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法国男人用的男香，许璘身上的味道明显更淡，贴合他给人的感觉——清隽、疏懒、干净。
但是很少会有这个年纪就喷香水的男孩子吧！
“喜欢香水的男孩子很少。”像是没话找话，林晨一出口就后悔了。
许璘无所谓得笑笑，“我妈是个评香师，被她逼着喷的。”
浪漫表面下掩盖的，是一个极度庸俗的理由，林晨有种瞎了狗眼的感觉。
“宿舍有电脑吗？”许璘头也不回，风把他的声音送到耳朵里。
“有的”，林晨心有顾虑，揪着袖口继续说，“C4D渲染对电脑处理器的要求比较高，建模和灯光都好说，我用得是笔记本，渲染一副画面可能要花上很久。”
林晨看到了一教里的电脑配置，学校不吝啬在这方面花钱，UI设计对色差要求很高，所以用的都是高配的苹果一体机，林晨的笔记本虽然是也是苹果，但内存所限，比起学校电脑的配置始终差了一点儿。
许璘的手插在裤兜里，走得悠哉自在，“没关系，明天我会向系里申请一教全天开放。你有什么脱不开手的事尽量在明天晚上以前处理好，接下来，我们可能晚上都得睡在一教里。”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想到接下来的缺觉生活，需要没日没夜得赶设计稿，林晨还是觉得很苦逼。
林晨问，“引导页有人负责了吗？”
许璘停下脚步看过来，林晨在他的眼神里瑟缩了一下，支支吾吾开口，“我……我学过……学过一点插画。”
按照策划案上的规划，一级页到三级页足有几十张，在一个月内赶完，难度不小，她就只分了一张Banner图的设计，太轻省了。
细微的幽光从许璘的眼底一层一层泛开，唇畔也有了不易察觉的笑意，林晨捕捉到了，忽然觉得许璘似乎没有想象当中那么不好相处，他其实是个很爱笑的人。
“等你把C4D做完，黄花菜都凉了，你只需要把我分给你的任务做好，就是对团队的最大贡献了。”
林晨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会自作多情得觉得他好相处呢？明明既是天使也是魔鬼，爱笑的毒舌男。
7
细节决定成败，确定了大体的框架，许璘把二级三级子页的设计都分给了其他组员做，他包揽了一级页、两张BANNER主图和icon的设计。
看起来量不大，但banner和icon是最费心思和时间的板块，可能是整个项目的加分项，也可能是扣分点，是角逐前三名至关重要的部分。
建模对于林晨来说并不难，无意间瞥到同组成员里另一个女生的工作安排，林晨还是觉得自己分到的量太少了。
坐在她旁边的女生叫李檬，是校模特队的一员，身材自是不必说，俗话说不怕优秀的人比你有实力，就怕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
李檬就是这样一个学霸，为了参加比赛，她推了校队里的所有安排，没日没夜得跟随一帮糙爷们坐在电脑前，熬夜熬出了黑眼圈她也不在乎。
林晨更是汗颜，悄悄附在她耳边说，“李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要给我说哦！”
李檬聪慧的脑瓜子一转，就明白了林晨的难言之隐，笑着说，“咱们的组长可是个吹毛求疵的人，从创意到整个页面的质感他都要，我虽然不熟悉C4D，但也知道完成一副拿得出手的C4D页面需要大量的时间成本，所以你只用全身心投入到BANNER图的制作就可以，如果你能提前完成，验收合格的情况下，再向他申请给你安排其他的事。”
被李檬这么一说，林晨的心定了，顿时感到自己责任重大，再次把头埋回屏幕里，建热气球的模型。
组里其他成员都在按工作安排推行进度条，林晨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搭建模型场景对她来说确实不算难，难得地方在于灯光，林晨试过各种方法，甚至在素材库里下载过很多现成的灯光，都没办法调出她想象中夕影西斜的环境光。
她试过向母亲求救，但始终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C4D也并非母亲的长项。
随着模型与灯光的增多，光是局部渲染的时间就让林晨抓狂，有几次她甚至想直接跑到许璘面前承认她能力不足，随着大赛截止时间越来越近，林晨焦躁得像一头藏獒，这一次，她没忍住，直接跑到许璘面前说，“我做不出来。”
许璘闻言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用画笔给画面调色，“知道上了战场以后中途退场的人叫什么吗？”
林晨心里委屈，眼眶红了一圈，抿着嘴唇不接话。
许璘仍旧没有回头，这一次，他的声音有点儿冷，“叫逃兵。”
紧迫的任务加身，林晨根本顾不上仪容仪表，指甲长了一点儿，随着她手指的用力，深深陷进了掌心里，留下月牙状的掐痕。
调整好天空的色彩，许璘转过头看着她，“林晨，团队合作不是你这样的，遇到了困难首先想的是放弃是退出，时间紧，没办法拿出PLANB，大家分到的任务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若是真正出了社会进到公司团队，你这样的，会让团队陷入多大的困境？所有人都必须改变步伐来挽救你一个人的不足。”
“你灯光调不好，有给过我反馈，找我商量过吗？”
在面对正事时，许璘对谁都毫不留情面。
8
林晨虽然被说得有点儿难堪，但也知道是这个道理，比起许璘的镇定自若与思虑周全，她真的差得太多了。
她吸吸鼻子，“灯光始终调不出想要的效果，正式向组长求救。”
许璘身子后仰，伸了个懒腰，“那可怎么办呢？我对C4D也不熟啊！”
林晨肺都要气炸了：她是脑壳打铁了才会来向这个C4D门外汉求救。
许璘听不到她丰富的心理活动，修长的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去找林老头，系里总有擅长C4D的老师。”
关键时刻，只能求助外援了。
这个方法并不难想，林晨被逼到了绝境脑子里早乱成一团麻，如今有个大脑随时清醒的人给她指了一条路，她顺着这条路看过去，看到了一道微弱而明亮的光。
在老师的帮助下，灯光这道坎总算是过了，渲染的时候又出现了问题，画面中看起来亮的地方渲染出图时就是黑乎乎的，林晨欲哭无泪，又去找指导C4D的老师，换了一个渲染器才勉强出了图，但是画质怎么和想象中的差这么多？
林晨打开导出的成图给许璘看，苦着脸说，“渲染出来的效果虽然比上一版好了不少，但还是不够好。”
许璘都快被她气笑了，“林晨，你是被灯光折磨傻了吗？用PS做个后期不就好了，值得你苦恼成这样？”
林晨用来搅拌浆糊的脑子豁然开朗，到底是缺乏经验，遇到点儿问题就成了一只无头苍蝇。林晨调好后期，交给许璘验收，许璘指出了两处需要修改的地方，林晨一一改正，图片发送成功后，她趴在桌面上长长吁口气。
感谢真神耶稣，感谢西方如来，感谢无所不能的Photoshop。
在距离大赛还有十天的时候，所有的页面都差不多完工，每个人脸上都是厚重的疲惫，熬夜熬得连一根手指都懒得抬。林晨也在许璘眼睛里看到了困倦，经常看到他抬手揉眉心，嘴里却从没抱怨过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