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孩子一起自杀了

2018-08-19 18:00:20 作者:左灯右右右行

近期痴迷滑板的我,快看嘟嘟的24K钛合金狗眼

比起引经据典地高谈阔论,我更喜欢心平气和地讲讲故事。

个人的见解毕竟狭隘,容易让人陷入画地为牢的鄙薄情境;但故事无论如何平凡细小,却都是真实的,哀艳的,恢弘的,它们像蛮荒土地上,翩跹起舞的红绫,有着最痛快、最野性的力量。

我这儿恰巧有这样几个故事,请诸位看官席地而坐,听我娓娓道来。

大家请坐,快吃小白哥哥带来的葡萄~甜过初恋~

第一个故事

宿醉使我面目全非,滞留的高浓度酒精让我觉着,我头上插根芯,就是一盏美丽的酒精灯。

我跌跌撞撞地起床,踉踉跄跄地走路,哆哆嗦嗦地洗漱,为了醒酒,用毛巾狠命擦擦手臂,看着血管里流动的酒精,想着我这两天样过度的摩擦,手上说不定会蹦出两三颗火星。

整个人昏沉得难以自控,往脸上拍爽肤水的时候,用力地像给了自己好几个耳光,试图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无论如何,我是个守信的酒鬼。一大清早,小白哥哥带着我一路颠簸,终是按时到达了郁金香阳光会的活动现场。

爱咪姐在发言

见到阔别已久的病友们,我喜不自胜,大家快乐地握手拥抱,慰问寒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开心得像是和抑郁无涉。

也不知是被酒精反噬,还是因为忘记服药,我的快乐情绪突然被按下了暂停。我匆匆避开人群,躲到角落,整个人萎蕤下来,狂飙着莫名其妙的眼泪。“凭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不应该是我”这无解的诘问一下子把我打入抑郁的窠臼,理智隐没在情绪混杂的混沌里,像被好几根搅屎棍搅了个混。

我颤巍巍地拨通托雅的号码,苦大仇深地怨怼着这个世界的不公。托雅在当朋友的伴娘,电话另一头的喧闹和我的凄寂形成鲜明对比。

我禁不住号啕大哭,她一边说着宽解的玩笑话,一边无逻辑地描述着婚礼的环境“这里好漂亮啊”“这里好热闹呢”“他们在笑着呢”...

可惜我的理智已经崩溃,只是自顾自地不停嗫喏着“我要这样了”“我一辈子都要这样了”“这样的一辈子有什么意思呢”......

托雅心疼地劝慰着“不会的”“你还好吗”最后加重口气说“不要这样,你还要当我的伴娘呢”......

突然,我的理智神经线一下子通了电,瞬间停止了絮叨,异常冷静地反问她:“伴娘?想太多,开玩笑,不存在的。这是你这只单身狗该说的话吗?”

托雅咬牙切齿,我哈哈大笑。

感谢托雅,作为10年闺蜜,她总能解救我于迷途,希望在我以后发作的时候,她能多说说这些“我老公还要通过你的鉴定呢”“你要给我当伴娘呢”“你可是我孩子的干妈呢”这种根本看不到影子的玩笑话,这些不着边际的梦话,永远可以于水火中拯救我残留的理智。Skr。

第二个故事

我常常感慨生命的无常和玄妙,有些悲剧的发生让我感受到一种莫由来的力量,好像是谁在背后操控着每个人的运数大局,好像它故意要促成这样一起玩笑。

回到现场,看着几位病友开始述说起自己的抑郁故事,我内心像被打了一针镇定,又重获平静。

特别是Susan的上台,让现场一下子变鸦雀无声。

成员与志愿者们❤️

在每个人默默注视的眼光里,她开始讲起那一段尘封的往事。

Susan是一位母亲。她也“曾是”一位母亲。初为人母的喜悦没有摆脱抑郁的魔爪,产后抑郁像阴鸷的魔鬼,渐渐地把Susan拖入了抑郁的泥沼。

Susan面黄肌瘦,最后一点奶水也被收回,她常常看着襁褓里的儿子发呆,内疚之情翻起云涌:“我来世上,是受苦的..我还带着孩子一起来受苦...”

抑郁症患者的痛苦,是一种孤独到极致的痛苦。当各种内忧外患把Susan湮灭在孤独的尽头,Susan选择和孩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儿子走了,Susan活着。

你们说“天意弄人”,说的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事?

之后,Susan被扭送进重症监护室,被实施电休克治疗,所受的肉体和心灵之苦,真是非常人可及。

Susan出院后,办理了离婚,Susan的爸爸把她带到了市中心最繁华大街的天桥上,看着繁华的高楼,不息的车流,漫漶的灯光,喧嚷的世界,Susan的爸爸终于开口:“你一直听父母的话,那么爸爸对你提一个要求...”

Susan静静聆听着,听到父亲一字一顿地说出:“...能否等爸爸死了以后你再死?”

