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莺
文:乔莺
1*原来这并不是一场梦。
我见过那些男女老少搂着女子的细腰进入天花楼,金钱伴着欢笑,眯眼望去是数之不尽的身姿。
他们念着李白的诗,借着这一酒劲洒脱饮入深喉,若到了夜晚,女子们身上的香气也开始四处飘散,我的鼻子难免会痒,还以为是茉莉的香气了。
也就是在这个晚上,我寂寞的时候才会爬上屋檐,爪子沿着屋檐直线走去。
有时会在边上的一角看着街上四处打烊的店铺,若是夜晚的风太大,会跳到地面,然后,爬向树叶茂盛的地方,蜷缩睡眠。这样的时刻我是很少进入故乡的,当地的人们太迷信认为白猫降临到世间才会有享乐,而黑猫则是毁灭的一切。
我到光盛这处地方,也就五年时间。
没有任何行李也没有任何准备,一路地跟随流浪便安定在了这儿。
在似乎拥有猫身之前,我是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猫身与人的结合,修为不明显,所以,同猫族的人很难看出来。只有自己生气得时候,我的毛才会令身体的每一个系统全身释放,不过,自己舔舐猫爪时,几乎快放弃了做人的一半固执。
走在街上,还得避开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们,稍一不留神,一双大手从自己的猫身抱起也就下入了热锅。
这是我最为常常担心的事,幸好我是黑猫,躲到树叶茂盛的阴影下行走,也就了却了这一劫难,黑猫从小就是个不祥之物,流浪似乎是我唯一的行走方式。
安定也是我所纠结的问题,这里的人们大多尖酸刻薄。我东边卖桂花糕的王老板说好的给李小姐送两斤桂花糕,自己也偷偷地拿一斤塞到了袖口里,只有运气好时,我才会得到一些残余的。
我谨慎的吃着这种甜,弓着腰的我活像一只死耗子。不过,这种甜在我心里得到了一种满足,头一回吃这么好得东西,也不劳我费心来到了光盛。
前辈子之所以是个人,那是我有功可立,由于好奇,一不小心打翻了老仙修炼千年的回身水,于是,便把猫身赐予了我,接着,就被贬到了人间世界。直到现在,我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这种四脚朝地的动物。
我特别喜欢在屋檐上行走,对着夜空中那轮皎洁明亮地月亮诉说我的心事,不喜欢去看街上饮酒过后的热闹,这些都不大适应我。
我适应地应该是找回属于我的东西,那些几乎我迷恋甚至痴狂的肉身,族里的人给我讲:“在找到到肉身之前,自己的修行要消释两千年。”
湖水中倒影出我的脸庞,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猫身,这并不像我。
我每天都在屋檐上行走,那些男男女女的肉身我几乎都快看腻了,一身的胭脂味飘荡在这胡同小巷里,令人做呕刺鼻。天只是微微亮,街上的店铺都开张了,过不了一会儿,人们又开始热闹起来,耳边有的也只是划拳的敞亮声还有低语的暧昧,听到这些,我身上的毛都在生长着。
灯光下的肉身,却是趁人们不注意时我偷窥他们的原样。
这一天很狼狈,我爬行在街上时,就听见几位小兵嚷嚷道“让开!”语气粗壮又野蛮,吓得我赶忙躲到了一边。接着,马车从大家眼前一驶而过,这刺鼻的血腥味一下灌穿到了我的头皮甚至每个脊骨,人们跟随着马车来到了刑场。
场面人山人海,人群里诉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我穿过空隙的地方来到了边上,还没等我看清楚,几位小兵就把刑场上的罪人押了下去,我是知道这种感觉的,我摸索着这种感觉来到了这间牢房。
2*
我是一只黑猫,依靠着附有灵气的食物来维持我的生命。
猫爪上我沾上了昨天那个人的血,我舔了又舔,血的味道进入我舌头时,我才明白我许久都没有得到这样的欲望与强烈。血在我唾液之间磨合,它不时地发散出一种信息。
原来,你就是昨天那个刑场上的人。
这里的牢房昏暗又潮湿,他两腿跪在地下,脚上和手上都用铁链牢固着,头发肮脏还四处插满了枯草,他的怀里放了一本书。
我翻阅着书上的目录,原来是因为考状元而被主官大人草草解决,因此受到天理不公,寻夜去探问,却恰巧被仆人看见,认为是来历不明的小贼。天亮之前就被人带到了刑场。真是乐极生悲。
他似乎听到有人说这最后几句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可能是昨晚淋了雨的缘故,他站起来之后又只好坐下,只见他把桌上的馒头扔向了地下,大声地说着:“我是被冤枉的,主官大人。”
我便把他的话接了下去:“我也相信你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