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物语:山洞(一)

2020-11-21 13:03:20

志异

致发现这封信的亲爱的陌生人:

亲爱的陌生人,您好。我不知道您是在怎样的机缘巧合下发现这封信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这封信能够在时间的长河里逐渐幻化成灰尘直至消散在微风当中。

在写下这封信的无数个惴惴不安的夜里我都是如此衷心地期望着。假使我的愿望没有实现,假使您发现了这封信的话,那么请您一定要答应我!答应我在读完这封信后会将它放回原处!我将因此为您高尚灵魂而祈祷!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如果您发现了这封信的话,那就说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因为但凡我还能苟延残喘地存活在这个世上的话,我就不会让这封信被第二个人知道!这封信上的内容是极其危险的同时还充满了邪恶!它所记载的内容足以摧毁一个成年人的理智(希望您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

至于我为什么要把这封危险的信保存下来,而不是亲自将它撕毁呢?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很久,我也认真想过将这封信保留下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我是不是不应该将这封信写出来?我是不是应该把这封信藏到更让人难以寻觅的地方·····

·但我转念一想,想起了自己写这封信的初衷——那就是借由自己那恐怖的经历能为贸然行事的后人起到哪怕一丁点儿的警示作用,我就心满意足了。

亲爱的陌生人,如果您也是为了探寻那条关于傍山镇山神的传言的话,那么我奉劝您在读完这封信后立即打道回府;如果您是偶然发现这封信的话,那么请您将这封信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这样做于您于我以及于那些探寻传言的后人来说都有好处。

既然您翻到了这一页,那么我想您已经做好了了解真相的心理准备。首先,先允许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做杨立世,是一位民俗学方面的专家,主要研究以神话、传说、民间故事等(即口传文学)为主的口头民俗。

虽然我与同事们多次合作编辑、出版过很多关于这类文学的书籍,但一直以来我都期望能够出版一本由我独自编著而又记载着最为鲜为人知的民间传说著作。也正是这个看似平常的心愿让我一步步地接触到那流传已久的古老传言的背后真相······

为了实现上述所说的心愿,我时常一个人出门取材。作为一名民俗学专家,我自然而然地知道该去哪儿、用怎样的方式才能获得我想要的素材。其中效果最显著的方法就是在村庄里或聚落中呆上几天,跟村里(或聚落)的人友好相处,等到他们放下戒心后,我就可以旁敲侧击出他们那些世世代代不为外人所知的古老传说。

通过这种方法我获取了许多就连我都闻所未闻的民间传说。

那天,我时隔三个月又拎起了我的行李箱,在跟家人告别后我便再次踏上了取材之旅。这次的取材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如果这次我能够取得令我心满意足的素材的话,那么我多年来的心愿就能由此实现了!为此,我这次特意地精心挑选了一个地方——“傍山镇”。

那是一座坐落在山谷地区的小镇,虽说是个镇,但它的规模只有普通村落那么大,甚至还要比那要小一些。要到那座小镇的话,除非你自驾,否则只有乘坐一周一趟的城际公交车这一个办法(想必您也遇到过不论您出多少钱,就是没有一辆出租车愿意载您去的窘境)。

但就算你乘坐了那班一周一趟城际公交车,你也不能直接到达那座小镇,因为这趟公交车的终点站并不是傍山镇,而是它前面的那座主镇——崇明镇。至于我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座偏僻的小镇作为我最后的取材地点呢?那是因为根据我多年的取材经验来看,越是这种地势偏僻、交通闭塞的荒野乡村就越能挖掘到最为鲜为人知的民间传说!

有些破旧的公交车一直开到崇明镇一处较为开旷的场所才停下来。在我们下车的时候,公交车司机拿着扩音喇叭对我们喊着下周返程的时间——“下周五早上八点,人民广场准点发车!”

