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意思的故事

2022-02-24 00:21:19

世情

初春的风还有些寒意料峭,柳悦已经在网上和自己的几个好友聊的火热了,今年就要大学毕业的她们迫切地想要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体验一把人生最后的放纵。

二十二岁的柳悦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父母一丝不苟的军旅生活让她早早就生了叛逆的心思。

从小到大,去哪儿都是父母安排好的,一切都是父母做主,就连上大学也是在离家不远的国内知名高等学府。虽然去过的地方不少,但是柳悦觉得自己哪儿也未曾去过。如今好不容易私下里和几个朋友商量好了。柳悦开始秘密准备东西。

她在院里花坛下备了一个旅行包,一点一点得向外面倒腾东西在酒店租了个房间,都存了进去。临行前她终是有些害怕,于是给青梅竹马发了个微信,然后关了机和朋友们一起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攻略是申子涵早就做好了的,先是坐火车到南方的一个小城市,然后再坐客车到一个小县城,最后再租车到一个村落,几人要彻底体验一下山居乡村的生活。

兴奋的女孩们选择不去想未来可能遇见的种种突如其来,她们觉得她们在奔赴一场向往已久的自由。跋山渉水几位大都市里长大的姑娘傻了眼,这乡风未免有些太落后了,村口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们看怪物似的瞧着她们也就罢了,就连那些看着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也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她们。

小桃有些怕了,本能地抓住柳悦的袖子“悦儿,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柳悦心里也有些害怕,她壮着胆子问一位年轻人“大哥,回县城的车什么时候发呢?”那位年轻人嘿嘿一笑“莫得了一天就一趟,就到明天了。”然后拉着伙伴笑呵呵地走开了。

到了傍晚,几人想着先寻一处农家住下,于是就随便敲了一户农家的门,一位中年妇女恰好路过,大着嗓门吼道“狗蛋家要发大财喽。”吼的几人好不心惊。这下胆子大的申子涵也有些怕了,可是几个女孩在这倒春寒的日子里就落在村子里似乎更危险。

柳悦她们被那户农家安排在一间房子里,她拿出手机父母哪儿是不敢打的,她找出青梅竹马的手机号拨了出去,却始终打不出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一点信号都没有。”不知谁说了一声,大家发现真的是,手机竟然毫无信号。当晚几个女孩将就着吃了几口主人家送的饭,许是因为这几天太疲惫了沉沉的睡去了,就连有人打开房门她们谁都不曾察觉。

柳悦醒来的时候面前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传来的一阵阵颠簸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车上。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她向周围看去隐隐约约身旁还有几个人,她试探着轻声叫朋友的名字,回应她的是无边的沉默。

又惊又怕的她想要寻找光明,却如同无头的苍蝇。颠簸了许久,久到柳悦又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过去的时候车突然停了下来,她失去重心头狠狠地磕在车上,疼的她呲牙咧嘴。

不一会儿,她感觉有脚步声走来,赶快闭上眼。车外有人在说话,这次都是水嫩嫩的大学生,瞧着都是些娇养的孩子,保证好调教。

然后就是开锁的声音,柳悦还没来得及适应强烈的阳光就被踢了几脚,那人骂骂咧咧“老五的药不行啊,这个妞竟然醒了。”然后有两人给她套了一个黑色的口袋,架着她走着。柳悦不甘心,高声喊着“救命啊,救命!”

架着他的人有些不耐烦“这荒郊野外的,喊破喉咙都没用,你还是省省吧。”

柳悦吓得早已失了形象,语无伦次的说道“大哥行行好放了我吧,要不你们给我父母打电话要钱吧,保证不报警,我家有钱。”

那人嘿嘿笑着“姑娘,到了这儿还是断了念头的好。”

柳悦和那些女孩都被关在一个屋子里,一尺见方的小窗户透过一丝阳光,柳悦在那群女孩中翻找着,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小桃。小桃已经吓得不成样子,她哆哆嗦嗦“我们这是怎么了?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女孩们就那样被关了几天,饭是通过那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递进来的,也看不到人。有几个开始闹的大吼大叫,可是就算嗓子喊哑了也没有回应,一切都是照旧。还有个女孩以自杀威胁,最后却是割错了地方,撕心裂肺的疼了两晚上才有人递过来一包消炎药。

约莫过了一周,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屈服,屈服了的对着外面喊话,说都听他们的,然后就有人打开门把人带出去。剩下的这些人渐渐的饭开始减量了、馊的、一天没送也是有的。

柳悦觉得就这样下去别说是逃出去了,没准那天就被饿死在这里了,屈服会怎么样?被卖给某个老光棍当媳妇?还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切都说不准,不过还得出去了再说。她和小桃嘀咕了一阵,两人决定先低头出去。

