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自Sopor Aeternusthe Ensemble of Shadows的歌曲《Sternblumennacht》
夕阳落山了。
带着几分悲哀的怜悯和少得可怜的温情,它将最后一缕带有余温的光亮毫无保留地照在我的身上,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它了,当明日的第一缕阳光照彻大地,那个时候,我会到了哪里呢?
黑暗,无止境的黑暗与沉寂,从未分割的混沌的时间——今晚之后,我将属于死亡。
我将全身靠在大石板上,心情陷入前所未有的平和境地。
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生命的活力一点一点地从我身上抽离而去,我就要死了,在途经那么多奇幻绚丽的风景之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走向了我最终的归宿。
如果上帝肯施予我哪怕一丁点的怜悯之心,他一定会将我的灵魂带到远方,那个神秘的国度,那片幽秘的丛林深处,那里将永远伫立着一座石像,繁盛的花朵在她身旁绽放,清澈的溪流从她身边流过,鸟儿自她的肩膀飞向遥远的天际,而她,那座石像,将注定永世孤独地站在那里,神情萧索地久久注视着远方。
已经去世的人曾经对我说过,“我们孤独地降临这个世界,孤独地生活,最后孤独地死去,生命是场艰辛的旅途,最终抵达天国的灵魂,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我是个病弱的王子,我的城堡坐落在荒芜的城市边缘,那是个令人忧伤的地方,自私和冷漠的恶种在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他们全部愚蠢无知又狂妄自大,那里没有友爱,没有仁慈,没有我所渴盼的一切东西。
我的父母经常对我充满着奇特的欲望,他们用昂贵精美的物质将我养育成人,我的王冠上镶满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宝石,我的衣服是用一种珍奇的飞鸟羽毛纺织而成,我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闪闪发光的金子,此外,我那高贵而优雅的母亲总是试图使我明白,“我可爱的儿子,只要你愿意,整个世界都是你的。”
可是我一点都不高兴。这个国度,这个荒芜的国度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片废墟。我所认识的人全部虚伪而狡诈,阴险是他们的本性,于是我整天阴沉着脸,不言不语地躲在角落里,尝尽孤独。
十八岁的时候,陌生的军队侵入了我的国家,他们杀死了我的父母,抢占了我们的城堡,代替我们成了这个国家的主人。我无路可逃,他们把我关在阴暗潮湿的牢狱里,那里老鼠和蝇虫肆虐,充满了人的粪便和尿骚味。在这个肮脏的地方我并不感到委屈,就像在尊贵的宫殿里我不感到快乐一样。和我共处一个监狱的囚犯们每天被轮流送上断头台,他们悲哀,无助又痛苦,只会流着眼泪向上帝忏悔。
我原本以为我的命运会和所有有去无回的囚犯们一样,我甚至已经假想过断头台上那冰冷坚硬的质地,可是,大批大批的旧囚犯被带走,又有大批大批的新犯人被关进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就像是被遗忘在了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苟延残喘着。
直到有天,一个蓄着胡子的军官来到我面前,他用粗壮有力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打量了我一阵,然后对其他人说了些什么。
第二天我就被他们赶出了监狱,赶出了这个我自小生长的国家。
我被流放了。
那是个百花齐放的时节,美丽的鸟儿若无其事地飞过浩渺的苍穹,我站在漂泊流浪的起点上,衣衫褴褛,身无分文。
我被饥饿寒冷所困,很快就开始了乞讨的生活,为了维持最基本的生存,我卑微地向路经的人家伸出饭碗,下贱地向人保证,只要能让我填饱肚子,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就这样,我用两只脚穿过了无数个茂盛的森林,翻过了无数座巍峨的大山,路经无数个奇异的国度,颠沛流离的旅途让我疲惫不堪,风餐露宿的生活让我倍显苍老,我才仅仅二十岁,就已经成了一个老人的模样。
然而,比起我真正的苦难,这还不算什么。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失魂落魄地来到一个村庄,向往常一样忍受着人们异样的目光,他们厌恶我身上散发而出的臭味,以为我的灵魂和我的褴褛的衣衫一样沾满污垢。
孩子们嬉笑着用石子砸我,他们用好奇和鄙夷的目光小心地试探着我的反应,我胆怯地用手抱着头,默不作声地偷偷跑开,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独自垂泪。
那个时候,我相信我一定是睡着了,而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幽深茂密的丛林里,月亮发出奇幻的光华,苍白而冰冷地投射到地上,这里的树木全部呈现出一种违背自然规律的诡异姿态,到处飘散着一股阴湿的潮气,如阴曹地府般地寂静。
我看到,在丰盈的树丛间,盛开着一种明艳的紫色小花,她们静悄悄地绽放着,花芯中似乎带有某种神奇的吸引力,甜美而富有芳香,紫色小花用极其魅惑的姿态勾摄着我的心魂,我感到眩晕,头脑中回响起白日在村庄上听到的童谣:
“每当仙林的午夜降临,
紫星花绽放,
你一定要掉头逃走,
因为这里有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