为了不错过下周的发车时间,在从行李舱内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后,我走向站在车门旁的司机询问他发车的人民广场在哪,听到我的提问后,司机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然后用脚踩了踩地上的地砖,沙哑地对我说就是这儿。

在弄清了这个问题后,我拿着我的行李漫步在这人烟稀少的小镇上。既然要一个礼拜才能离开这里的话,那我也用不着这么急着去傍山镇,我可以先在这座名叫“崇明镇”的主镇中打听打听有关傍山镇的情报以便为我的造访做好准备。于是,这样想的我便开始寻找可以投宿的旅店。

我拖着行李箱在这个被夕阳玫瑰色的余晖所映照的小镇内走了一会儿,这里如画的风景令我如痴如醉,甚至有一段时间让我忘记了我正在干的事。

当我找到旅店时天已经黑了,好在来这座小镇旅游的人并不多,而且旅店老板的为人也十分亲切和善(亲爱的陌生人,想必您对此也深有体会),于是我很顺利地就入住到了这家旅店的“203”号房间。虽然房间内的设施比较简陋,但总体上看起来还是十分整洁舒适的。

由于除了在早晨吃了些饼干外,我这一天都是处于未进食的状态,所以在将行李箱搬进房间后,我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地叫个不停。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位于旅店一楼的餐厅准备就餐。

在老板的极力推荐下我点了“炭烧牛舌”这道菜,虽然价格有些小贵,但从味道上说的话,这道菜绝对是物超所值!我看到来这家旅店吃饭的人几乎必点这道菜,由此可见,这道菜是多么得受人喜爱啊。

在吃光了一盘后,我又点了一盘,不光如此,我还把菜单上我觉得十分美味的食物都点了一份,结果可想而知,我是撑着腰挺着肚子回到房间的。由于吃得过多,肚子内传来的满腹感让我一点儿事情都不想干,于是,我便一头倒在床上熟睡起来。

我不知道我睡了能有多久,反正我醒过来时天还没亮,而一楼热闹的喧闹声正顺着敞开的窗户飘进来。不一会儿,腹中传来的阵痛感让我不得不起身去往厕所。当我拖着腹泻到虚脱的身体来到位于旅店一楼的餐厅找老板要一瓶“腹痛水”时,那里还聚集了不少喝酒的人。

亲切的旅店老板一脸担忧地询问我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说他们这儿的医院虽然疑难杂症治不了,但是腹泻、头痛这类小毛病还是手到病除的。我有气无力地冲着他笑了笑,告诉他我用不着去医院,我很清楚我这是暴饮暴食引起的腹泻,吃点儿止泻药就没事了。

听到我这么说,旅店老板脸上的愁容才淡去了一些,让我坐在靠近柜台的空椅子上歇息等他去拿止泻药。

“来这儿旅游的?”我刚坐上旅店老板让我坐的空椅子上时,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就来到我的身旁,跟我搭话道。由于我的肚子当时又疼了起来,我只好敷衍地回了他一句“嗯。”而那个人并没有因此离去,反而更起劲儿地对我说:“怎么样?这座小镇很美吧?”

“嗯。”我继续强忍着腹痛,敷衍着那个人的对话。心里不停地祈祷旅店老板能早点出现。

“是吧!虽然我从一出生就住在这座小镇内,但小镇这如诗如画的景色我总也看不腻!每一天都能发现新的亮点!你说这座小镇像不像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像像像。”

“我跟很多外来的游客聊过,但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让我觉得这么投机的!来来来,咱俩干一个!”说着,那个人将手伸向柜台将倒放在托盘里的两个空杯子来了过来,接着他将放在他桌子上的半瓶啤酒拿了过来。

在将两个空杯子都倒满酒后,他拿起其中一个对我说:“既然咱们能在这里认识也算是一种缘分!喝了这杯酒后,咱俩就是朋友了!”还没等我回答,那个人就将手里的那杯啤酒一饮而尽了。

那个人在喝完他手里的那杯啤酒后,看到我面前的那杯丝毫未减不免有些嗔怒地说:“诶?你怎么没喝啊?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交朋友啊?”

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我只好忍着腹痛跟那人说我有些不舒服。那人在听到我的解释后,紧皱在一起的五官逐渐舒缓开来,最后微笑地说:“这样啊,那等你觉得舒服的时候再喝。”说完,他又开始讲起关于他对这座小镇特殊情感的长篇大论。

“我觉得这座小镇的交通要是能得到全面发展的话,那么这里的美景就能被更多的人所看到!”

