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在夜店里遇到幸福(2)

2018-07-21 21:30:11 作者:江蓠子

那段日子,我的成绩从年级前三退到年级前十,不过好在再没往后退过。

一来二去,每天晚上那个肥胖的男人都会来会所找我,问我多大了,为什么要做这行,和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我闺女跟你差不多大,说实话,看你这么小就跟那些女的一样干这活,实在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开始点烟。

口中吐出的烟圈在空中散去,他眼神突然落在远处的某个地方。

以后每次他来,都会让我陪他喝酒,时间长了,总有人说我被他包养了。

男人是个奇怪的生物,一边说着别干这行换个工作吧,一边又灌你酒摸你手。

不过他也会给我送一些化妆品和成套的内衣,每次我都笑着接受。那时在黑暗而孤独的红灯绿酒里面,我陪过数以百计的客人,只有王老板常来,隔几天就给我带点东西。

我把那当成,一个油腻男人最后的善举。

英姐见我和王老板走的熟,便经常对我讲,不能相信男人,尤其是这红灯区里来来往往的男人。

“你还小,你不懂,别以为他给你点东西就能信了。男人还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指不定哪天就哄你上床了。”

英姐声音放的很低,但却很凌厉。

“记着,那些男的摸你亲你都行,不能睡你。你才多大,要是早早就被人睡了,以后找男人更难。”

我听着,点点头。就好像在世人眼睛里,只有处女才有结婚的资格一样。

-4-

一天晚上,王老板把两千块钱拍在了桌子上,旁边还放着两瓶洋酒。

“这么长时间酒量也该大点了,让我看看啊...你把这两瓶酒都喝了,这钱就都给你。”

他把钱朝我推过来,用牙起开那两瓶酒。

我记不清浓度多少了,只记得那是我所没办法承受的。

那正是最缺钱的时候,我笑了一下就拿起瓶子直接灌。从咽喉到胃,酒精所经之处,都足以灼伤我的每一寸肌肤。

喝到第二瓶的时候,我越来越没有知觉,眼前都是昏黑,甚至浮现出了我父母的脸。

等我醒来的时候,眼前就是方木了。

方木是这家KTV老板的独子,个子高,五官也端正。

他跟我说,他是来帮老板卸酒的,看见王老板背着我不知道去哪,就拦了下来。

“你一姑娘家家的,还是别做这活儿了。”他说。

我说,身不由己。

“要不是我看见你了,你现在恐怕连骨头都不剩了。”

我低头,说了声谢谢,心里也在后怕。

那之后我再也没在KTV见过王老板,也没见过他那两千块钱。后来听说他的消息,是在新闻上:

“犯罪嫌疑人王某,于2012年8月4日因贩卖人体器官被抓获,曾在多个酒吧与KTV内杀人取肾,被害人中有7名酒女,2名酒保。”

我脊背发凉,差点瘫倒在地上。

那时候英姐的话我不得不信,果然这里的人来来往往,良莠鱼龙,各自混杂。

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当然各谋己利了。

-5-

高二毕业的时候,方木这个人开始正式走进我的世界。

他是我在这纷乱人群里,第一眼看到的人。

带着耳钉,穿着红色短袖和牛仔裤,头发微卷,一路走过来也没有烟味。

有一次我递给他一支南京,他却摆了摆手。

“你不抽烟?”我问他。

“不会。”他说。

那时我意识到,或许这个人,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城市里的夜风开始变冷转凉,白日里却仍旧火热。暑假时候,同学们都报了课外的辅导课,而我白天在一家餐馆打工,晚上接着去KTV做我的工作。

几乎日夜颠倒。

因为困到晕眩而摔了盘子被两家餐馆辞退,命运的无情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显现。到后来,它张牙舞爪,愈发放肆。就像一个被人惯坏了的孩子,从一开始的小偷小摸,到最后旁若无人的恣意抢夺。

