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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场空欢喜,如露亦如电
从前有只玻璃鱼缸,只一黑一红两金鱼在里面漫无目的,自得其乐,分分明明;后来这两只金鱼在一起生了一团小金鱼,一夜间黑的红的全都漫开来,游啊游,挤啊挤,于是鱼缸变得汤汤水水,不清不明,混沌一片。没有日,没有夜。
这便是莉娜脑海里所呈现出来的最真实也最要命的状态。
吃饭睡觉穿衣喝茶,再也不像从前能给莉娜带来一丝丝幸福感,她只是需要吃饭睡觉穿衣喝茶。她有时甚至觉得自己蠢,蠢得连门都不想出,一个人也不想见。
所幸的是,不管再颓废颓唐,莉娜心中一直不忘的是要做一个独立的人,也一直在努力突出重围,虽然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再变回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
偶尔,她会突然觉得神清气爽,觉得世界又明朗了:风是风,阳光是阳光,树叶是树叶,树影是树影,扫落叶的扫落叶,做点心的做点心,卖衣服的卖衣服。她想:你的活法,他的活法,我的活法,管他干甚。
可是这样想着,没过多久,她又满脑子乱套,有时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仓鼠,不明所以围着滚筒打转,不停的闷在里面像被诅咒了一样,只会围着滚筒原地打转;有时又像脱缰的野马,不是一匹,而是一批脱缰的野马,满脑子奔腾不息;再不停下来,就等着崩溃。
而当她终于崩溃,哭到不能自已时,她会抱着被子,使劲咬着枕头,把对于俞致远全部的恨全都浸湿在枕上。可是没有用,反倒第二天她更变得麻木、变得毫无知觉,游走于大街小巷,像行尸走肉。
两年的时间,放在三十年的时间的大车轮里,一眨眼就过。然而,春夏秋冬接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春夏秋冬,对于那时刚出社会的莉娜来说,好像成了漫长的一辈子,漫长的让她怀疑,以前多年是否只是蓄谋已久,只为遇见那两年鲁莽的自己;至于以后多年,更只是硬着头皮使出浑身解数,想从那两年的梦魇里挣脱。
一场空欢喜,如露亦如电。
2、人生若只如初见
和俞致远认识是在上班的外企, 俞致远是她在F公司的上级,F公司是一家世界五百强外企。那时莉娜刚大学毕业半年,从一家私企T公司跳槽来到现在的外资企业,满满的期待与憧憬。
莉娜一眼看上去,秀气里带着些善良腼腆,也带着些倔强无畏,无疑这善良腼腆里夹杂着渴望得到认可的隐忍与依赖;而这倔强无畏便是对未来最深的期许。
如果不是因为俞致远那天把最忙的时间空出来陪莉娜去上家单位要回了工资,莉娜也许不会那么信任俞致远。
莉娜从T公司离职有两个月了,T公司一直拖欠工资不给,莉娜去了几次要不回。和俞致远不经意间提过之后,俞致远决定帮她。
当俞致远说去帮她要工资时,莉娜只当他说着玩并不当真,因为她只是一个刚毕业新来F公司不久的职场小白,而且工作能力现在并没有突出之处。因为这事,莉娜便认定,俞致远是一个善解人意又让人温暖的人。然而再去回忆这些的时候,莉娜只想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天,莉娜跟俞致远坐在T公司的会议室,俞致远提前嘱咐莉娜:你就说我是你哥。
T公司副总李万芳来了,最终沟通无效,李万芳便想撒手,说:我不准备管这事,你去找人事刘经理吧。
可是他们早就知道人事刘今天不在的,而且人事归副总也就是李万芳管。
俞致远很冷静,直接了当和李万芳说:我不准备找人事。
李万芳脸色惊了一下说:你说什么?
俞致远不动声色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准备找人事。
李万芳见这招没用,便说那问题解决不了请他们离开T公司,俞致远又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准备走,我今天就在这里把事情解决了。
李万芳气急败坏说:那你们就在这等着吧。
俞致远给电视台在播电话。李万芳那边叫来总经理洪术年,后面还跟着疯狗一样一群男的,二话没说,连着坐着的椅子把俞致远和莉娜往外推。
俞致远没有动火,只是用右手指着别人扯他衣服的地方,一字一句冷冷地说:不要碰我。再是一字一句冷冷地重复:不要碰我。那个拉他衣服的人果真放下了,刚刚莉娜那边还在拉扯来拉扯去的,也突然停下了。
这时洪术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把俞致远刚刚跟电视台通话的手机扇到地上,洪术年大声喊着把他们撵出去,场面又拉拉扯扯,夹杂着莉娜怒吼的声音:不要碰我哥,他有洁癖。开始混乱,一发不可收拾。
俞致远被洪术年往外半推着,但依然没发火,这次是眼神死盯着洪术年,冷冷一字一句地说:不要冲我吼。你的员工就算了,你作为这么大一个企业的总经理,这样的处理方式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