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晚上十点二十七分,距离十点半秒针还要再走三圈——一切和往常一样。
“不,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他想,“她终于再次孤身一人。”
他还记得那一次看见她,他正在和奶奶一起散步,她骑着自行车从旁边经过。突然,她回过头,冲他灿烂一笑。他记起这是他班上的一位女生,仅此而已。
他没有想到,那个笑容并没有随着她的离去而随之消逝,反而在他的脑海中层层渲染——就像在一杯水中滴入了一滴颜料——弥漫了整个心脏,然后随着血液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一处。
他感受到了爱的存在,因为她的笑容和美貌——二者缺一不可。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去做。
第二天早晨,他在五点钟醒来,比闹钟早了一个半小时。从他第一天上学起,直到他最后一天离开学校,他再也没有像那天一样如此迫切的想要坐在教室里——但那天她没有来。
她生病了,受了风寒,所以请假一天。他开始有些失望,随后便是难以抑制的思念——那思念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甚至忘了她生病的事实。在晚上十二点钟声响起的前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完了——他再也无法摆脱对她的爱——即便和其她女人上床,也无法消散的爱。
他开始希望课上的更长一些,这样他就能多看会儿她的背影。他看的是如此的专注,以至于别人不得不关注到他。别人询问他,他坦然承认了。他告诉每个人这是一场暗恋,并嘱咐他们不要说出去——尽管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当然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会对这件事爆发怎样的热情——以及会提供多大的帮助。这是以高尚目的为结果的卑劣行动,但他没有办法——智慧是他的唯一优势。
事情正如他所预料的,人们对此事爆发极大的热情,甚至比他这个主人公更加积极。他什么都没有做,却已然成为了这所学校最痴情的人——人们一边编出爱情故事,一边使自己相信它是真实存在的。他不知道她的失恋是否与此有关,但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晚上十点三十五分,他“恰巧”和她在校门口遇见——天黑使他送她回去的理由变得理所当然。
他和她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四周空无一人。晚上没有月亮,却有满天星光。轻微的风吹动了路边的梧桐树,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听的他的心一阵阵发痒。
“谢谢你啊,送我回家。”她突然开口。
他想告诉她这是应该的,因为他是如此的爱她,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他想向她表白,告诉她许多个日日夜夜所积攒出来的情话,告诉她之前的等待是多么的煎熬,而他和她一起走的时候,内心又是多么的欣喜……,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胸腔中挤出了一个字,然后在他的嘴唇中轻轻的流出:
“嗯。”
然后一切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