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东刚想开口，晓楠抢了先，“不用了。很晚了，你们早点回去吧。我自己搞得定他。“
浩东帮忙把乔宇弄进后座。晓楠打下车窗，朝小雨和浩东挥了挥手，开车走了。
回到家，晓楠好不容易才把乔宇弄到床上。她早已满头大汗，浑身乏力。她去浴室打来一盆热水，洗湿毛巾，打算给乔宇擦擦脸。乔宇呢喃些什么，皱起的眉头让晓楠恨不得帮他抚平。她坐到床边，弯下腰，朝乔宇探去，手里的毛巾正要碰到他的脸。
“小雨，小雨……”她听清了乔宇嘴里的呢喃。
她的手僵在半空，她很久没有听到乔宇醉后叫小雨的名字了。她上一次听到还是三年前。得知小雨和浩东同居后，他也是喝得伶仃大醉，直唤小雨的名字。
3年前的那个晚上，晓楠发现了乔宇的秘密，他喜欢小雨。
晓楠收回了手，散着热气的毛巾在她的手里渐渐冷却。她坐在那，一动不动，像希腊的雕塑，透着无尽的清冷和寂寥。
晓楠轻抚乔宇满是醉态的脸。她的眼里闪着孤独，声音透着冷，“她要当妈妈了，她要结婚了。你是后悔了吗？”她的手划到他的嘴角，停了下来。她痴痴看着他的嘴唇，回想起他俩接吻的场面。本是甜蜜无比的回忆，现在却透着无声的讽刺。
“你明明有了我，为什么还想着她……“她压抑的哭腔像野兽的利爪，划破了夜里的沉默。自那晚起，晓楠心里藏着一个疑惑，她和乔宇会有未来吗？
04
乔宇看见晓楠低下了头，她的长发遮住她的大半张脸，看不清她的神情。“我们……”这两个字像蒸发掉的水蒸气，只留下满室的沉默。
乔宇把烟摁灭。他站起来，走到晓楠的旁边。他坐下来，揽着她的肩膀，抱住了她，“我们结婚吧。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
晓楠抱着乔宇。她没有用力，只是把手轻轻搭在他的后背。“你爱我吗？”尽管喜悦包围了她，让她措手不及，但她没有因此丢了理智。藏在心里3年的那个秘密始终是一根刺，狠狠扎在她的心里，让她每晚辗转反侧，仓皇出逃。
“我喜欢你。以后，我会学着去爱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会幸福的。”乔宇紧抱着晓楠，不肯撒手。他害怕，他一松手，晓楠就会从他的怀里溜走，再也找不到了。
晓楠闭上眼，她搭在乔宇后背的双手紧了紧。她的额头抵在乔宇的肩膀，温热的眼泪终是挣脱了束缚，如浪潮般涌了出来，打湿了乔宇的衬衫。她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自大一看见乔宇在篮球场上投篮的那刻起，晓楠就爱上了他。有人说，先爱上的人会输，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输了。7个春夏秋冬的轮回，她终是等来了他的一句“我们结婚吧”。尽管那句求婚藏着的不是他的全部真心，但他依然给了她承诺。
她和他是有未来的。尽管那未来看似风雨飘渺，前途未卜。如果她现在不答应，她不知道是否会有下一次的求婚。她想赌一把，押上她的后半生，渴望最终能够换来他的全部真心。
“嗯，我们结婚吧。”小雨把自己全部埋进乔宇的怀抱里，心里上涌的微酸被她压了下去。“我们会幸福的。”她不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乔宇。
05
乔宇闭上眼，抱得更紧了，想要把她融进自己的生命里似的。“晓楠，谢谢你。”无边的黑暗像一个漩涡，向他扑来，让他掉进回忆里。
乔宇第一次见到小雨，是在高一开学的那天。那是C城的9月，盛夏的余热尚存，空气里热浪滚滚。整个人像泡在60℃的水里似的，浑身燥热得很。班主任让同学自顾先找座位坐下，乔宇坐在了靠窗的第五排。
乔宇看着铺满薄尘的桌面，在书包里翻找了遍，还是没有找到纸巾。乔宇的同桌是个大老粗。同桌直接往桌面一吹，用手拂过桌面，他的手顿时沾满灰尘。乔宇看着他，皱了皱眉，觉得他不太爱干净。
“没带纸巾，怎么办？”乔宇刚说完，一包纸巾递到他的眼前。他抬头看去，小雨的嘴角带着羞涩的微笑，像一股风吹散他心头的急躁。“给你，擦桌子。”她说完，立刻转过身，留给乔宇一个齐耳短发的后背。
乔宇笑了笑，他抽出纸巾，往桌面擦去。看着光洁的桌面，他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小雨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乔宇想起，每次打完篮球，他总能看见小雨站在边上。她手里捧着一瓶怡宝，在等着他。他总是笑了笑，朝她走去。他接过她手里的怡宝，连喝几口，耳边传来的是小雨叫他喝慢点的声音。然而他总是死性不改。每次都要小雨说他，他才肯慢慢地喝。
他曾问小雨，“为什么不买冰的？饮料不是更好喝吗？”小雨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打完球能喝冰的吗？胃，不要了？饮料喝多不健康，没常识！”其实，这些他都知道。他问出来，只是想享受被照顾的滋味。
高二的情人节，他向小雨抱怨，没人给他送礼物，他不开心。小雨瞥了他一眼，“那你想怎样？”乔宇听了，眼神亮了，“你要送我吗？DIY的巧克力，好不好？”小雨朝他翻了一个白眼，“烦死了。”
两天后，他收到了小雨送的巧克力。他打开一看，是猴子的百变造型，他笑得更开心了。猴子是他的本命年，他没想到小雨如此用心。“小雨，谢谢你，真的！”乔宇看着她，眼里充满诚挚，“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高中三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那段美好的旧时光成了时间长河里一颗璀璨的珍珠。它静静躺着，陪着他俩长大。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