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像是千里外的波动,我所有的身体动作都在为这句话奔跑、前行。
我从画室逃出来,假都没请,拿了五块钱去了附近网吧。
开了电脑登了QQ,却迟迟不见他上线。
我给他发短信,一分钟后他回我说自己在医院,让我等下。
半个小时,对面发了视频,我点了确定按钮。 他的发梢有些湿,像是跑过来的,坐在电脑前双脸通红,大口呼吸,“跑的我累死了。”
我就笑,他也笑。
我问他那边天气如何,他问我集训效果。
我们聊着有的没的,他说我戴的手套好丑,衣服也好难看,我对他这种幼稚低级的话语已全然接受。
五块钱的时间很快到了。
他见我起身有点焦急,“再续一个小时?”
“我只拿了五块钱。”
“哦”,他也起身,看着我挪动椅子,“那你小心点,别临摹,多画写生。”
话还没说完,电脑就自动下线了。
4.我的美术功底真不行,现在想来也是那时候没有好好努力。
培训到第二个月,距离联考还有一个月时,带队老师因为拿回扣成了我们这群初入人世的把柄。我们愤怒不安。其实现在想想,老师拿回扣本是很正常的事,只是那时我们不懂。
我们集体闹带队老师,培训班的老师从中作梗,事情很快传到学校,学校那边交代不清楚让我们都先回去。
冬天的兰州,黄河上的冰块尚未消散,我离开时,车窗的玻璃上映照着白塔山最美的模样。
那一刻,我的思绪已飞往万里。
到了火车站,带队老师裹得像个粽子站在风里等我们,之后她就哭,试图挽留我们别去学校散播谣言。
第二天我们集体去学校,准备好说辞,打算揭穿老师的回扣事情。操场上聚集了很多学生和老师,那也是我回来后第一次在人群中看到他,他朝我挥手,喊我过去。我穿过人群,他伸手拉我,之后他拉着我跑出操场,到了兵乓球台前停下。
他摆出认真脸,“拿回扣是很正常的事,你最好别跟着闹,蠢货,你真的好单纯好蠢。”
然后画风一转,邪魅一笑,“我要的黄河石头带来了没?”
“黄河石头啊,和咱们这河坝里的石头一样。”
之后我们相视一笑,互谈见闻。
回去的几天,回扣的事情我没再参与。
那几天我会待在画室画素描,到九点时画室人都走了,我还在画素描。那时候好像冥冥之中有心有灵犀,我猜他下晚自习会来画室,他猜我一直在等他。
每晚九点半的晚自习下,画室门轻轻推开,他进来陪我画素描,然后送我回家。那条回家的路很长很长,微弱的灯光下,他拉着我的手,十指相扣,我们走完整个青春年少,却未曾说过一句关于喜欢喝爱的定义。
后来我联考失利,三年时光换来复读一年。我在兰州,他在老家,隔着千山万水的重隔下,他陪我视频聊天,安慰我再复读一年就行。
半夜时,我发他QQ消息。
“她们都欺负我。”
“欺负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