我注意到那个人在说出这句话时,周围那些桌子上的客人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显然他们觉得这个人的想法是错误的。

“说到交通,我觉得这条环形公路设计得就不合理!”那个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人的脸色,继续滔滔不绝道:“既然是环形公路,那就说明它从哪边走都可以。但是为什么要规定它只能从这个方向往那个方向去,而不能从那个方向往这个方向来呢?”

事后,我才明白他说的那条环形公路就是这条把这座山谷城市与外界连接在一起的环形公路。正如他说的那样,这条环形公路就像单行道那样:只能从东向西行驶,而不能从西向东行驶。

就连我乘坐的那辆破旧的城际公交车离开这里时都要顺着这条公路穿过西边的傍山镇,然后绕上一圈返回省城的;而不是像其它线路的公交车那样只要调个头,原路返回就行了。这样的设计总让我觉得这是在完成什么仪式一样。

“你说这样的规定还能说它是一条环形公路吗?我看它就应该叫做单行道!”说着,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桌面,我发现周围客人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难不成是傍山镇那帮人提的建议?”那个人摩挲着自己那长着青色胡茬的下巴,思索着,“他们知道他们那里吸引不到什么游客,所以他们才会提出这个建议···咦~~不对!要是为了吸引客流量的话,那应该两头通车才对啊!这么说这个建议不是傍山镇那帮人提的,那这个建议是谁提的呢······”

那个人就这个问题陷入到了沉思当中,而我在听到“傍山镇”这三个字眼时不免得眼前一亮,就连困扰我多时的腹痛也在那个时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觉得我可以从那个人的口中套出有关傍山镇的些许情报,于是,我端起面前的那杯啤酒喝了一口。

“呦,老兄,你觉得好些了?”那个人看到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后,立马转向我关切地问道。

“嗯,是觉得好些了。”我点点头说,“对了,有些问题要问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方便,怎么能不方便呢。”那个人豪爽地说,“不方便的人是不会这么晚还待在这里的。既然你喝了我倒给你的酒,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对于朋友的问题我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我谢了谢他的好意,然后便开始询问他对傍山镇的事知道多少。

“你问那个没有什么景色的小村庄干吗?难不成你要去那儿看看?要是那样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因为你去了之后只会感到后悔。”

那个人显得有些不高兴,为了能成功地从他嘴里套出情报,我便隐瞒了我旅途的目的地是傍山镇这一事实,对他谎称我只是对他刚才所说的傍山镇感到好奇而已。

“这样啊,嗨!我差点以为你也是那种不懂得这座小镇的景色有多么美丽的游客呢,我甚至有些后悔跟你交朋友了呢!既然误会解除了,那我们就继续把酒言欢吧!”

说完,那个人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柜台中,然后轻车熟路地从后面的箱子中掏出了两瓶啤酒,用嘴起开了那两瓶啤酒。

那个人将手中的一瓶啤酒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说:“你想知道些什么?”而我则表示要是他愿意从那座小镇的历史说起的话,我将无比地感谢他。那个人豪爽地说了一句“没问题”,在将瓶里的啤酒喝下一大半后,他便开始向我叙述他所知道的傍山镇的历史。

在他的叙述中我得知了这个山谷地区原来只有“崇明镇”这一座小镇,但它当时的建址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现已冷落的“汆镇”。由于一场大山洪让当时的崇明镇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所以幸存下来的村民决定另外选址建设新的居所。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同意这个抉择——有一小部分人选择留在遭受山洪摧残的旧镇继续生活;而剩下的那一部分人则选择去另外一个地方进行新家园的建设,他们建好的聚落就是现在的“傍山镇”。

“虽然傍山镇那里发生的地质灾害要比我们这儿发生的要少许多,但他们那里除了贫瘠的农田就是破旧的街道,一点儿美丽的景色都没有。我真是搞不懂那帮人的先祖为什么要挑那么一个毫无特色的地方建造家园呢?难道其他美丽的地方就入不了他的法眼吗?”说到这里,那个人懊气地摇了摇头。

我看到他这副气愤的样子后,立马拿起桌子上的啤酒,与他碰杯。那个人在在喝过一口啤酒后,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注意到这一变化的我,立马开口说:“那么这么说你去过那里喽。”

“也不是经常去,就是有时会乘胡老弟的车去那里看看。”

“看什么?”

