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末去周庄怎么样？”她的大脑飞快地筹划着周末的行程。
“久久，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他喝着热气腾腾的豆浆，不想辜负他的好意。
“我……”他对上她不解而干净的眼眸，欲言又止。像现在这般做朋友，也很好。
“嗯？”她不安地看着他，害怕被他拒绝。
“没事，周末去周庄吧，明溪很早就想去了。”
04
六月的周庄，水雾迷蒙，人流攒动，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早已让三人饥肠辘辘。六月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瞬间而下的雨水也难趋暑热，徐然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餐馆，却早已人满为患，三个人只好站在屋檐下避雨。
“我去买饮料。”明溪撑起伞便冲进雨中，久久无奈地摇头，她总是这样急性子。
久久的手不安地揣在包中，反复地摸索，昨天是徐然的生日，她跑遍了几处商场，临近下班才买到心仪的礼物。待她出门时，才意识已经太晚，校门早就关了，只好悻悻地回去。
他会不会不喜欢？现在送给他还来得及吗？久久在心里不停地盘问自己，良久，她才松开握在手中的盒子，将沁着汗珠的手从包中抽出来。
“你在做什么？”徐然茫然地看着她将包翻得娑娑作响。
“啊，没事。”久久低下头，睫毛却出卖她似的忍不住抖动。
“林久久，你骗人！”徐然凑上前，想要夺过她的包。
她皱着眉，又咬着唇轻笑，“我喜欢你……”她凑在他耳边，声音很轻，很急促，转瞬间便被嘈杂的人声盖过了。
徐然一下子不知所措，他直起身，将手中的伞打开又折起，反反复复。久久直直地盯着他看，她在忐忑地等待他的回答，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孩说出这样的字眼。
“我回来啦！”明溪的出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你瞧，衣服都湿透了。”徐然拉过还站在雨中的明溪，一脸责怪地看着她。“下一次，不许这样了！”他捏捏她的鼻尖，她发梢上的水珠蹭在他的衣服上。
久久看到明溪在他面前像个孩子一般无所顾忌，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混着雨水流下，徐然喜欢明溪，她竟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刚才那般鼓足勇气的表白竟苍白地如一张纸，黯淡无光，缓缓沉下。
05
久久无心再游周庄，徐然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身上，她便如烈火炙烤一般难受。她找了借口提前离开，徐然和明溪没有阻拦，她看到他如释重负的神情。
徐然还如往常一般站在宿舍楼下，久久知道他等的人不是自己，看到明溪笑着迎上去，她便远远地躲开。她与明溪依旧打打闹闹，关于徐然，久久再未向她提起过。
她看到徐然，总会不由得低下头，匆匆离开，曾经向往过清晨听他道第一声早安， 一起骑单车去很远的地方旅行，现在这些都变得模糊了。
“久久休学了。”徐然从明溪的口中的听到这句话，失落与担心突然间涌上来，对于久久，他始终有些难以名状的内疚，他仿佛还欠她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都很想你……”明溪打电话给久久。
“快了，快了，身体好了就可以出院。”久久瞪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却无比渴望嗅到校园里橡胶跑道的味道。
她常常在窗边独坐，看着身旁同她一样，穿着宽大病号服，面无血色的人交谈。医生说，久久很快就可以出院，她在日历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字迹，原来已经过去两个月。
那天的风刮得很紧，初冬的第一场雪，春天就快要开了，久久始终没有回来，她终究是远去了。
06
徐然红了眼眶，我没有想到，久久竟是我只见过一面的那个女孩，那个在冬天里带着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远去的女孩。
震惊，惋惜，难过……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绘我此时的心情，薄薄的口罩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从城北到城南，为什么要走这么远的路来这家医院？”看到他填写住址，我忍不住问他。
“有个女孩与她很像，就在这家医院。看到她的眼睛，我总会想起久久。”他再一次沉默了。
“这个女孩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我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他的话，我知道这些也只是徒劳，温暖与辛酸一时间竟都包裹着我。
我不再追问他，看着他远去，心里像笼上了一层阴霾，或许以后的他再也无法如曾经那般心安理得，一念之间，即使拒绝与接受的勇气尚存，那样的机会却再也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