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莺
1#1001李树,有人看望你。
声音长远而又洪亮,我坐在长椅上闻声而起。接着,一道门从我微弱的视线里缓缓打开。
在我的许多年后,我听见有很多人说我的手很好看。为了确定内心的满足,我总会趁别人不注意时偷偷去比较这双手。
“你的手很好看睇。”坐在我身旁的一位妇女用浓厚的广东话说起,由于她说的话比较快,没有听清。为了缓解这份尴尬,我也只是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当公交车一站又一站的在我面前驶过时,那名妇女又满脸笑容的看了看我的手:“靓到唔识讲。”(译:漂亮到没话讲)这下我终于听清楚她所说话里的意思,于是,我出于礼貌地回了她一句答谢。这些事情已多得我数也数不清。
刚开始到广东这块地方时,一切得事物在我眼里都觉得非常陌生,身边的人缘非常局限,所以,这几年来我也总是一个人。当我每次吃饭前洗手时,我都会刻意地对着光线比一个手势,因为手的每一个骨节刚好在完美的弧度里。所以,如果要照相的话一点儿也不费力。
尽管我先前的手不怎么好看。
记得小时候,我妈每次都会到幼儿园的大门口来接送我回家。
那时,我特别享受大手牵小手的感觉,像是某个绅士里双手捧着的鸽子,等候着沐浴过后的爱抚,父母总是很忙,我的大部分时间也停留在了外婆的时光里。
在那一阶段里收获最多得便是速写,我们也时常会随着培训老师到野外去写生,五六个人围成一个大圈子去速写一草一木。培训老师的手很好看,小麦色的肤色手指再加上手上的每一个关节都很清晰。
我画速写时每次都会分心,有时,坐在座位上会盯着这样的手指而发呆。
那次,我把我的手伸了出来与他作对比,唯一不足的是我的指甲被我啃的五花八门,特别难看活像一双木乃伊的手。
我们速写的画室在二楼的左方,若是再偏右一点会路过钢琴室与舞蹈练习房,那也是我每次提早画完速写看见过的场景。有男的也有女的一起跳友谊舞,我偶尔也会看见有女孩们跳佛罗伦萨,她们跟随着节奏在舞蹈面前展开自己的红色长裙,手指也在空中打转再落下。
唯一值得我所羡慕的是,那些漂亮地手指都不曾被我落下眼中,就连刚刚的速写中也掺杂了我私人的感受。
我身边的朋友好看的手有很多,而我只是个例外,所以,在春心荡漾的年龄里我连女孩的手都没碰过,也习惯性的把手背在身后说笑。
“妈妈,我想去前面那家店里吃桂花糕。”一声娇嫩的语气传达在了我耳朵里,我把手里的橘子放下朝不远处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戴着粉色的帽子嘟着嘴对着身旁的母亲说话。这样的场景只是在我买菜的时候看见过,在后来的那段日子里,我经常看见这样的场景令我感到忧伤。
尝试着让心里的顾虑放下,但想到这样的间接温暖就像刺一样划过心间。在旁人眼里这是所谓的矫情,而我也只想有个安慰。
我在水里不停地扑腾,随着水波地起伏我探出脑袋大口地呼吸。几乎是出于逃生的本能想游回岸上,我的双手在水中犹如没有翅膀的飞鸟失去了平衡。接着,隐约感觉水下有人牵我下坠,力气在我身上逐渐变小,周围的水正把我收缩与吞噬,在模糊的水底里我看见有双牵引着我。
我看了看闹钟,时间刚好到4点,我从梦里醒了过来。
当我翻看手中相册的时候,就在回忆这样的梦境已多次出现在心里,特别是那水下有力的手接触我时是那样的温暖而不是寒冷。
相册大概只有五十张,遗憾的是居然连一张全家照都没有,父亲原先的手纤细而有力,照片里的他显得严肃又儒雅,我也只有他俩年轻时候的样子,相册里的模样也只是我成年之后的温故知新。
我回家时,就会有一大群孩子围绕在我身旁吵着要糖果,接着,孩子的家长们就会把他们领回家。便看见陆陆续续的小手牵着大手,这样的感受在我心里成了抹不灭的印记。
当我在拾起多年未画的速写时,那双手甚至父母的模样在我脑海里跳动,不断地闪现再回归,我突然觉得自己不在了,原来的自己丢失了。还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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