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的早春。
“含光啊,我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人说我肤若凝脂,眉眼如画。”历乡兴冲冲地说。
“哦。”
“我是不是该嫁人了?”
“随你。”剑灵别别扭扭道。
“可是女镖头是不可以嫁人的......”历乡显得有些低落。
“所以呢?”剑灵挑眉。
“其实我总镖头也当够了,不知道可不可以隐退。”历乡试探着说出想法。
房间里寂静无声,气氛瞬间变得压抑,含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疯了吧?”
“我只是觉得遇到真心喜欢我的人不容易。”
含光终于忍无可忍,他重重地把铜镜拍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他怒气冲冲道:“你说他真心?他只不过是奉承。”
这句话狠狠伤到了历乡,她眼睛里的兴奋劲一扫而空,嘴唇抖了抖,没说出话来。
7.
含光知道自己是昏了头才说出这样的话,于是几天后他找历乡道歉。
“对不起,但那个人不是正确的选择。”
“在看到结果之前,永远也不知道何种选择才是正确的。”历乡重复了含光曾经说过的话,她说,“我想凭着直觉追一回。”
剑灵无言以对,他花了一天时间辨别自己对小姑娘的感情是占有欲还是爱,但后来他转念又想,无论是占有欲还是爱,自己都没有理由去牵绊历乡的选择。
于是他妥协了,他说:“你所托非良人,但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可以助你。”
按照规定,总镖头一旦上任,除非有新人接替,否则不能卸职。但若被剑灵抛弃,则会被镖局视为耻辱,情况就会另当别论。
这规矩历乡是知道的,但她此刻沉陷于爱情的美梦,什么理想追求,什么尊严脸面,她统统顾不上了。
“那么我呢?剑断之日,就是我们相别的时刻,你可想好了?”
“对不起,辜负了师父的教导。”历乡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她看似左顾而言它,实则已经给出了答案。
含光明白了,他点点头。
三日后,即是镖局总会的时间,此间三天,二人再无只字片语。
8.
“那后来呢?”君迟问说书先生。
“后来总会上,历乡的宝剑断裂开来,镖局上下一片哗然,纷纷让她退位。不仅如此,据说很多人都看到一道光从残剑中飞出,消失了。”说书先生眯着眼睛回忆道。
“所以历乡最后嫁了人,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吗?”
“她是嫁了人,第二日就举办婚宴,可是楼倒宾客散,没几个人参席。”先生啧啧摇头,“她嫁的那小子只不过看上了总镖头的身份,蹭蹭油水,见她失了势,早就变脸混窑子去咯。”
“君迟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心里有些发闷,她见不惯前路大好的人遭受苦难。”说书先生还在喋喋不休,说什么历乡丈夫近日打算休妻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