“当然是去看看那里的景色了。”

“看景色?你之前不还极力地劝阻我不要去那里观光吗?说那里除了贫瘠的农田就是破旧的街道,是一个毫无特色的地方,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不,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谎,那里确实是一个毫无特色的地方。但美妙的大自然是变幻莫测的不是吗?说不定它会恩泽那里一点点美丽的景色也说不定啊!所以像我这样的风景爱好者要是错过了那么一丁点儿美景的话,肯定会抱憾终生的!因此我会时不时地前往其他两个小镇看看有没有美丽的景色出现。”

听到他这么说,我立马察觉到他肯定对傍山镇很熟悉,要是能请他当我的向导的话,那么我的旅途可能就会顺当一些。于是,我把先前隐瞒的我这趟旅途的目的告诉给了那个人。

那个人在听完我所说的后,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啤酒瓶,就连重新出现的笑容也逐渐被严肃的表情所代替;而坐在一旁的我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心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应该坦白我这趟路途的目的?还是说应该编造一个其他的借口邀他当我的向导?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那个人低沉的声音,“这么说你是一位学者?”

“对,我是一名学者。”我有些紧张地回道。

“来这里是为了收集那些老人常讲的故事?”

“也可以这么说,但我们主要把它们称为‘民间文学’。”

“哦~~我还不知道老人讲的那些故事还有个学名。”那个人笑一笑说,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大约过了两分钟后,那个人用略微正式的语气对我说:“不好意思,我一直把您当成是那种游山玩水的观光客了,要是我的言语或态度上有什么冒失的地方惹得您不高兴的话,我在这儿给您赔礼。”

说着,那个人向我低头道歉起来。这一幕被餐厅里其他的客人所看到,他们纷纷向我投以诧异的目光。而我也被眼前的这幅情景搞得不知所措,尤其是那个人对我了“您”这样的敬称更是搞得我晕头转向,不知所云。

我接二连三地请那个人抬起头来,但他却始终不肯,最后被他搞得黔驴技穷的我只好生气地对他说:“你这是干什么?是诚心让我难堪吗?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听到我这么说,那个人“噌”地一下抬起了头,然后面带喜色地说:“您刚才说我们是朋友对吗?您刚才是不是说我们是朋友?”

我的肩膀被他握得隐隐作痛,迎着他激动的目光,我坚定地点了点头。看到我的答复后,那个人如释重负般深呼了一口气,接着又和我畅聊起来,只不过从那以后。他一直用“您”来称呼我。

“我可以当您的向导,”那个人说,“您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明天。”我答道。既然这个人已经答应做我的向导了,那么我就不需要继续待在这座小镇内收集傍山镇的情报了。早点和傍山镇的居民打成一片,我就越能挖掘出别人挖掘不到的故事,我的心愿也就越能实现!

“明天···”那个人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后,说:“行!明天中午我来这里接您,然后咱俩一起去傍山镇。”

“那就一言为定?”我将手伸到那个人的面前说。那个人迅速地握住了我伸出去的手,笑着说:“一言为定!”

