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谢佳突然出现我家楼下,她身后背着那把琴。
我说:“一把琴而已,不至于亲自来送吧?”
谢佳笑了笑:“一万块那,我不放心,所以亲自送。”
谢佳拿出那把琴给我看,琴身没有上色,只是简单的原木色调。琴面上刻着一行小字“我可不可以把我的爱情从青春里提前预支”!
谢佳说这把琴是四年前她亲手制作的,是作为她男朋友的生日礼物。她还说她的男友是一名军人,穿军装的样子真酷。
谢佳是笑着回忆的,泪水一滴一滴的砸在琴上。
她说:“2008年汶川地震,他是第一批进入灾区的解放军战士,他说等他回来就开一家琴行,然后就和我结婚。谁知道,他却丢下了我,留在了四川。”
我小心翼翼的问她:“那,你怎么不去找他?”
谢佳说:“去了,找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那里,身体冷的要命,怎么暖也暖不热,怎么喊也喊应,我真想那王八蛋,我真想和他结婚啊!”
谢佳哭,抱着琴哭,我猜想她拥抱那个男人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吧!
我把琴的故事告诉了宁可,宁可听的热泪盈眶。我突然想起他在日记本里的那句话,宁可在孤独中流亡,也不在爱情中流离失所。
现在的谢佳何尝在孤独中流亡,她出售那把绝无仅有的琴,又何尝不是想要结束这段独孤。
3
有一点温柔,需要一辈子来铭记,有一点痛处,需要满手承诺来换去。我拿一些年青春,换你几时回忆。世界很大,没关系,多走些路,我们依然相遇。
宁可拥有了载满谢佳全部青春的琴,她用明码标价的方式来结束那段独孤,可是孤独从来都没有终止过。
她的孤独就像一个无法校对的钟表,缓慢且蛮不讲理地进行着,从来都是,永远都是。
宁可还算对得起她的孤独,他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便能轻松独自演奏。他在练习吉他的岁月里,也精心打理着他的生意。
生意做的红火,日子过的安逸,宁可便在他的火锅店里做起了驻唱歌手。他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他不想过现在的生活了,一定要开一间酒吧。
2014年9月,毕业后的宁可成了一个地道的老板。越是挣钱多的人越是嫌少,宁可在开火锅店的同也在寻找各种挣钱的渠道。
他开始着手城市绿化工程,到处拉生意,他的架势要跑遍全中国所有的城市。
宁可做起生意来很专心,为了不受其它的事情的影响,宁可的手机只用于和客户联系。他原来的号码永远关机状态。
2014年底,宁可的妈妈突然打电话来,听她的声音应该是哭过了!
宁妈妈说:“小徐子,你,你能找到宁可吗?”
我说:“阿姨,我也好久没有联系到了他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宁妈妈泣不成声,哭了好久才回答我:“宁可的爸爸去世了!”
我还想好没有怎么安慰,宁妈妈就挂断了电话。
宁可的爸爸去世了!这句话应该是宁可告诉我才对,他应该通知我们去吊念一下。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此时他又在哪里?
那年春节,宁可终于开机了,他突然打电话给我,各种吹嘘他现在的生意有多大,他现在开的车子需要多少万。他说,他可以衣锦还乡了!
我听的出他还不知道家里的变故,于是问宁可:“你给家里打电话没有?”
宁可笑着说:“没有,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