两人被带了出去,外面倒也是没有限制自由,每人一个屋子,只是白天统一集中到一起上课。说是传销吧,讲得却清一色的都是些怀孕注意事项之类的课,听得柳悦和小桃云里雾里。

期间不是没有逃的,只是这里太大了,跑来跑去还是在这围墙之内,被抓住的女孩在大家上课的时候吊在外面,一直到死都那样吊着。大家见了便也灭了逃跑的心思,在这儿死个人就像饿了要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然而柳悦还是不死心的,她抓住每时每刻的机会了解这儿。山顶隐约是配电室,女孩们的活动范围是这山脚,山脚也被分成了两部分,另一侧可能是一些孕妇,因为她们时常听到女人干呕的声音,山腰是那些监视她们的人住的地方。

这么一大片地方可能对外伪装是一个什么厂房,因为柳悦曾看到大货车拉着一车什么东西,而山腰西侧机器没日没夜的轰鸣声将这儿所有的声音都覆盖了。

柳悦觉得她们这群女孩很可能是那些代孕组织里的重要组成部分-孕母,这些女孩终将被无限利用直到毫无利用价值然后再被卖到深山,她可不想人生就这样被蹂躏。

可是如果想逃跑翻墙显然是不行的,且不说她爬不上那高高的围墙,就算爬上去了还有电网。山腰有通向外面的大门,可是大门肯定会有人把守,而且女孩们住的地方与山腰哪儿除了围墙还有一道铁门。这铜墙铁壁的看似苍蝇都飞不出去。

可细心的柳悦还是发现了,自己住的这排房子借用了一部分围墙,有个通风窗直通外面,可是要想爬过通风窗以她现在的身材显然是不行的。于是柳悦开始了疯狂的减肥计划,一方面她要保证充足的体力,另一方面她还要瘦到嶙峋。

一个月后,柳悦如愿的瘦了下去,她没有把计划告诉小桃,她想着等自己出去了再回来救小桃,再说她也不一定能活着出去,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分风险。

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柳悦伴着狂风大雨穿过通风窗,跳到了外面。荒郊野外、漆黑一片柳悦害怕却又不得不壮着胆子向前走,雨夜中也不知走了多久摔了多少跟头。

突然前面有了灯光,她不敢直接上前,怕刚出狼窝又进虎穴,于是借着已然郁郁葱葱的树木的掩护慢慢向那灯光靠近。说来也巧,这日本来住在市里的犇腾农场的主人沈宇正好被大雨困在农场,好巧不巧的夜里睡不着出来看雨。

时光织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每个人的命运都网罗了进去。若说一切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那么每每回忆起来觉得它真实存在的意义恐怕就是为了遇见他。

柳悦观察了那人很久,看着像是个好人,可是又有些犹豫。就在她犹犹豫豫的时候一个雷在她身边炸开,虽说如今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可是若是放任自己在这样的夜里淋上一晚恐怕人也就废了,不如干脆的赌一把。

当柳悦出现在沈宇面前时,他着实吓了一大跳,有些分不出是人是鬼,发丝凌乱浑身湿透,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柳悦噗通跪在他面前,先生救救我,带我离开这儿,不要告诉任何人,求求您了!说完晕倒在沈宇面前。

沈宇抱起轻若无物的女孩想要回房间,突然顿住了脚步。女孩要求把她带离这儿的,想必遇到了什么难事,于是把她放在车后座上,告诉经理说有急事要回去,经理还有些抱怨哪有凌晨两三点叫醒人的,这不是拉仇恨么。

雨下得真是大,沈宇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再看看后座上的女孩逐渐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睛,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腾的坐起来“这是要去哪儿?”

沈宇低笑“你不是说要我把你带离这儿吗?”

女孩听了很高兴,嘴里说着谢谢,却焦急地盯着外面。小心点问道“能不能开快点?”

沈宇问道“你我素昧平生,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柳悦想了一会儿说“有人要拐卖我,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第二日天放晴了,两人却还在山间路上行驶着,柳悦有些害怕“还要多久才能进县城?”

沈宇笑笑“还有一个小时,这里就是偏僻,你若不是遇到我恐怕今生都跑不出去。”

柳悦突然说“我还是去后备箱吧,我怕那些人贩子发现我了,到时候你会被牵连的。”沈宇觉得天方夜谭,可是耐不住柳悦的坚持。等柳悦在后备箱躺好,又让沈宇用杂物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沈宇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女孩可能是太害怕了,于是也就随她去了。可是车刚走出不远就被一辆面包车别住了,车上下来两个赤膊纹身的粗壮男子“对不起啦沈老板,我们厂子丢了货。”

沈宇瞧着面包车上喷着“寰宇电子”,心下一惊莫不是自己农场旁边的寰宇电子这么多年身处深山老林却长盛不衰的原因竟是拐卖人口?显然两人没给他思考的机会,把他车里前前后后看了个遍,最后摊摊手“打扰沈老板了。”

沈宇一路狂奔,看来那女孩的顾虑不是凭空而来的。开到县城,他买了一些吃的递给柳悦,问柳悦要不要他陪着去报警,柳悦摇摇头“若是地方能管得了会这么长时间那个组织还存在?”。

沈宇一怔“那你打算怎么办?”