在决定好这件事后,我俩又聊了一些有的没有,我也因此知道了他的姓名——他叫做朱建成,是这座小镇土生土长的居民,爱好是摄影,经营着这座小镇唯一一家照相馆,他的梦想是想更多的人展现这座小镇的美景。

为此,他经常带着他的宝贝相机行走在田园乡间捕捉那些令他心旷神怡且又不为众人所知的美景。就这点来说,我俩是相似的。

他也会将他拍摄到的照片上传到网上,但得到的关注少之甚少;他也曾参加各种摄影比赛,但没有一次入围。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是像他这样的美景爱好者也不去关注美景的话,那么美景就会彻底地从这座小镇上一去不复返,美妙的大自然也不会再在这里施以恩泽,这里将变得毫无美感。

对于他说的这般话,我感同身受,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作为民俗学专家的我不去挖掘那些鲜为人知的民间故事的话,那么那些珍贵的故事势必会在时间的长河里失佚!那样的话对于前人是一种罪过,而对于后人则是一种损失。这么想的我顿时觉得自己将要出版的书充满了不同寻常的意义。

朱建成将酒钱放在柜台上后,与我一起走到了旅店门口,在再三确认了明天的集合时间后,朱建成与我挥了挥手,消失在了月光照耀下的街道上。我刚送走朱建成,旅店老板才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看到我,他就把手里握着有些湿润并带有温度的腹痛药塞进了我的手中,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我解释说他不知道家里的腹痛药已经没有了,当他去药店买时却发现药店已经关门了,于是他只好跑到药店老板家,但是他敲了几下门都没有人应答。

在门外急得团团转的旅店老板突然想起了一个药店老板经常去的地方——位于小镇东面的歌厅。结果他真的在那里找到了喝得醉醺醺的药店老板,等到他拖着他回来开门、买药之后,他才知道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我拿着药感激地对一直向我道歉的旅店老板说我的腹痛已经好了,不用向我道歉,反而是我应该向他道谢才对,感谢他为了我的腹痛跑这跑那,感谢他待我这么亲切真诚。旅店老板听我这么说,立马摆了摆手说这是他应该做的,既然游客选择在他这里投宿,那他就有责任将他们当做家人一样来招待。

就在旅店老板说完这句话后,原本在餐厅喝酒的一位客人走了出来,指着旅店老板笑着说:“你还真是个死脑筋,既然药店关门了,那你就去医院开药啊。总比你把老冯找回来要省事得多啊。”

旅店老板听到这位客人说的话后如同醍醐灌顶般拍了一下他那十分宽阔的脑门,说:“你说的有道理啊!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呢?真是老糊涂了!”说完,我们三个人站在旅店门口哈哈大笑起来。

当我再次躺到我房间的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于是,我一边回味着今天(确切地说应该是昨天)发生的种种事情,一边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不知是不是因为前一天舟车劳顿的缘故,我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醒,要不是旅店老板的敲门声的话,我想我可能会一直睡到下午。

我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只见旅店老板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鲜甜可口的小菜站在门口,还没等我弄清情况,旅店老板就笑呵呵地说道:“我猜你昨晚闹肚子,今天应该想吃点清淡的,所以特地为你熬了点小米粥。快,趁热吃点,胃会舒服些的。”

“老板,你真不用为我这么费心,你别看我身体瘦弱,我可是经常一个人出门旅行的,这点小病是打不倒我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就像我昨天说的那样既然你投宿在我这儿,我就有义务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你。家人之间有什么麻不麻烦、费不费心的。”

我见旅店老板实在是盛情难却便侧身把他让进了屋里。旅店老板把装有饭菜的托盘放在我的床头柜后,转身对我说:“我听别人说,你今天要和朱建成一起去傍山镇?”

“嗯,是的。我们昨晚在餐厅里约定好的。”

听到我的回答后,旅店老板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舒服的脸色,皱着眉转头看向了一旁敞开的窗户,外面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饱经苦难的虔诚者。

看到旅店老板这副烦恼的样子,我开始回想自己刚才的,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哪句话或是哪种不经意的行为惹得他不高兴了?

