘子,再坚持个把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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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若水躺在枕头上,回想着叶安生,笑容满面,“我不要当他师尊了,我要当他婆娘!”我看着面前涨红着脸要和我结为道侣的小徒弟,满头冷汗。 好像有哪里不对!!! 大噶好,我系一个修仙文的恶毒女配,我叫奚若水。 按照正常剧情发展我应该疯狂勾引男主,然后却被男女主的爱情打败。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所以此刻我看着我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徒弟,只觉得他眼瞎。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地

云裳

案桌空余两行娟秀的小楷: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云裳到墨玉坊已经两年了。 她原是官家女子,大檩朝前丞相,楚威的嫡长女。 太玄二十一年,大檩朝二皇子赵殊勾结当朝宰相楚威,暗地里打造弓箭兵器,纠集其党羽欲于正月十五逼宫叛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没想到,在边疆的黄雀也能飞得这么快。 平西王赵启云和世子赵彧蘅,父子俩联手将赵、楚二人及其党羽诛杀于大檩殿前,三尺素银

皇帝将我赐给了太监

自离开家后,我终于遇上一件能让我有点开心的事,这红墙绿瓦之中竟然有个能懂我的人。 皇帝将我赐婚给一个太监。 人人都知道当今圣上与淮王水火不容,这两人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却都拿捏着对方的死穴,成日里斗得鸡犬不宁。 其实这一切都应该与我无关的,我只是一个穷乡僻壤的村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 可偏偏一次淮王南下经过村子时看见了我,他见我时就愣在了原地,可没过一会他就笑了。他说我长得很美

奈何孟婆(上)

“情这一字这是难熬,伤心又伤身,早先放下,就不会那么痛苦。” .守桥妇 忘情水欲忘情,忘情水中能忘情。 地府,奈何桥边,黄衣女子跪在地上,连声哀求。 “婆婆,我不想喝汤,我不想忘了他,我还没有报答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忘了他……” 她仍保持着死前的模样,华服高髻,珠翠满头,一张苍白的脸孔十分美艳,胸口处有一个血洞,泛着黑色,哭的梨花带雨。 “情这一字这是难熬,伤心又伤身,早先放下,就不会那么痛苦。”

奈何孟婆(下)

那摔了满地的桃花醉,像极了她,无论有多香,弃之都不可惜。 .痴 谢必安从凡间带了些胭脂水粉,孟婆原本是不收的。 脑中不知怎的,就想起那日芳华仙子的惊艳容貌,鬼使神差的便要了。 回到茶棚,偷偷摸摸地举着铜镜。 面前摆满了瓶瓶罐罐,都很香。 她却不识,左瞅瞅右瞅瞅,随意挑了两个往脸上涂抹起来。 “小孟儿,你在做什么?” 这时,月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她正在描眉,心下一慌,手一歪,画岔了。 脸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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