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我听到房间里,路城大口大口的的呼吸,一声一声,像强忍着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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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城悄无声息的戒了音乐,开始安心的工作。等周围的人发现他的变化时,他已经做到部门主管的位置了。
向往常一样,他有事会来找我,总能不分时间的给我打电话,我们过年一起回家,同学聚会一起去,一切都跟过去的20年一模一样。
只是我们从来不会提起阿沅。
新年之后,阿沅要结婚了,她打电话告诉我,声音听不出悲喜。
“那么快吗?”我问她。
她笑:“快什么?跟我同龄的都开始生二胎了。”
我讪讪的笑了笑,不知说什么。
阿沅结婚的消息我没告诉路城,我以为他不知道的。
可婚礼当天,路城把自己锁在屋里弹了一天的吉他,一遍遍唱着他写给阿沅但阿沅从来没听过的歌。
五一长假,我拉着路城去旅行。
他问去哪儿,我说随便去哪儿,只要人少够宽敞就行。
于是我们回了老家。
坐在半山腰上,路城笑着说:“这儿的景色不比任何旅游景点的差。”
我点头:“是呀是呀。”
山脚下是整整齐齐排列着的村庄和油菜花田,偶尔有炊烟飘起,偶尔有几只大雁飞过。自由又美好。
“路城,我们学电视剧里往山下喊喊试试,你敢不敢?”
“俗。”他想都没想就回答。
不一会儿却起身往前边走了些,回头问我:“我站这儿喊,下面的人听不到吧?”
“放心啦,肯定听不到。”我喜滋滋的也跑到他旁边。
他双手围成圈,放在嘴边:“喂――你们听得见吗?”
周围寂静无声,连回声都没有。
他大胆了些,大声喊了起来,我也随后加入。
仿佛积压在身体里许久的情绪,或悲伤、或欣喜、或遗憾、或激动,这一刻全部一哄而散的出来了。
我抬头只看到他的侧脸,因为用力已经涨的绯红。
“阿沅,我要忘记你。”他突然大声说。
我一愣,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提起阿沅。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照在他身上,破碎斑驳。
“可是我暂时做不到。”他又说。
我笑了,笑出声。他不看我,依旧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