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异口同声,忍不住说:“儿啊!你摊上大事了。”
两人相视一个叹气,又异口同声道:“唉,世风日下。”
瑶落休养了几日,气色好了很多,胃口更大了很多。
看着自家逐渐圆润的女儿,两人心事重重,非常哀愁,“怀了孕,又丑又胖的女儿,塞给谁去。”
此事传到了天君的耳朵里,天君很快传唤了瑶落,瑶落啃着一只肥美的猪蹄跪在天君座下。
她原本想张口说一句抱歉的,啃猪蹄毕竟是伤大雅的行为,天君又是个注意细节,一丝不苟的神明。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不啃猪蹄,就轮到她的肚子持续发出抗议声了。
天君调整一下威严的神情,关心地说:“瑶落,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一个好孩子,断然不会做有悖人伦的事。”
瑶落吃惊地应:“嗯。”
天君又问:“谁欺负了你?”
瑶落答:“天君陛下,我也在找这个人,可我不知道是谁。”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事件,瑶落得过且过,到时养个奶娃娃,和它相依为命,快活度日,儿总不嫌母丑,自己便不会很孤单了吧。
浊世佳公子将此事绘声绘色地讲与墨倾神君听,墨倾神君听完后,顿了顿,长吁一口气,他吩咐小厮采办嫁娶要用的东西。
浊世佳公子不解,问:“你究竟看上哪个女仙了,怎么这么突然就要大张旗鼓地嫁娶了呢?”
墨倾神君面无表情道:“你刚刚说的那个。”
浊世佳公子兴致盎然把玩的扇子,转空了一个手势,掉在地上,他努力保持平静的语气提醒墨倾神君:“她未婚先孕,你这是要捡个便宜爹爹做。”
墨倾神君瞥了他一眼,慢慢道:“她和孩子,我的。懂?”
浊世佳公子惊吓地下巴快掉了,干咳了两声,“真是没想到,原来墨倾你也有热情奔放的时候,瞒得我好苦。”
墨倾神君出清净台,去天君面前请赐婚旨意时,天君同样十分震惊。
隔了一日,他一大早穿戴整齐,亲自去落雪宫下聘,绿霖上神和紫漓上神亦是诧异古怪的神色。
甚至他们都绕着弯子,苦口婆心地劝他三思而后行,莫做冲动后悔的决定。
紫漓上神本想解铃还须系铃人,让瑶落亲自和墨倾神君谈谈,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年纪上有代沟,而且不能让一个大好上神折在无端背锅上。
然而,瑶落早已不知去向。
墨倾神君将聘礼全数留下,短语两句,宽慰两人:“两位上神不用担心,她再能跑,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随后匆匆离开。
他先撤去结环境,涉足三生石一趟,原本没有的名字赫然在目。
墨倾神君,瑶落上仙,上下并列,佳偶天成。
他转念众多不可思议的未解之谜,往相反的地方,御剑飞向,只身闯了司命殿,方知晓,瑶落那红蝶胎记的劫难,竟和自己有关。
司命请他喝了一杯薄酒,即便喝多了,都不会醉。
“瑶落上仙,气数将尽,小仙成仙之前,修炼到了难过的关口,偶遇体察民间大旱真相的两位上神,他们用自己的精元,渡了一部分给小仙,使小仙安全渡劫,这样的相助之恩,小仙没齿难忘,自然为报恩,就算不能为之亦要为之”
司命缓了缓,垂眸说:“神君,你年轻气盛时,征战四方,惹下不少祸事,两位上神曾给您收拾过一个烂摊子,那时紫漓上神身怀六甲,运势衰落,你灭族的最后一只红蝶魅拼死闯入了灵胎。”
影响了瑶落此生的运数,卜算仙君学艺不精,断她为灾祸。
天君忌惮一切对他危险的事物,他更忌惮两位上神,还有墨倾神君。
天君之位,一般得功于墨倾神君的披荆斩棘,百战百胜。
司命起身,作揖弯腰礼之,“多谢墨倾神君。”
瑶落此去人间,是度化自己,净化红蝶魅,重获新生。
6
墨倾神君单独去了凡间,瞒天过海,过了须臾数十年,只为守护一人渡劫重回。
弹指间,他化为一棵峻拔的玉兰树,长在一家贫农院子里,每到季节,绚烂一树。
他给一个浑身盛了春天颜色的孩子看,一季的落英缤纷。
孩子长大了,成为远近闻名的美人,替人间帝王寻找美人的临时官员,只见她一次,就视为惊鸿一瞥。
官员派人抬来好几箱黄金,堆起肥腻,讨好的笑容说:“姑娘入宫,必然使六宫全无色,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届时,姑娘别忘了下官的提携之恩。”
院子里的玉兰树闻听这个消息,一夕间,叶落花零,迅速枯死了。
少女抱着它的枝干,哭泣了很久。
少女忐忑不安地进宫,却因皇帝爱好特殊,喜欢丑女而备受冷落和欺凌,家中父母被当年迫她进宫的官员相逼,走投无路,投井自杀。
了无生机,七尺白绫,挂悬房梁,少女双足一登,命丧冷宫。
少女透明的魂魄从冰冷的尸体里分离出来。
墨倾神君现身,他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说:“我带你走。”
魂魄木讷地把手交给他,他的脚步很慢,生怕她走丢似的。
她盯着他的后脑勺,记忆一点点地恢复。
“我喂你的鱼时,为什么你这样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