Susan杳然,内心的撼动仿佛把脚下这座城市翻了个面。

是啊,Susan是孩子的母亲,但Susan也是父母的孩子啊。小孩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小孩,小小孩走了,但小孩永远都是父母的小孩。

所幸,Susan回顾一路走来的经历,用了“往昔”这个词;所幸,她遍体鳞伤地对命运负隅顽抗,终于用幸福给自己的故事收了尾。

活动上的表演节目

第二个故事《我不是药神》,我全部经历过

我参加阳光会的活动,老是有个困惑,这些笑靥如花的人,到底哪个是患者?哪个是志愿者?后来事实告诉我,那些春风满面的人们,都是同病相怜的患者。

为什么大家永远都笑着呢?我想,是因为大家都从地狱里走过,经受过惨无人道的炼狱折磨,就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世界的反面,而只想给旁人带来光明和温暖吧。

老师和小白哥哥

所有人都一样,对自己的不幸与苦恼,每个人都缄口不言。反而一副喜喜乐乐、活力无限的样子,真心诚意地鼓励他人可以倾诉出来。

我想,这就是抑郁患者们爱的表达方式。幸福让我们难以望其项背,但我们依旧惦着脚指给他人看远处幸福的曙光。

只有在完全没有戒备和顾虑的时候,他们才会放下伪装与面具,小心翼翼地倾吐着自己与世界的断层和不可和解。

好像生命的坚毅自然会带来沉默的力量。一位罹患慢粒性细胞白血病的小姐姐说话的时候,所有人一片哑然。

“《我不是药神》里的故事,我是亲身经历者。从进口格列卫到印度格列卫,再到医保改革,我和其他病人一样,一步一步走过来。之前我心肺全部衰竭,在ICU抢救,我放弃了治疗,父母也无可奈何,所有人定好了拔管的日子,但我的求生欲奇迹般地又把我拉回到人间。”

小姐姐笑着,粉妆玉砌的脖子上,显眼的水管粗的伤疤,是插管留下的痕迹,也是她生命的徽章。

看着她的笑容,在座的大家无不动容,我的震撼撩动了我的泪腺,哇哦情不自禁地说:“大家刚才说的所有烦恼的答案,都在这位小姐姐的笑容里了。”

宋会长在发言

人好像都是这样,在失去以前,人们是永远不懂珍惜这件事了的。在这样轰轰烈烈活下来的生命面前,每个人都应肃然起敬。

我突然觉得,人所谓的烦恼,其实都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因为我们太局限于自己的内心独白,目光和心境自然就狭窄了。

但凡我们多去看看生命不同的层次,就会了然,其实在生命面前,所有烦恼都是脆弱的。每一句“为什么偏偏是我?”都是无解的。

朗朗晴空下的我们,看到波澜壮阔的生命,看到枪林弹雨里的国度,就不要庸人自扰之了。

我学着和小姐姐一样,笑着和大家说:“要是生在中东,今天啪哒一个雷把爹炸死了,明天突突突一阵扫射又把娘弄死了,今天还家庭美满,明天就流离失所,今天父母双全,明天就失怙失恃了,他们那句{为什么偏偏是我?}该去质问谁呢?这是他们可以选择的吗?我们老说上帝不公平,但好像真的从来没想过,当你觉得不幸福的时候,有些人连幸福的边角料都从没触摸过。”

马永春主任在发言

第四个故事

我的上台发言整理:

大家好,我是左灯右右右行,是《我在精神病院抗抑郁》的作者。纸质书将在10月份左右出版,我庸俗一把直说了,希望各位届时支持一下。

首先,感谢郁金香阳光会的邀请,能让我有机会站在这里,为大家献唱一曲,接下来我带来一首《我只在乎你》:

‍@¥?#^*%##$~~

*%###“@¥¥·$*!~

‍@¥?#^*%##$@~

好歌唱一半,谢谢大家。

活动现场

刚才郁金香阳光会的爱咪姐有说,郁金香自成立以来,进行抑郁病人危机干预多起,实不相瞒,我就是危机本机。

我常会为难自己:“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得了这种病。”但这真是一个死循环的问题,只有一个人可以解答,那就是苍天——“苍天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得了这种病?!!”

我想,我和抑郁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我是选择了它,还是它选择了我?那刚才,爱咪姐还说了,有人早上忘记带药了,小白哥哥到处在询问有没有人服用舍曲林。我再次承认,我就是这个“家人”本人。

因为匆忙间忘记吃药,我有一点不良反应。我当时想说:“是不是我这一生就是这样了?就得这样了?是不是说我焚膏继晷,披荆斩棘,削尖脑袋去得到我所有想要的东西,但就是差了这3颗舍曲林。”

但我刚才听了这么多病友的故事,对这些困惑与迷思终于有一点头绪,我和抑郁症,是互相选择的,是注定要携手一生,齐头并进的。我们注定要相依相偎,一起去探索生命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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