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港真,你现在想一个人。”赵姑娘手握听筒,对我说。
想谁啊?
“想你最想见到的前女友。”
“我有一百多个前女友啊,想…”我话还没说完,冰凉的听筒已经按在了我的胸口。而后“砰”一声,舞台四周燃放起烟花。
排行榜不见了,屏幕上只跳出了几个大字“No.1 马港真。”
失恋排行榜,我是第一名。
我拿过麦克风正想挥手对台下说点获奖感言什么的,那些客人骂骂咧咧的全走了。那对九岁的锅盖头双胞胎男女拉开胡桃木门,点头一一说着:“再见,再见,再也不见。”而后合上了门。
整个酒吧里就剩下了吧台里的王某,舞台上的赵姑娘,“唰唰刷”那个四十岁的大叔还在扫地,空气中飘散无数微小的尘埃。
不对劲。我悄悄走下舞台准备开溜了。
“马港真,你不领奖了吗?”赵姑娘在我背后喊了一句。
领奖?领什么奖,你们这是诈骗集团吧。合着一大伙人演了一场戏,就是来骗我的吧。
骗你,你有什么可以让我们骗的吗?
对,就是这一句。一般骗子都会这么说。我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马港真,你不想看见张文静了吗?”赵姑娘轻轻地说,如同空谷中回荡着叹息。
我回过头,深吸了口气,“来骗吧。我认了。”
我从裤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和几百元钱,怎么骗?
“我们不要这些。”那个四十岁的大叔不知怎的就在我身旁,一手搭着我的肩,一手把我的几百元和银行卡塞到了口袋里。
“今天失恋排行榜第一名的奖励是《绮梦》,也就是说我们会让你回到过去的任何一天里,玩上一天。”大叔说。
这么好,那来吧。
别急,想要得到《绮梦》是有条件的,你必须失去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作为交换,你,从此再也夹不起任何一个洋娃娃。”大叔叼着的香烟有了长长的烟灰。
“我都快三十岁了,要夹洋娃娃干嘛?”我噗呲一笑。
那你愿不愿意?
愿意啊。
“好吧。”大叔提了提裤子,对我说,我打一套拳,你看着。于是他打了一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拳,放了个屁,“哇哦”他爽了一下,叫着,绮梦。
我也要这么来?这套拳挺简单的,刚打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眼前一黑,然后看到无数钟表的转盘在飞快的旋转着,有且只有一串红色的数字一闪亮起,写着25时61分。再之后,时空如我所愿,回到了我最想回到的那一天。
我选择回到的是张文静死亡前一日,也就是一年前的5月20日。
不知道5月20日对每个情侣意味着什么,其实如果爱一个人,每天都是520。
但是我和张文静的5月20日很平淡,各睡各的,没有见面。因为一件小事,我们冷战了一周没联络。就像很多恋人那样,我们在争,在硬。为了一个恋爱中上风的位置,谁都想赢。
有时候少了个520反而更好,至少少了分礼物,少了份又贵又难吃的大餐。以为来日方长,还会有许许多多个闷得像鸭蛋般的520。
可是我没想到,5月21日,张文静会死在飞往法国的航班上,我们来不及说再见。
所以通过《绮梦》我选择回到的时间是5月20日。我拨通了张文静的电话,和她说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想和你见面。
我知道这一天改变不了什么,见面是为了说再见,只有好好说了再见,我们才能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