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这依旧是她心里为数不多的坎儿。她问江宥晟为什么不和她道歉,甚至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江宥晟说:“天知道我有多心疼,那时候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3.
初升高,沈荔的妈妈突然告诉她,要去市里一高上学,沈荔自然不愿意,这里有她的好朋友还有江宥晟。
她执意不去,没有将这事告诉任何人,直到高中军训结束前一天。如果没有那件事,她也不会赌气离开。
所有人顶着烈日站军姿,骄阳似火,在他们身上烙下炎热的痕迹。热风吹过,柏油路被炙烤后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教官吹哨喊道:“还剩最后五分钟,挺胸抬头,坚持!”
沈荔站的头发昏,试图踮起脚尖缓解晕眩的感觉。林妙微站在她面前,不知道是她头晕的厉害还是林妙微的身体真的在摇晃,后来林妙微真的就倒了下去。
林妙微昏倒,沈荔本能地上前接住了她,却因自己也有些头晕,一脚跪在了地上。
她不知所措,站军姿昏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昏倒的人是林妙微,就不一样了。就连江宥晟都跑过来请缨抱她去医务室。
沈荔木讷地看着江宥晟从她手中接过林妙微,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林妙微跑去。或许是她小肚鸡肠了,这样关键的时刻谁还会在意这些。只有她,连这样的小事,都介意。
“沈荔,你膝盖流血了。”沈荔低头看见迷彩裤烂了一个大洞,周围被血浸成了深色。若不是同学提醒,她竟然连膝盖上传来的疼痛也忘了。
教官批准她去医务室,她独自瘸着腿爬上楼走到医务室门口。正巧遇见开门出来的江宥晟,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低头看见沈荔的上,蹙起眉问:“怎么回事?”
有句话说的好,一个人委屈憋在心里,憋久了便过去了,但倘若有人关心,便是一场心灵的轩然大波。
沈荔红了眼眶,委屈地说不出话来,她有太多话,多到不知到从何说起。
江宥晟自小见不得她哭,道:“你别哭,别哭。”说着话身子朝她倾了下来,沈荔只觉得心跳一定漏跳了好几拍。
“啊!!”医务室里传来林妙微的叫声,江宥晟的身子顿了顿,转身开门跑了进去。
沈荔只觉得当头一棒,心跳恢复了跳动,一次比一次剧烈,她甚至都怀疑下一秒心脏便会蹦出来,再慰问她被晾的滋味如何。
沈荔哭着跑回来了家,腿上传来的疼痛也不顾了。她只想回家告诉她的妈妈,她同意了,同意去市一高念书,她再也不想见到江宥晟了。
4.
她走的时候赌气没有告诉江宥晟,可是当她来到陌生的环境,交到新的朋友时,想到的都是江宥晟。她想将这里的事都告诉他,骄傲的告诉他,她成绩越来越好了、她开始早起晨跑、她将要去参加省级书法大赛,还有她也有了追求者。这里的一切都特别的好,没有他也一样好。
她想,江宥晟一定从他父母那里得知过自己的离开,却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或许,他也如此怪她,没有道别。
沈荔和江宥晟再一次联系是在她去省级书法大赛的前一天,陌生的电话,熟悉的声音。
“沈荔,加油!”
沈荔一听便知道是江宥晟,也知道他要挂断电话了,急道:“江宥晟,你就不想再多说点儿什么吗?”
电话那头的人静默良久,才开口:“沈荔,明年春天第一场雨下的时候,我们...见一面吧!”
沈荔欣喜若狂。自那以后,期盼着冬天快快过完,到来年春天第一场雨时,她就能见到江宥晟了。
一学期结束,沈荔回到家正和父母一起吃着团圆饭。门被轻声叩响,沈荔急忙跑去开门,她怎么也没有想过会这样见到江宥晟。他端着一盘菜,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随后轻声一笑道:“外面下雨了,沈荔。”
“啊?”
“你这丫头怎么堵在门口,外头下雨了,还不让快宥晟进屋。”沈荔惊慌失措退了一步,要不是被妈妈强调,她压根儿没听到那句“外面下雨了”,只顾着沉浸在他的微笑里,暗自肺腑着那声“沈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