我那仅有的自尊心开始被撕裂,在命运的打压下我越来越难恪守底线。

在KTV陪酒的这些日子,有客人把手伸到我的大腿根乱摸,也有的浑身酒气就把舌头探进我口中。

我一开始哭了几次,一夜刷牙好几次,但后来却开始慢慢习惯,在那些男人的手触碰到我最柔嫩皮肤的那刻,我甚至会贴上去抚摸他们,即使面前的,是啤酒刺鼻的味道

从那时我的观念就开始改变。就好像,女人越放荡,赚的钱越多。

在那个昏暗的高楼里,我像蝼蚁一样寻找寄托。每个人都毫不顾忌地露出自己的阴暗面,在凌晨的钟声里撕心裂肺。

方木跟我说,他也没有母亲,一直都跟着父亲在店里打工。

他那年二十一,读大学。

我问他在哪里读,他便说是个专科,支支吾吾羞涩起来。

和方木在一起的闲言碎语,是我聊以自慰的方式。

“你觉得我是个好姑娘吗?”在包厢里打扫的时候,我问他。

相关阅读
那一年的青春,如蔓草丛生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 主题:辜负 文|叫我高高 春天,父亲比鸟醒的早,眉眼清凉的像潭水。 父亲说:“姑娘,起来了,起来好学习”。我听了,就从睡梦中爬起来。 那时,天还没有亮。窗前有张粗糙的桌子,拉开窗帘,天青的若云烟,树木都氤氲在早晨的青瓦里。村庄想必都在睡着,远山的痕迹也很浅,像梦境。 我趴在桌子上背题,许是地理,那些矿产,我总背不下来。 后来,父亲走了。天还是淡青色,睡梦里听见...

我原来是如此害怕你会离开我

“你果然还是不爱我,任语,我们分手吧!”林言说完就不回头地离开了餐厅。任语摸向背后的包,掌心不断被包里传出的温度暖着,心却如这寒冬一样冰冷。任语看向林言离开的方向,无奈一笑。 等到包不再传来温暖,任语背着包,一个人离开餐厅,回到她和林言一起在校外租的小房子。 把东西安置好,任语开始写日记。 今天,我又惹林言生气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分手,我很怕,我很怕他会离开我。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我们成为...

拳击手的归宿(姜广平文学教室电影编剧组小说作品1号)

续 欧内斯特·海明威 短篇小说《杀手》 “不去想他?”尼克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奥勒要被杀掉了!我们可怜的老朋友以后再也不能来餐馆吃晚餐了!” “我的意思是你太紧张了。” “我都他妈的能听见枪上膛的声音了,”尼克用手捂住脸,“这真是太恐怖了。” “你真该离开这里。” “或许是这样。” 尼克往门口走去,但他很快又回来了。 “不行,我不走。” “你想干什么?” “乔治,你说服人技术可比我高明多了,...

越是落后的地方,越需要何思云那样的老师

最近关注了广西何思云事件,被气炸了,不吐不快。具体怎么回事呢,给大家回顾一下。 ◐ 何思云是广西平南县思旺镇中心小学得老师,今年5月25日下午,她听多名女生讲在校外托管机构里面会被一个姓谭的男老师以“盖被子”的名义乱摸,被猥亵的女生人数众多,时间持续了近两年。她建议校领导立刻报警,但学校两名领导要等校长决定,校长的意思是要低调处理。何思云便发送短信向县教育局局长李杰青汇报,盼望及时处理,但当...

这一炮,二十多万

有女儿之前,吴梦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穷人。 怀女儿之前,她觉得自己怎么也算个中产阶级;女儿出生后,她觉得自己离小康还有段距离。 如今女儿就快上小学了,吴梦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穷人。 丈夫孟大林在国企,月入七千,死工资。她自己在一家私营公司做财务,月入四千多。虽然公司三令五申,不许财务人员接私活,可吴梦还是瞒天过海的接了两家兼职,每个月收入也能到七千。 按说,父母和公婆都有退休工资,身体也都...

婚外情支离破碎,那晚我将自己交给了男网友

和老公就是简单的生活,可是由于我患得患失,心中很是空寂。这也是我出轨有婚外情的原因,男网友将我推倒的那夜,我将自己交给了他。春节后,我老公接管了单位一个大项目,经

密云水库填的鸭子

那天老同学下着大雨来坐车看我,等到他到时天已深黑。 “没想到这么远!”他笑道,我连忙接过他的雨伞,迎他进入地下室。 “所以说啊,来我这什么都没有,连个能像样待你的屋子都没有。”虽然我也笑,却也难免愧疚让他坐几近十个多小时的车再来与我蜗居于此。他只摇头,赶紧拿出他那里的特产烤鸭,他说这是密云水库里填的鸭子。 我和他挤在屋子里,我坐在小椅子上,他坐床上。一盏白炽灯在上面吊着,晃悠悠。窗外...

在我的世界里与你私定终身

“任希俞!你看你女儿又把家里搞得一团糟!啊~我管不了她了!”名歌挠头大喊道。任希俞一脸宠溺的看着名歌,不知所措。 其实每次芝麻大的小事,明歌都会大叫都会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任希俞身上。任希俞纵容着她的任性,什么都依她。因为在婚礼那天任希俞说: “我向父母要了生命,我向老师要了知识,我向朋友要了友谊,我向太阳要了光,我向地球要了水和空气,现在,我得向你要爱了……嫁给我好吗?” 他们认识十年了,希...

手机读故事网©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