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横,嘤嘤着伸过头,迅速睁开眼,扫了一眼:“看了!我看了!我真的看了!”
郁王不信:“这才一眼,你以为本王很好糊弄吗?”
“啊啊啊我真的看了!我过目不忘--真的!这位姐姐年纪在二十五六上下,生过两胎,胸口有两颗并排的黑痣,左手比右手要粗点,应该是左撇子,啊啊啊我真的看过了!”
我绝望的蹦出几滴眼泪,作为一个对美很有追求的文人和一个拥有对人体过目不忘本事的画师,我简直都不晓得要用什么来洗眼睛,我的灵魂都要被义庄的气息给浇灭了!
郁王的眼中闪出几抹光,两个仵作却张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这位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所以,人就是要低调点才好,否则后患无穷不可悔已。自从我这特长被郁王发现后,他就不爱找仵作办事了。
“仵作身上有股味,本王受不了。”
我挺无语的:“那您那天跑义庄不跑的挺积极的……”
按照他的话说,现如今单纯的丫鬟已经不能满足主子的需求,郁王还拿出例子教育我。
“你看那德亲王家的丫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看看你自己,刺客来的时候,你能干嘛?”
我当然是躲起来啊,但嘴上的奉承免不了,“我当然是保护王爷啊,我嗓门大,指不定叫的大声就把刺客吓走了!”
“呵呵,苏将军家的丫头擅使百种毒药,今年的京城丫鬟大赛里还夺魁了,你呢?”
“使毒?我也会啊。”这个我有发言权:“我做的饭菜直接就能把人吃晕,杀人于无形,连毒都不用买,居然还有比赛?下次放我去!”
此时正值下朝的时候,马车内车帘微微飞起,我眼角扫到车后的一辆朱红金顶的豪华马车,车轮漆成红色,上刻有朱雀图腾,正是五王爷瑱王的马车。
我顿时觉得有望为自己自尊扳回一轮:“瑱王家的丫鬟我见过,她什么都不会的——”
郁王悲悯的送来一眼,“是啊,可人家五哥家的丫鬟长的漂亮啊。”
我:“……”
就在我与郁王斗嘴期间,瑱王马车超过我们向前驶去,因为是深秋,大风打着转掀翻了街边卖麦芽糖的小铺。我啊了一声,探头出去看被扫到满街都是的糖碎,正好透过车帘看见瑱王车内一角。
转瞬即逝间,是一方华丽的王袍衣角与一位侧脸精致,颈項如天鹅般优雅的女人。
我看愣了下,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04.
郁王认为一个合格的肉盾,是需要十二个时辰全天都得候在主子身边的。
听管家说,最近有一痴恋王爷多年的唐女侠又跑来京城了,管家一边叮嘱护卫夜晚多加巡查,一边心有戚戚地嘱咐大家:“唐女侠能飞檐走壁,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守住咱们王爷不受魔爪荼毒!”
昨夜霜后又降了场雪,郁王府书房外,红墙琉璃瓦上莹莹扑着一层白雪,随管家开门的动作而簌簌下落,我正给炭炉加炭火:“唐女侠在屋外等了许久呢,外头天寒地冻的,她一个弱女子多可怜呀……”
郁王长而微挑的眼睛瞥过来,书房暖意融融,青瓷杯中的茶叶在水中沉浮,郁王饮下口茶,他穿着件单薄的缀金丝的长袍,一脸的平和,似乎在笑。
“你倒是好心肠。”
我近期努力打造第一丫鬟的形象,娇怯微笑,却听郁王又道:“尽管放心,她一有内力,二有一身力动山河的蛮力,不会有事的。”
“……”
雪后天晴,冬日从半掩窗棂照进来,华服男子一半身子融在暖洋洋的珍珠白光中,我们两人四目相对,暗中火花四溅得劈啪作响。
我暗想,男人真不能当童子鸡,会变成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