柳悦小心翼翼地轻声道“麻烦先生把我带到市里,我到市里打个电话,到时候一定会好好报答先生的。”

沈宇瞧着柳悦小心翼翼地模样笑道“正好我去省城有事,不如把你带到省城?”

柳悦眸光一亮“真的?”

沈宇本来是想逗逗她,看她认真的模样突然不忍心让她失望了,于是只好开着车向省城的方向驶去。柳悦用他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哽咽地叫了声爸爸救我,然后呜咽着报出自己要去的地方。

两人到了省城,柳悦执意要住某家酒店,可她什么都没有,衣服还是让沈宇从地摊上买的,无奈沈宇只好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柳悦趁前台不注意偷偷溜进房间劝他“你先办你的事吧,省得那些人到时候调查你的行踪发现破绽。”

沈宇觉得柳悦有点惊弓之鸟,都到了省城还有什么怕的,可是无奈之下,他还是约了几个生意上的伙伴胡吃海喝了一番,等到凌晨醉醺醺的回了酒店。酒店前台神秘兮兮地拉住他“警察正在扫黄打非,幸亏先生刚回来,您是不知道那阵仗大的啊是个苍蝇都飞不出去,瞧瞧,出来了!”

沈宇醉眼朦胧,那队警察里有位女警扎进了他的眼中蹿进了他的心中,他心里叹了一句“这女孩穿警服真漂亮啊!”

女警回头冲他笑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在省城待了一日,酒醒了他就回到了市里。他的生活逐渐回到正轨,那女孩再也没有打来过电话,一切都像是一场梦。那寰宇电子厂的人也曾暗暗对沈宇进行调查,结果一无所获。

一周后,一队特警突然开进了寰宇电子厂,偌大的厂子里面机器轰鸣,只有几个非聋即哑的工人面无表情的操作着。

搜索房间,衣物凌乱显然是仓促离开的,事情似乎进入了瓶颈。可是从山顶挖出的东西却让人不寒而栗,一个大坑,上面是几具正在腐烂的尸首,下面清一色的都是人的白骨,阴森可怖,一时难以估计到底有多少人命丧于此。

青梅竹马杨坤阔一直陪着柳悦,柳家为柳悦请了心理医生安慰她的情绪,这日她喃喃自语“我不该不带小桃的,我还是太天真了以为他们会救所有人的。”杨坤阔有些自责,他暗暗发誓往后余生,他绝对不会让柳悦再去冒险了。

柳父有些生气,柳悦不断地催促自己抓住那些人,岂知她知道的据点已经人去楼空,可见那个机构还有别的据点,其间的盘根错节岂是抓几个喽啰就能解决的?她还要去找救她的沈宇,瞧着她那么上心,柳父心里十分不愿一来他不愿女儿再与那个地方的人有一丝牵扯,二来他柳家看中的一直都是杨坤阔,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何乐而不为?

柳父和杨坤阔找上沈宇的时候,他有那么一丝惊喜,以为是父亲与哥哥,当柳父介绍完的时候,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再看那一丝不苟严肃庄重的柳父和年轻帅气的杨坤阔,他心下了然。

柳父言之凿凿“先生救了小女一命,我一家得以团圆,先生是我家的大恩人。”

沈宇笑道“柳先生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柳父不以为然“先生以后有事尽管开口,我柳家和杨家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柳父要把他引荐给自己曾经的属下,如今省城某位高官的时候,他婉言谢绝了,只留下柳父带来的一些礼品。

两年后,那个机构被一网打尽,电视上的小桃挺着肚子眼窝深陷,全然没了两年前的神采,柳悦关了电视,她不敢再看。

捂着脸蹲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有泪从指缝间涌出。杨坤阔站在她身后,神色肃穆。同一时间,沈宇关了电视,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机,那女孩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明明说要打电话的,两年了一见陌生号就兴奋的他却从未接到她的来电。

当柳悦说服父亲去见沈宇的时候,她像是挣脱牢笼的小鸟。

两年了,那些人一天没有归案,父母一日不许她出门,甚至不允许她与沈宇联系。

她坐最近的飞机飞到那个城市,在最繁华街道的橱窗外看到了里面言笑宴然的沈宇在为一个年轻女孩整理婚纱,那女孩很漂亮,像人间最美的天使。柳悦心中某个角落似乎少了一角,她知道未来她也会穿上漂亮的婚纱,像那个女孩一样美丽,可是她的身边却不会是沈宇了。

沈宇侧目突然怔在了哪儿,他愣了一会儿旋即追了出去。人来人往中却是再也找不到梦中出现无数次的那个身影了“终是一场梦。”他喃喃道。

“怎么了,哥?”沈喜拖着婚纱追了出来。

“没事,眼花了,以为看到了老朋友。”

紫陌辰
紫陌辰  作家 打算写盛唐美人泪系列,由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女眷们开始,欢迎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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