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途经此处,被琴声所引,故下了云端来一瞧究竟,公子可是那琴声的主人?”
流绾手执花枝,莲步款款,走至祇昱身前,绯色凤眸含一丝期待,令人见而生怜。
“姑娘既喜欢这琴声,每日来听我抚琴可好?”
“不会打扰到公子吗?”
流绾已许久不曾听到这般醉人的琴声,听他如此说,心中甚是欢喜,但两人素不相识,不知自己日日叨扰,是否会给他带来不便,于是抿唇轻声问道。
祇昱微微一笑,漫过一地落花,将流绾请到他抚琴的八角亭中,执起杯盏,一股细流缓缓而出,片刻,便填满了茶杯。
流绾坐在一片花香之中,看着眼前的手怔怔发呆——握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润如白玉,竟比六界难寻的青玉茶杯还要出彩两分。
这手,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琴声不怕打扰,只怕难遇知音,这岛上千百年不见人迹,我独身寂寥,弦上清音也难免落寞,今日得遇姑娘,是此琴之幸。”
也是我之幸。
祇昱另一只手抚过案上古琴,眼中流光辗转。
绾绾,你可知道,这满地繁花,皆为你而落,我的琴声,也只为你而响。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染尘埃的白色衣角,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透过青烟袅袅,白衣胜雪,乌发如墨,流绾接过茶杯,却忘了茶中滋味。
须臾光阴,短暂如花开,然高山流水,得遇知音,两人相谈甚欢,已姓名相称。
未免哥哥担忧,约定好时间,流绾便起身告辞。
祇昱送至岛边,却见美人回眸一笑,如此相似的情景,如一重厚厚的浓雾,压在他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明日,我定来听这琴声,祇昱你可不要失约。”
一如千百年前,梨树下,绯衣少女犹自笑得明媚,不谙长恨苦,不诉别离殇,只留那白衣公子,暗自忧心。
流绾不知,祇昱已经千百年不曾笑过。
亦不知,他终日守着这花林抚琴,为的便是等她来。
“绾绾为何喜欢听我抚琴?”
“这琴声醉人。”
“那绾绾可知,为何醉人?”
“愿闻其详。”
八角亭中,祇昱坐于案前,指尖翻飞,弦上清音连绵不绝,檐角上的风铃随之应和,亭外,风卷起一团团纯白,翩翩而舞。
对面,流绾单手托腮,芙蓉般娇俏的面容满是惬意。
风起,花落,阵阵梨花香气萦绕在两人之间。
他抚琴,她聆听,伴着花香,伴着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