就在我这般冥思苦想的时候,旅店老板缓慢地将他的脸转回来,用一种担忧的语气向我说:“那你可要小心啊,傍山镇可不比这里,那里除了破旧的房屋外没有别的,况且住在那里的人也不比这里的人友善,他们极度反感外人到他们的镇子,就连我们也极少到他们那儿去。”

原来旅店老板是担心我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啊,那我就放心了。于是,为了让他放心,我满口答应地说我会当心的。听到我这么回答,旅店老板的面色变得好一些了,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当我把他送至门口时,他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似的,转身对我说,让我一定要把他昨晚给我买的腹痛药给带着,因为那里可没有能买到药的药店和医院。我微笑地对他说我一会儿收拾行李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就把他买的腹痛药放进我的背包内。旅店老板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只见他点了点头,消失在了楼梯扶手处。

壁钟里的布谷鸟刚“布谷”了十二声,朱建成就风尘仆仆地推开了旅店的大门,径直地朝我坐着的那张餐桌走来,脖子上还挂着一副相机。虽然我对于摄影一窍不通,但我还是能看出来那副相机价格不菲。

朱建成站在我的面前,一脸拘谨地对我说:“我来接您了,您准备好了吗?”由于他的态度于昨晚相比简直判诺两人,以至于我愣了一会儿才回答他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帮您把行李抬到车上。”朱建成微笑地说,然后便伸着头在我周围左顾右盼,最后一脸疑惑地指着我身旁椅子上的大型旅游背包说:“这就是您全部的行李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这就是我全部的行李。我打算完成工作就回来,所以没有必要把我的全部行李都带走。”

朱建成听完我说的话后直愣愣地点头说:“对,我觉得您的做法是对的。那个地方确实不值得长期待下去。”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僵硬的微笑,接着说:“那咱们就出发吧。”

“嗯,还请你多多关照。”

“您说的是哪里的话,能帮上您的忙是我的荣幸。”

我冲着朱建成笑了笑,然后起身背上了放在一旁的旅行背包,与旅店老板一家热情地打完招呼后,我便跟着朱建成走出了旅店。

一路上朱建成都没有跟我说几句话,从他的神情上看,他显然得十分紧张。我猜应该是我拜托他当我向导的这件事让他感到紧张。我俩就这样无声地走在铺有鹅卵石的街道上,等到我缓过神的时候,我发现我来到了我昨天下车的人民广场,而原本停着公交车的地方现在停靠着一辆小货车。

坐在小货车里面的人一看到我俩的身影在街角出现便立马打开车门下车,一边挥手打招呼,一边朝着我们跑来,那是一位跟朱建成年纪相仿的男子。

“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昨晚说的胡老弟,胡耿。家里是开邮局的,他也是我们这座小镇唯一的一位邮递员。我们这座小镇像陶渊明写的桃花源也是他告诉我的。”朱建成站在那位年轻人的旁边向我介绍道。

“您好,我是胡耿,耿直的耿。您就是来我们这儿研究民间故事的杨教授吧,上午没少听建成说起您。”胡耿很有礼貌地向我伸出手,说。

“你好,我是杨立世。”我回握着胡耿伸过来的手说,“什么教授不教授的,如果你嫌弃的话就叫我老杨吧。而我呢,我就叫你小胡好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我们仨人相顾一笑,接着胡耿又开口说:“要想天黑之前赶到傍山镇的话,那我们最好现在就出发。”听到胡耿这么说,一旁的朱建成也连忙说道:“是呀,是呀,要是太晚的话,山路就不好走了。”

于是,我们便快步往不远处的小货车走去。

由于小货车的室内空间有限,所以朱建成自告奋勇地要求自己坐在后面的货厢里,跟行李和货物待在一起;他说这样可以防止东西掉落和丢失。但胡耿表示反对,他说朱建成高大的身躯会把后视镜里视野给遮挡住,那样的话,极其容易发生事故;况且车内的空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狭窄,我们三个挤一挤地方还是有的。

对于胡耿的反对,朱建成则表示他可以帮我们注意小货车后面的情况,来车的话,他会告诉我们的。至于车内的空间情况那肯定是坐不开我们三个的,因为他自己就能占两个人的地方。最后我们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他的这个建议。在确认好朱建成在后面的货厢内坐好以后,我跟胡耿便钻进了车内。

“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建成今天特别紧张?”小货车刚行驶没多久,胡耿就看着后视镜里朱建成的背影向我问道。

“嗯,我是觉得他比昨天有些紧张。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请他当我的向导才让他这么紧张的?”

