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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有多少两小无猜,最后落得个青梅枯萎,竹马远去的下场。
01
夕阳西下,风吹麦浪,金色翻涌,如海如潮。
千秋村的“百事通”郭大嘴扛着锄头,扯着嗓子道:“魏梵在外面做了大官,马上就要回来了。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多威风啊!”
他说这些话时,眉飞色舞,唾沫星子横飞,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瘦长瘦长的。他走一路,吼一路,如同报喜的铜锣。霞光尚在,魏梵归乡的消息已传遍千秋村的每个角落。
郭大嘴经过月秀家门口时,还特意抬高了音量:“魏梵要回来啦!”
他这一吆喝,院子里的鸡群乱了套,东奔西走,扑棱着翅膀,咯咯惊叫,踩乱满院秋海棠。
屋内正在做饭的月秀扔了锅铲,顾不上灶中的火,刚热的油锅,直奔院门处,一把拉住郭大嘴的胳膊:“你说真的?”
“当然真,难不成我空口白牙说胡话?那我这‘百事通’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他隔着袖子推开月秀的手,耸耸鼻头,“你的油锅燃起来了!”
月秀“啊”了一声,一溜烟跑进屋,弄得屋里叮叮咚咚响半天。看到屋顶的袅袅炊烟,郭大嘴哑然失笑,心里暗暗祈祷:“希望魏梵那小子不要辜负了这个好姑娘。”
02
月桂飘香十里的时候,魏梵真的回来了。他一袭绯色锦袍,坐在雪白的良驹上,任侍从牵着马,慢悠悠晃进村里。
正在地里干活的乡亲们挺直了腰板,伸长脖子遥遥张望,无一不对他竖起大拇指。更有甚者,放下手里的活计,跟在他身后,一起回村。似乎这样,他们也能沾沾好运。
魏梵曾是寒门书生,受尽白眼,而今鲜衣怒马,也算小有所成。回望身后十几个随从,还有一长溜的相亲,他嘴角微微上扬,冲乡亲们抱拳行礼,却没有下马同行。
清风徐来,吹乱村口处魏父魏母鬓角的花白碎发。老两口彼此搀扶,翘首以盼。
终于,近了,那抹妖艳的红出现在视野里,他们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朝着魏梵挥手。
“爹,娘!”魏梵下马,作势要跪,魏母拦着他,只道:“回来就好。”
魏父看着眼前衣着光鲜、声音略微尖细的儿子,始终一言不发。
03
拜过父母,稍作休息,魏梵怀揣一个锦盒,往月秀家中去。
彼时月秀正对镜梳妆,她将青丝编成两个长辫子,在右耳畔别上一朵秋海棠,虽不施粉黛,亦人比花娇。
那年总角玩乐,魏梵亲手为她簪一朵秋海棠,奶声奶气地说:“你这样真好看!”
最是无忧少年时,他们日日腻在一起,有玩不完的游戏,说不尽的话。村人都以为他们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两家父母甚至动了结娃娃亲的心思。
后来,魏梵读书识字,博古通今,渐渐生出走出千秋村的心思,将儿女情长放一边。
十五岁那年,他与月秀在河边看日落西山,波光粼粼,碎了残阳。
魏梵久久注视着月秀,才涩着嗓子开口:“我要走了,出去谋取功名,等我出人头地,就回来用八抬大轿娶你。”
月秀闻言,别过头去,执拗地望着斜阳晚霞,孤雁翱翔。
次日,魏梵远走他乡,留给月秀一幅画:柳眉杏眼,酒窝深深,长辫垂胸,耳畔一朵粉色秋海棠,淡而不清,艳而不妖,画中人,正是月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