豚鼠的体型和一般的家猫差不多大,缩在铁笼的一角,身子富有节奏地颤抖着,黑色的圆眼睛里满是恐惧,就像牢房里执行死刑前的囚犯的眼睛。
铁笼中的豚鼠是被那立着的身影一把给抓了出来,紧紧按在面前的木板上,而后毫不犹豫地手起斧落。
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那可怜的豚鼠便是身首异处,一股散发着热气的血是喷洒出来,溅得我的整个世界都是。
当斧子落下的那一刻,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豚鼠深深的绝望和无尽的恐惧,而我也同样绝望和恐惧着,因为那张绝望的鼠脸是瞬间变成了一张模糊的人脸,那瘫软的鼠躯则是变成了模糊的无头人尸。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疯了,差点就大喊大叫起来,尚存的一丝理智令我是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然而他还是发现了我,猛地回过头来,一张极度恐怖的脸是瞬间呈现在我已经溃败的灵魂前。
他青面獠牙,比任何我所知的怪物都要狂狞,都要可怕,他投来的那道眼神中充满了疯狂的野性和残暴的嗜血。而他系在身上的那张皮质围裙更是令我灵魂出窍,那上面布着一张人脸,那是我的脸啊,一张扭曲的、沾满鲜血的我的脸啊!
我条件反射地朝后退去,后退的脚是踩了个空,身子失去重心倒了下去。而就在我倒下的同时周围的景物是开始变得模糊,并剧烈扭曲起来。我绝望地回了头,发现,我的身下已经变成了无尽的深渊,而我的身体在疯狂坠落……
“嘭!”
一声闷响,我裹着毯子是从床上掉落到了地面,汗水浸湿了我的睡衣,也浸湿了毯子。
“天空好想下雨,我好想住你隔壁……”此时我的手机闹钟已是第三遍响起。
2
冰冷的水从我的头顶一路往下,浇灌着我每一寸干渴的肌肤,洗刷着每一滴汗水留下的痕迹,最终流向脚下那幽深的管道里。
又是这个梦,这个令我备受煎熬的噩梦,它就像藤蔓一样缠着我,就像毒蛇一样缠着我,就像诅咒一样缠着,紧紧地,紧紧地缠绕着我的脖子,我试着去挣脱,它却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一股冰冷湿滑的压迫感从我的喉管处传来,令我感到一阵无法摆脱的、难以承受的窒息。
我已经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因为这个该死的噩梦,我日渐消瘦下去,每天起来都疲惫不堪,就像被女鬼吸食了一夜的阳气,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会死的!
我不要疯!我也不想死!所以,我要打破这个噩梦,我必须打破这个噩梦,来拯救自己!
虽然这个该死的噩梦已经做了许多许多次,多得我已经记不清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入侵我的世界,又入侵了多少次,但我依旧无法记忆下一个完整梦境,醒来之后只有模糊的片段和无限的恐惧。
不过从那残存的片段中我知道,那个地方我在现实生活中一定去过,我曾如梦中一般站在那里,看着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是的,那个噩梦里的地方,在现实生活中也存在着。我非常确信这一点,只是我还无法记起它究竟是哪里,我又是什么时候去过的。
梦总是杂乱无序的,景物也是随即组合,虽然很眼熟,但现实之中肯定还是有所差别,而且我的记忆是否准确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所以我无法确定,靠着那残存的噩梦片段以及那若有似无的现实记忆,是否真的可以找寻到我所要找寻的地方。
但不管怎么说,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被那噩梦吞噬?不,我命由己不由梦!
穿好衣服,我出了门,我相信,既然它死死纠缠着我,那我和它一定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我找到它是命中注定之事,只是或早或晚而已,而它,也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
3
找到了。就这么找到了?
站在屋前空旷的杂草地上,我有些愕然,这样的结果是我始料未及的,好像不是我在找它,倒好像是它在找我,而且它还轻松地就找到了我。
一样的屋檐,一样的砖瓦,一样的柱子,一样的木窗,一样灰暗的底色,就连墙边那根巨大的木棒也一模一样……这一切让我瞬间记忆起噩梦中的场景。两者如出一辙,梦里的就像是现实的照片,而现实的则如同是从梦里搬出来的,只是今天没下雨,我无法看到那滴水成花的美丽。
是的,我来过这里,就在前年的夏季,可是,这才仅仅过去两年而已,我却忘了,忘得根本找不到痕迹,忘得要靠噩梦来记忆起这里。
我围着屋子走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只是一座老旧的屋子,一座孤独的屋子,除此,还能有什么呢?
我很容易地找到了雨滴落下的屋檐,却是没有能找到那条前往过道的路,更是没能找到那条令我恐惧和绝望的过道,无论是记忆还是噩梦都没有继续提供任何线索,不过我知道,既然找到了这里,那么那个地方离这里也就一定不远了。
以屋檐滴水的场景地为中心,我是一圈圈开始寻找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在离那孤独的屋子大概两百米远的地方,我是发现了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而噩梦在这时告诉我:“去吧,那条冰冷的过道就在它后面。”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