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年过七旬
谨以此文,献给生养在中国,生养在人世之间的每个你。愿你我在黑暗之间,仍旧愿意为善良,为真诚,为爱,为正义,奉献所有。
我瞥了一眼在青石台边上跪了三个小时的一对年轻男女,叹了口气。
“我帮不了你们。”这句话在过去三个小时里我重复了五十六遍。
“可是…可是您是这世上唯一的神啊!”那个年轻男孩嗫嚅着说完这句话,而后紧咬着已经泛白的嘴唇,眼神哀绝。与其说他在同我说话,倒不如说他在自言自语。我想他是太绝望了,所以他在自我安慰。
“无论如何,请你们起来,跪在地上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的话加了三分的力度和不容置疑,年轻男女对视一眼,终于互相搀扶着起身。
“神啊,请您一定救救你的子民吧!我们的祖先世代相传,说您是人世间良善的化身,在最紧要的关头来求助于您,您一定会庇佑我们的!神啊!”女孩子显然要脆弱一些,话还未说完便已激动地哭了出来。
我走下台阶,在这一对男孩女孩面前站定。我盯着他们仍存留几分稚气的脸庞,沉默良久之后才出声:“何为最紧要的关头?”
“人性不断扭曲、麻木,自相残杀,冷血狠戾,竟连孩子都不肯放过!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红黄蓝事件就是一个血淋淋的证明!”
“偏安一隅,自我堕化,人云亦云,是非不明!”
“好大喜功,思想奴役,洗脑压制,只手遮天!”
“封!封!封!查!查!查!智者不敢说,庸人不愿理,中国人已成猪狗!”
“宁为太平犬,莫做乱离人!”
两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愈说愈恨,讲到最后几乎成了怒吼。我悄然听着,思绪回到百年以前,竟跟这景象有几分相像。
那两个年轻人还在愤怒地控诉,我轻笑一声,道:“他来了。”
我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一阵掌声。他走到人前,诡魅一笑,说了句“讲的好”。
年轻人显然被吓到了,求助似地看向我。没等我开口他却主动说道:“你们好,我叫撒旦,不过你们人类好像更习惯喊我——魔鬼。”
撒旦走近那个男孩,逼着男孩与他平视,说道:“你刚刚讲的真好,连我都要感动了。不过我在你内心深处看到了欲望、自私和冲动,依我看,你干这摇旗呐喊的事,其实是想出名?不如归顺邪恶,扬名天下,比装好人快活。”
男孩子被他说中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思,一时间惊愕万分,接连后退了十余步。
撒旦又将目光转向一旁同样惊讶的女孩:“唔,这个小姑娘倒是难得的善良。”
我挥手将这对年轻人送回了人间,打断了撒旦的戏耍。
“真无趣。”撒旦直起身子,踢走了脚边的一块石头,“你想当救世主?”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是你干的?”
“你指什么?虐童、性侵?杀人放火?贪污受贿?谋财害命?”撒旦抛出了一连串的反问,最后猛地转身与我对视,“你错了,不是我干的,是人性使然。”
“如果这世上还有能脱离你我控制的东西,那它一定是人性。人性的善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产物,人性的恶同样是文明“进步”的结果。何为“恶”?是欲望,是贪婪,是无知人类欲罢不能的快感。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你才说帮不了他们。”撒旦留下这些话,扬长而去。
是人性使然,我不语,却不得不承认。
文/年过七旬
我还是去人间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