我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而胡耿只是微微一笑,对我说:“你还是不了解建成他这个人。他的紧张不是因为你请他当你的向导,而是因为你这个人。”

“因为我这个人?”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嗯,因为你这个人。”

“我的长相就算不是平易近人,但也没凶神恶煞到这种地步吧。”

“哈哈,我说的不是你的长相让建成感到紧张,而是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听着胡耿说的话,我觉得我的头脑越来越陷进迷惑的泥沼之中了。

“对呀,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民俗学专家啊。”

“这就对了,就是因为你这个‘民俗学专家’的身份让建成感到紧张。”

“什么意思?”

“因为建成他从小到大都十分仰慕有学问的人。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跟谁都能聊上两句,”听到这里,我想起了昨晚刚和朱建成相遇的情景,确实和胡耿说的一样,他给人一种自来熟的感觉。

“但只要他一和有学问的人打交道,他的那份从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显得十分拘谨。”胡耿接着对我说,“可他又十分乐于同这样的人打交道,他觉得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帮上他们的忙是一种荣誉。即使是现在,他还三天两头儿地去一趟学校,看看教过我们的老师。”

“尊师重道,这是一个在现在很难看到的品格。”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我觉得建成他才过于尊师重道了。我觉得凡事都应该有个度,要是超过了这个度的话,再好的事也会变坏。”

“物极必反。”我自言自语道。

“对对对!就是物极必反!不愧是文化人,四个字就概括了我说的话。”胡耿冲我笑了笑,“但是问题就在于建成不知道这个度在哪里。即便老师什么要求也没提,他也会帮老师干这做那的,甚至有些魔怔了。”

这时,我透过胡耿那边的车窗看到了一块立在道路对面的道路指示牌,那块指示牌上写着的是“汆镇”这两个字。我这才想起这个“汆镇”就是朱建成昨晚说到的旧崇明镇,但顺着道路望去好像还要走一段路才能看到那个小镇的样子。于是,我便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车内。

“有一次我们的老师只是调侃一下自己年纪大了,不像以前那样上下班健步如飞了;结果建成第二个月开了一辆崭新的轿车来到学校,说什么都要把它送给老师当代步用。”

“后来呢?你们老师就把那辆车给收了?”

“怎么可能。我们老师可是一位本本分分、尽职尽责的好老师,从不拿学生的一针一线。”

“那可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教师。”

“是吧,你可不知道当时老师给我打电话时的那个语气,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快要被逼哭的孩子一样。”

“那当然了,毕竟那是一辆车啊。”说到这里,我的脑中出现了一幅学究模样的老者在热情难却的朱建成面前畏手畏脚的画面。

“谁说不是呢,我们老师的一世英名差点就毁在那辆车上。”

“后来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

“当然是靠我说服他了呗。”

“哦?那你是怎么办到的呢?”

“我跟老师说,让他对建成说他的儿子已经给他买了一辆代步用的汽车了,所以建成的车他用不上了。”

“凭这句话就搞定了?”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绝对药到病除!”说着,胡耿哈哈大笑起来。

“那要让他发现这是一个谎言的话,那他不是还会把车开到学校吗?”

“我可没说这是一个谎言。”胡耿的脸上依然挂着笑意。

“你们老师的儿子真给他买了一辆车?”我有些吃惊地问道。

“无巧不成书嘛。”胡耿扭头对我笑了笑,说:“你说建成他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是有那么点偏执。”我回道。

听完胡耿讲的朱建成的故事后,我完全理解了昨晚在我告诉他我的身份后,他的态度变化为什么那么大,也理解了他为什么会一直用“您”这个敬称来称呼我。

“是吧,为了治好他这一点点偏执,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想让我想你们老师那样撒个谎治好他?”

