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袋的污秽让他的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怎么抹都是徒劳。
老师的讲课声、同学的吵闹声、下课的铃声……没有哪一个声音足以驱散池道脑海里那女人的娇嗔。
除了李杜的那句“怎么了”响在放学后。
池道摇摇头,我没事,老师。
抬头四顾,班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连值日生都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工作。
看你一下午都坐在这里发呆,一声不吭,是生老师气了?
池道再度摇头,像是在打颤。
这时,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从教室外的走廊里传来,池道轻而易举地听出了那个脚步声的归属。
他为什么会来?他知道了什么?
池道的头皮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攫住了,由下及上地突突跃动,血管的脉冲,咕嘟、咕嘟,他仿佛听到了脑浆沸腾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池道对自己此刻可怕的反应感到羞耻,对脑子里迭生的画面和不间断的声响感到羞耻,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羞耻,对这个世界里所有的肮脏感到羞耻……
他害怕自己又要笑了。当着全心全意帮助自己的老师的面,放肆地笑;当着来人的面,疯狂地笑。让一个情绪快要低落到冰点的人,忘乎所以地笑……
他掩住了嘴,捂住了眼,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笑不要笑不要笑——
却还是逃不过一句熟悉的:“儿子,怎么还不回家?”
他没有更多的手去盖上耳朵。
可是不该笑,可是不能笑,可是不想笑,可是他笑了。
他连滚带爬地伏到了地上,笑声在泪水中变得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