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拳头。
“时禧,”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响起,冷峻的语气中饱含质问,“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时禧一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一阵夜风拂过严溪枝的心,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速,他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你是不是忘记跟我说什么了?”
他执着地继续问道。
她望着他情绪翻滚的眼睛,一脸茫然。
“我……我忘记什……”
“行了!你不用说了!”
他猛然打断她的话,深深看了她一眼,扭头走了。
时禧愣在原地,刚刚他的眼神就像老师放弃了屡教不改的坏学生,既有责备又有失望。
她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她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他却再也没有搭理她。
深夜,时禧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又想起了三年前的往事,那年就像一场梦,在她的回忆中不断上演……
早上八点,她挣扎着起床了。
不知道元煜做完手术没看见她会是什么心情?
这位大爷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床,洗漱完毕后便离家了。
她刚一推开家门,就看见严溪枝倚靠在他家大门旁看着自己。
她吓了一跳:“你怎么……”
他冷着脸打断了她的疑惑:“我跟你一起去医院,车送去洗了,我要找他赔偿。”
时禧点了点头,昨晚他生气而走,一路上没搭理自己,现在谁都是大爷,谁都不能惹啊!
两人来到病房时,元煜早就清醒了。他半躺在床上,大腿上的伤口被缝了七针。一见时禧到来,他便嚷嚷开了。
“小丫头没以前听话了,把我一人丢在医院里,唉!”
时禧还来不及头疼,就听见身后的严溪枝冷冷地说了句“闭嘴”。
狭路相逢勇者胜,和他相比,瘫在病床上的元煜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昨晚混乱一片,他没仔细去看他,这会儿他将视线移到严溪枝身上,久久地打量了他半天,方才笑道:“哟,就不是以前我们高中的严学霸嘛!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元煜从小在尔虞我诈中摸爬滚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喜恶。可是这回,他第一眼见到严溪枝,他就极其讨厌他,露出的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轻蔑表情。
严溪枝同样如此,他在得知了元煜的身份之后便极不喜欢他,因此此刻直接无视了他对自己的敌意,冷着脸说道:“车送去洗了,车上的坐垫都换新了,你看你打算以什么方式赔偿我的损失?”
一听这话,元煜将头一扭,看向时禧:“你不是垫付了我的医药费吗?赔给他钱!”
这语气,颇像是和自家媳妇说话。
她白了他一眼:“那你什么时候还我钱?”
“我这次回国匆忙,没带够钱,等我回美国了我再打给你。”
“那等你把钱还给我了我再替你垫付。”
“你怎么无情的吗?”他颇为惊讶地看着她。
时禧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见她这副无法无天的态度,完全没了三年前怕自己怕得要死的怂样,他一时皱起眉头来:“就三年,脾气就这么大了?”
她嗔了他一眼:“我的脾气一向很大!”
两人对视,相互看对方不顺眼,一时吵起嘴来。
严溪枝站在时禧身边,见她被元煜几句话就挑得满脸涨红,两人颇有小两口斗嘴的态势。
他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话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时禧见状往外追去,刚一转身,元煜脸色一变,哇哇大叫起来,捂着自己的大腿喊疼。
她看了看已经走出病房的严溪枝,又回头看了看疼得面目狰狞的元煜,最终大呼一口气,无奈地妥协道:“你等等,我去叫医生。”
严溪枝在医院楼下的紫藤萝下散步,他走得很慢,影子在紫藤萝的阴影下窸窸挪动。
他承认自己的心情很糟糕,尤其在看见时禧和元煜斗嘴的时刻。
他很少回忆三年前的往事,却在这段日子里不停地梦见曾经的他和时禧。
他低下头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陷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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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煜是偷偷回国的,住院了也无人照顾,时禧便担起了照顾他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