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真的,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她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却怎么也忘不了: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我只相信你!
三年前的那个夏天,我失业了。
那天中午,我去办离职手续。为我开离职证明的小姑娘似乎不认识我般,冷着脸,一句话也没有。确实,这个时候,说点什么似乎都没有多大意义。
离开公司,我见时候尚早,就一个人游荡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在我周围,除了永不疲倦的车流和疲于奔命的人流,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东西了。
而我,仿佛一片飘零的树叶,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流浪。此时,我才切身体会到“北漂”两个字是多么应景。我不知道这两个字最初源于何时,何地,何人之口,但我却真想找到发明这两个字的人,为他点个赞。
得知我失业的消息,那些终日瞎忙,没时间见面的狐朋狗友们,仿佛从地下冒出一般,纷纷打电话约我喝酒,说要庆祝一下我获得自由了。
说实话,接到他们的电话,我有点懵。因为大家虽然身在同一个城市,彼此也很熟识,但紧张忙碌的生活,使得大家似乎忘记了彼此的存在。听到电话那一头兴奋的声音,让我有点误以为失业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对于像我这样的打工者来说,没了工作,就等于断了收入来源。我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抽出一支烟,点燃了。我对着路边花坛里一朵花重重喷了一口,这种感觉很有意思,它让我想到一句歌词: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能分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
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分辨不了。我要能分辨得了,我当年早就离开北京,回家娶个老婆种地去了。”仔细想想,离开北京,回老家发展,未必就比在北京差。回到养育自己的农村,娶个老婆,生个娃,种点地,守着爸妈,再做点小买卖,未必不好。
然而,我不能回家。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告诉我:“好好学习,将来离开农村,干点什么都比种地强。”以我那个时候的智商,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我自从高中住校离开村庄后,至今十几年了,很少再回去过。
当一个人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我看到面前那辆小汽车似乎半个小时也就挪动了几十米,就知道现在已经是北京的晚高峰了。我一直觉得,北京早晚高峰的拥堵,应该被列入吉尼斯世界纪录。我隔着打开的车窗,看到司机在焦急地拍打着方向盘,心中突然泛出一丝欣喜。
幸好我没有车,从来没在北京的路上堵过。想到这,我一脸欢快地向地铁站走去。
02刚出地铁口,四个朋友早已在那等着我了。
我快步走过去,装出一脸真诚的样子说:“这么热的天,你们都在地铁口等我,我感动得好想哭。可我努力了,真的哭不出来。”
其中一位朋友——L君,轻轻地搂着我说:“没关系,一会吃完饭,让你买单的时候,你自然就哭出来了。”
听了他的话,我突然想起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可不可以让我哭完再勇敢。我想说:可不可以让我哭完再买单。
L君是我们之中最开朗、看上去最会来事的哥们。可让我至今也不理解的是,他一直是我们之中混得最差的。
我们随着L君来到他住的村子,距离地铁口起码得有半小时步程。
L君原本计划在家喝,这样万一喝醉了可以直接上床休息。可我们五个大男人往屋里一站,似乎转个身都困难。L君不好意思地说:“怪我,失算了。你们不来我不知道,原来寒舍如此狭小。走,咱下馆子。”
这种男人之间的饭局似乎千篇一律,除了喝酒,就是吹牛。
我们五个人一人一瓶白酒,喝之前说好了,谁倒了,没倒的负责背他回去。L君半斤酒下肚后,开始诉起了苦,说他又连续交了四五个女朋友,无一例外全部分手。K君则炫耀起他泡妞的传奇经历,我们其他几人不管他说的真假,一律点赞。
当我们把酒喝光时,我发现几个人似乎都有点醉了。突然,L君哭了。我看到他鼻涕都流了出来。他喝酒上头,我仿佛看到一个红苹果上挂满了鼻涕。L君抹了一把脸,用捋不太直的舌头对我说:“你来了……哥儿几个高兴……走……我请大家唱歌去。”
我刚要拒绝,K君趴在我耳边说:“今晚听他的,哥儿几个给你安排个小妞去去火。”
03不怕你们不信,我来北京工作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去KTV唱歌。
我们几个在L君的引领下,穿过村子,来到一个看上去很气派的KTV。我悄声对一旁的K君说:“这里看上去好气派,是不是非常贵?”K君有点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出门别说我认识你,没见识。这算比较中低档的KTV,你看L君像是去高档地方的人吗?”
说这话时,L君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回头狠狠地看了我们一眼。
站在门口,L君和K君商量,我听着似乎是找小丽还是找小静。
俩人商量完,L君打了个电话。很快,一化着浓妆、衣着暴露的女孩迎了出来:“L哥,你可好久不来了。走,我帮你订好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