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你还不懂,就咱酒吧那些人,有多少底子是干净的,人呐,有时候就得学会闭眼。你看刚才我打你的时候就是闭眼的。
惧怕成为怎样的人,后来也就成了怎样的人。
01
前行的沼泽从来不会给没有准备的人带来好运,就像我一样。
我叫风清。
我是十五岁被我妈从家里赶出来的,我妈的理由很简单:养不活,出去自力更生吧。
我爸是一名赌徒,输光了钱就半年不回来。我妈做各种兼职,养活两个哥哥。我离家的时候我哥说让我留下,养大了可以换笔钱。我妈双手摇摆,她的理由更简单,自力更生,到了年纪再回来换钱。
我拿着火车票,顺着铁轨游到了另一座城市,开始自力更生。
以前有人问过我,恨么?后悔么?
人生来就是自力更生,不恨。我想的很开也想的很简单。
我来到的第一座城市是:西安。
如果你没来过西安,永远都体会不到西安有多乱。那是2005年的西安,刚下火车就有人拿着招牌喊住店打折。我在火车站挨靠第一个巷子的旅馆住下。
第二天天擦亮就去找打工的地方。
第一个找到的是饭店,老板娘问我多大了,我说十五岁,现在想来那时候也是诚实,稍微动点脑子讲成十六岁也行,不过,也就没了往后的故事。
第二个是酒店收银,试了一天,钱清点不清。
最后一个找的是酒吧。我去的那天穿着牛仔衣和牛仔裤,接待我的人是小M,他问我多大,我照实回答,之后他转过头和底下的人说了一阵,通知我现在可以上班。因为年纪小,我在酒吧的后厨帮忙做洗刷工作,小M再三叮嘱我,没事别去前厅逛,如果我想保这份工作的话。
我当然想,一个月工资700包吃住。至少让这个尚未完善的灵魂得到一个可以安生的地方。
住所在酒吧地下一层,上下铺。第一次进去时,我的胃里无限翻滚到作呕,十个人住在十二平米的房子里,没有窗户没有通风口,垃圾和塑料袋在门口堆成山,地板上到处都是卫生纸和泡面桶。小M指着靠墙的最后一张床的上铺说,这里以后是我住,卫生轮流打扫,吃饭去隔壁食堂,准备一个饭盒和水壶。
夜晚的时候,我被一个叫花勾的女生喊起来宣布主权。
她是酒吧前厅的陪酒客,资历最老的一个,现在混得不错。
她喊我从上铺下来,指着垃圾桶和泡面袋说,“你,年龄最小,以后垃圾桶和泡面以及其他卫生都交给你,还有早起的热水也是你来打,睡觉时别听歌,晚上起夜时别发出脚步声。”
这个时候,小M说的话就成了摆设。我连着点头,轻关了门站在走廊上,走廊上乌漆墨黑,只有两盏黄灯泡挂在水泥顶上,站在楼道口能听到外面酒吧厅里打烊的声音,此时是凌晨三点钟。
02
我开始在酒吧生存。
人一旦到了安息之地,就容易懒惰,这就像是胃里的搅动,在停止的瞬间,变得自然和纯净。
我尚且如此,我以为我会一直做个洗刷的小工。
小M和我关系挺好,他比我大三岁,也是十五岁出来混的。酒吧老板是他表哥,一直很照顾他。小M知道酒吧所有人的底细,我说我想听,他每次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小M抽着烟,递给我,又猛的抽回,“不用我说,你慢慢也就知道了,这些人底子都不干净,混这个的,哪有不沾脚的,多多少少都有毛病。”
日子久了,我也多多少少听到点。
文中前面提到的花勾,被一个开着大奔的男人包养过一段时间,因为怀孕被男人甩过几个耳光,那段时间她脾气暴躁,没人敢惹。后来她又勾搭上了黄豆牙,他是酒吧二楼KTV的老板,两人现在正在势头上。
前台的小良妹,见人总是笑呵呵,她是甘肃过来的,爸爸是聋子,妈妈是地道的农民,她说她出来挣点钱养家。
小M为人很深沉,我看不透。
酒吧老板经营一家装修公司,为人表面上看起来很谦和有理,但到了地下一层,资本的嘴脸就暴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