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深情以待 我,翩然归来

2018-06-06 11:08:05 作者:词儿姐

我爱你,所以不能与你生死与共;

我爱你,所以定要与你风雨兼程。

此时,此刻,此处,我是他的妻。他读得懂我的眼神,却读不懂我的语言,所以,他无法读懂我对他的全部。我想对他说出这些话,借笔者之手,告君吾之全部。

吾君,平:

首先,要对你说声抱歉,抱歉打乱了你三年前的旅游计划,抱歉三年来让你少了我的照顾,抱歉这三年让你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抱歉让你从孩子快速成长为了沧桑的大人,抱歉......

那晚,我们与你的同事在外聚餐,相谈甚欢。回家的路上,你像个孩子一样向我介绍你的到钱塘江看大潮计划。你的四十多年,相较其他许多人来说,太过一帆风顺了,这让你很是单纯,而且总是对未来抱以大大的乐观和欢喜的期许。或许,老天不忍让你在这个现实社会里一直这样纯粹乐观下去,却又不忍将你伤得彻底。所以,他调换了我们的位置,从此将是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可是,上天对你还是残忍了些,毕竟我在照顾你的时候,我是高兴的。你不愿意管钱,不愿意管家里细碎的日子,你对自己的生活也没有细细碎碎的要求。你把整个家都交给了我,把你自己也交给了我。你对我没有要求,只要求我在你身边就好,你喜欢吃我做的每顿饭,哪怕是煮方便面、你喜欢我给你准备的每件衣,哪怕有时同事会开玩笑说:这身衣服不错哟!你也是开心地笑答:我爱人给我准备的。你的同事我都认识,我知道你在他们面前说我把你照顾得连方便面都不会煮时的骄傲,虽然暴露了你的“零”生活能力,可想想你骄傲的神情,我还是忍不住眉眼带笑。

那晚,在回家的路上,我依然在静静地享受你规划未来时的快乐,我也在想象我们一家人看大潮时的欢乐场景。上天却早已瞅准了时机,在我们都在满心期待美好未来的时候,让我轰然倒地。脑梗并没有把我从你身边全部带走,却带走了我大部分的爱你的能力。我的双手再也无法为你洗衣、做饭、打扫,我的双脚再也无法和你丈量夜色下回家的路,我的嘴巴再也无法在你出门时不停地嘱托你注意事项。我只剩下眼和心了,我的心里装着你,就一定要眼睛看得见你,我发现我再也无法与你交流了,肢体的、语言的,我都做不到了。我害怕极了,害怕你离开我,你只离开十分钟我就觉得你不要我了,你离开的十分钟里,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活下去。我就这样成了你的孩子,而且是只能由你来照顾的孩子。从此,整个家都交给你了,包括我。可我知道你不像我照顾你时那么开心,你是孩子的时候,你会跳会笑,可我是孩子的时候,我只会发怒乱叫,我控制不了我的表情,哪怕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可表情依然是扭曲的、怪异的。你是见证过我的美丽的,所以你的伤心定不是因为我现在的丑陋,而是心疼,对不对?

他们都以为你这个对日子零认识的孩子会被这突然的转变打倒,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同情和捐款,可你婉拒了。你知道,你只是在我面前是个孩子,在生活面前,你是个男人。你开始学着做饭、洗衣、打扫,开始学着一点一点照顾我这个只会躺在床上的孩子,为了让我的心情好一点,你在家里养满了花花草草,它们的生机滋润着我,也在鼓励着你。为了减轻经济压力,你跑了许多地方,问了许多人,了解到了许多的惠民政策,然后再一项项地去办理。家里的洗衣机坏了,煤气灶坏了,有线电视信号停了,你都一件件地解决好了,你跟我说:以前从没想过过日子会这么琐碎、麻烦,也没想过解决这些问题后会有这么高兴。

三年的时间,你从穿着讲究的青年变成了穿着简朴的老煮夫,我知道你很久都没买新衣服了,你的衣服都是已经洗得发白磨出小洞了,我看着心疼,却无能为力。三年的时间,对你来说太重了,疾病也开始侵袭你的身体,我看你受肩颈疼痛折磨得夜不能寐,可还要早起忍痛照顾我,我心疼,却无能为力。

被你摆放的满屋满窗的花草在接受着阳光的轻抚,你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忙碌着,你晃动的身影被迫眼光改变着路线,这一切在正常人眼里是美好的,可在我眼里是甜蜜忧伤的。因为,我还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做个开心的孩子……

我不是没有想过去死,我这样一个废人不能这样拖累着你可是看到你一个人操心孩子、照顾老人时的忙碌,我还是舍不下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事情,尽管我知道在我走了之后,你即使绝望,却也依然不会放弃生活,会接近全力地帮我照顾好孩子和父母。可我还是要活着,这人生风雨路,我想和你一起走。

内心接近绝望的期望,让我拼命恢复,我听你话,听医生的话,稳定情绪、按时吃药。我终于又开始了咿呀学语,与你进行简单的交流,再在你的耐心教学下,开始了动作生疏的穿衣。

你的深情以待,终使我翩然归来。

平,今年中秋,我们去看大潮吧。

词儿姐
词儿姐  作家 如果有人告诉我,我可以写一部长篇小说,用它来毫无问题地断定一种我认为是正确的对一切社会问题的看法,那么这样的小说我还用不了两个小时的劳动。但如果告诉我,现在的孩子们二十年后还要读我所写的东西,他们还要为它哭,为它笑,而且热爱生活,那么,我就要为这样的小说献出我整个一生和全部力量。 ——列夫•托尔斯泰

你,深情以待 我,翩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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