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我出生在台湾中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家里祖辈都是靠务农为生。姊妹数人, 均没有读到大学毕业, 那个年代,大学不太好考,除了竞争激烈外,家里也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让我继续读书。
18岁高中毕业后, 我进了一家手袋厂, 成了一名普通的针车工人。从学徒开始, 到正式工人,到针车组长, 再到课长,我用了一年时间。 除了努力我别无选择,我不忍心看着劳苦了大半辈子的父母, 到了晚年,依然要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
我被提拔为针车课长后, 就再也不用日复一日的踩针车了。我只要对针车工进行技术指导, 以及工作安排即可。因为工作努力积极,半年后,我又被部门领导推荐到样品课,而成为了一名纸板师傅。 当时打版师傅都是清一色的大叔,都是有着十几年丰厚经验的老师傅,我一介黄毛丫头,自然成了被取笑的对象,可是,我真的不在乎。我喜欢学习新东西,喜欢从零开始,喜欢从无到有的过程。我抓住了一切可能的机会去学习打版。
三年时间,我脱颖而出成为了最顶尖的打版师傅,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的老师傅,都成了我的好搭檔,我们喜欢一起钻研和讨论新技术。我们是扎扎实实的匠人,靠手艺为生。
2.
23岁的时候,我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场相亲,也是最后一场。
前来相亲的男生,高大,阳光。
那天,他穿着白色T恤,天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皮肤虽黑,看着着实健康。他很爱笑, 也很健谈。原本很紧张的一场见面,因为他而轻松快乐。
他是一名厨师,就在我们不远的一家工厂食堂里面上班。自从见了第一面后,他就经常来找我、约我出去。雷打不动的每天接送我上下班。
从开满金黄油菜花的田边,到金碧海浪的稻田边,从春天到冬天,我安心的坐在他机车的后座上,无比的幸福,无比的知足。
他的细微体贴深深迷住了我,他很会讲话,讲的每一句话,都好听,我都爱听。
他带我去了阿里山看日出,四点钟就开始爬山的我们,从天边露出鱼肚白,再到整个朝阳染红了山头,我们欢呼雀跃的抱在了一起。
当着阿里山神木的面,我们许愿要一生一世在一起。那夜,在阿里山的小木屋,我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
结婚的时候,我们办了一个排场不大却风光的婚礼。
一年后,我们的儿子出生了。从此,上班、做家务、带孩子,成了我每天的日程, 我越来约忙,而他越来越晚回家。
儿子半岁的时候,他提出要和朋友一起合伙开餐厅, 我将多年的积蓄全数奉上。餐厅开了以后,他就更晚回家了,有时候直接就住在餐厅,我了解创业的艰辛,对他报以支持。
他开餐厅的第一年,我又怀孕了。他在听到这个消息时,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兴奋的表情僵在脸上尚且来不及转换的时候,他就从我眼前消失了。之后,到女儿出生的那天,他都没有出现。
女儿摆满月酒的时候,他回来了,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 待送完所有宾客后, 他甚至连女儿都没看一眼,而是向我伸出了一只手,要我的工资。
我每月的工资除了家里日常开销, 还要补贴娘家,将为数不多的存款交给他的时候,他啪的一声,甩了我一巴掌,并唾弃的说:“就这么一点儿”。我捂着烧辣的脸,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他已经摔门而去。
那个晚上我哭了一夜。怀女儿的时候,我不仅要工作,还要照顾儿子,以及他的父母。为了能多赚点钱让家人吃好一些,我即使妊娠反应再激烈,再没有办法吃东西,我都拼命的撑着舍不得请假。而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3.男人在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是真爱,在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也是真不爱了。
我在娘家哭诉了我所有的遭遇,但是传统的父母,让我选择隐忍。
女儿半岁时,我牵着儿子抱着女儿打了车,去他的餐厅找他。
他的餐厅有100多平方米那么大,门口挂着很显眼的招牌 “日月台湾料理”,餐厅装潢简单整洁,我们娘仨赶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午饭的时间, 餐厅依然有几个人在用餐,而他不在其中。
我跟招呼我的小姐问:“请问老板在哪里”,她斜了我一眼就喊了一声:“老板有人找”,我满怀盼望的心情顺着她的目光寻去,结果出来的不是我孩子的爸爸,而是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她蓝色的假睫毛和金黄色的头发,很不匹配,让我一阵心里不舒服。我问她陈强在这里吗?她的回答让我瞬间头皮发麻两眼发黑,她说: “你认识我老公吗”?
我扶着椅子稳了稳自己,还没说话,陈强从后厨走了出来,他没有正眼看我, 当儿子叫他爸爸的时候,他抱起了儿子,并给儿子指着黄头发蓝睫毛的女人说:“以后她就是你的新妈妈”.....
我不知道我们娘仨是如何从餐厅回到家里的。当我一五一十的将在餐厅的遭遇诉说给他父母的时候,他父母的漠然让我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