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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明斋中的灯是常明的,因为总有人会来续灯丝。
“最后一根灯丝,最后一个心愿。之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说话的女子穿了一袭红色的锦缎,有点像新嫁娘,每次完成一个人最后一个愿望时,她都会特地换上这身繁重却极端庄的礼服。她语气清冷,却是笑着的,笑得很美,却又教人看不出年纪。女子早已忘记了何为好心,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面前的男子,“你本有三次机会,都用在同一个女子的身上,她就那么重要?”
01.梦境一·缘起
那是嘉楠国最冷的一个冬天。霜风凛冽,大雪有半层楼那么高。
还是少年的黄玉只身来到都城。他是羽国唯一幸存的皇子,落魄得好似个乞儿。羽国被嘉楠大军灭后,他便发誓要成为史上最英明的君主,保护他的子民。
而现在,他打败擂台上所有的竞争对手,成了嘉楠国一个女子的护卫。那个女子没有名字,是一柄剑的宿主。剑叫辰砂,于是大家也叫那女子辰砂。
辰砂和剑都在锁在层楼上,没有人敢接近。宝剑发出淡蓝色的光,起初很浓郁,后来便越来越淡。
黄玉跪在外面,在刚踏入层楼时便有人告诉他,楼内住的是极尊贵的女子。只要她活着,嘉楠国便不会灭亡。
“你觉得,我还跑的掉吗?”辰砂穿着结婚时才会穿的凤冠霞帔,画了极浓的新娘妆,但却依旧掩盖不住她美丽却苍白的脸。辰砂瘦极了,走起路来有些不稳,但黄玉可以想象得出她健康时绝对是个绝色之人。她走到黄玉面前,款身蹲下,就这样盯着黄玉的眼睛看,脸上带着好看的笑。“我美吗?”
她很美,美到他第一眼看到她,便喜欢上了她。
只是黄玉突然有了很多疑问,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相信那个剑在国在的传言,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宿主一定要是他面前的这个女子,“为什么?”
直到最后,他们谁都没有回答谁。
黄玉拔出了辰砂剑,亲手杀了那个美极了的女子。
嘉楠国终于灭了。在胜利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一句话:“如果你带我走,而不是杀了我,那么我也是你的子民。你也会像保护他们一样,保护我的,对吗?”
02.梦境二·缘中
重新复国的羽国,大行仁政,减免赋税,拒绝修建土木,每日粗茶淡饭,后宫不着锦服。
在羽国皇宫最隐秘的地方,设有一处灵堂。这个灵堂很奇怪,是用红娟装饰而成,上面还绣着龙凤。当中的牌位上没有名字,棺材里也没有人。当年辰砂死后,突然刮起了大风。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辰砂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柄泛不出蓝光的剑,握在他手里。
黄玉成了历史上最英明的君主,他还吞并了曾经的嘉楠国。准确地说嘉楠国本就是羽国的一个州郡,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壮大,开始反客为主。
一切都结束了,可他并不快乐。他找遍全国,寻来了最有能力的法师,问他如何才能让那女子复生。
这十年来,他每个月都来问法师一次。如今,法师终于告诉他有办法了。
他用辰砂剑割破了手掌,坐在树下等了七天七夜,任凭剑身吸着他的血液。他终于见到了辰砂。
辰砂说,她本是上古一个灵兽,不料被人类暗算,成了剑的宿主。
“当年法师只是让你来取辰砂剑,你为何一定要杀我?”见黄玉坐着不动,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己,辰砂款身走到他的近前,微笑着,凑到他的耳边,“黄玉,你是怕我的。对吗?”
“你们人类真是好笑,想要我的力量,于是囚禁我;想得到我,又害怕我;明明已经杀了我,还偏要用自身的鲜血换见我一面。”
“黄玉,但凡你对我有过一点心软,我和你的国家,就可相安无事。只可惜,你们人类的喜欢,真是廉价。”
03.梦境三·缘灭
这是黄玉最后一次机会了。黄玉来之前便已将皇位传给了年满弱冠的长子,换上了婚娶时才穿的礼服,他想与那女子在梦中成亲,然后再不醒来。
常明斋的女子突然觉得好笑,一时间来了兴致,特地在施法前,找来了一支上好的熏香,“算我送你的,祝你们龙凤呈祥。”女子点好香,侧身问道,“只是,你还记得那女子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