“我现在有点理解建成他为什么那么仰慕有学问的人了,跟有学问的人聊天就是轻松,还没张嘴人家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听到胡耿这么说,我不禁自鸣得意起来。毕竟干我这一行没有点理解能力是不行的,因为我们要经常挖掘一些隐藏在故事背后的真相和道理。

“建成他特别听你们这些有学问的人话,只要你对他说适可而止的话,那么他这辈子都不会干出像送车这种荒唐的事的。当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对于胡耿的提议,我只回答说我试试看。虽然我也很想帮助朱建成把他的这种偏执给矫正过来,因为人心叵测,说不定他下次遇到的人就会利用他的这种仰慕心理为自己谋利;但是我并不认为像胡耿说的那样,仅凭我一句话就能把他矫正过来,要想彻底根治他的偏执的话就要从根源出发,也就是从他对有学问的人的仰慕心入手。

为此,我问胡耿是否知道朱建成这种仰慕心理形成的原因,胡耿则摇摇头表示对于这个问题他一无所知。既然不知道病因,那我就无从下药了。于是,我们先把朱建成的问题放到一旁,开始聊些别的话题。

“对了,刚才忘了问,小镇就你一个邮递员的话,你送我们不会耽误你工作吗?”

“不会,你别看小镇住着三千多人,但邮件数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多,昨天一天我就把快递都给送完了。对于像现在这种信息发达的时代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一点也说明了我们这里自给自足的特点。再说了,我这次也不是专程送你们去傍山镇的,我也有两个要送到那里的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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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爷爷在你后面。”皮卡丘形象的布娃娃拍着两个毛绒绒手掌。夏沫沫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脑袋昏昏涨涨,身体没有气力。 赵玉芬前来探望,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听叶先生说,昨晚你过度惊吓,引起身体不适。沫沫,真是太感谢你了,为了我才会这样……” 夏沫沫疑惑,经历几回鬼怪场面的人了,怎么还会吓倒? “你知道吗?叶先生是一个外冷内暖的老女人,我早上过来时,你正巧打过点滴睡着。听护士说,她守了你

黄鼠狼的报复

外面那些天生地养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妙,一不留神,遇到了通灵的家伙,那报应可会来!曾听得一老人这样说道:“自己养的家畜杀了没事,可外面那些天生地养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妙,一不留神,遇到了通灵的家伙,那报应可真会来的!” 这故事也是听来的,觉得这是恶有恶报吧,在我们村子往东五十多里的一个村子里,有一村民,姓谢名宇,话说这谢宇也不是处在恶劣环境长大的,可不知就怎么喜欢去虐待那些动物。 村里总有流浪猫和流浪

血泪(下)

黄泉路的尽头,孟周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黄泉路的尽头,孟周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他看着面前那脆弱的灵魂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光芒,而那个光芒却是他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光芒。 沉静、恬淡、干净、纯粹的幽蓝,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娃娃的灵魂,在其中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光芒不断地向外扩张,把空气中那些乌烟瘴气全都吞噬其中,却变得愈发清澈纯净。 孟周看呆了,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激烈动荡起来,如果他有心跳,那此时他

怪异物语:家书(下)

仿佛它本身就不是一座木雕,而是一件拥有灵魂、邪恶至极的东西!我顺着穿山公路一直前行,在标有“汆镇”镇名的指示牌处左转转入布满碎石的山间小路。小路的宽度仅供一辆车辆行驶,虽然出入“汆镇”的车辆少之又少,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那窜出来一辆马车或是驴车,要是把它们给惊到了,我还得下车帮老农收拾掉落在路上的物品。 况且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一年才到这里不过三四次,对于这里的路况并不是

三傻笑闹黄鹤营

古语有云:不走五阴之地,不碰岔路志香。古语有言:不走五阴之地,不碰岔路之香。 王乔辉在矮老黑和瘦小蛮中间有些得意的吹嘘道,右手在面前晃来晃去,像极了语文老师讲古文到兴头的派头。三人当中只有王乔辉读过书,小学毕业。 矮老黑是早年死了爹,母亲改嫁远方,虽说是住在幺叔家不过更像是政府抚养长大,皮肤天生带黑加上长期劳作,所以皮肤比常人黑了很多。 矮老黑提了提手里的尿素袋子,袋子里面哐啷叮叮响了几声,这时候

鬼钱

李老头是村里的名人,只因家门口总出现一些死去不久的野鸡野兔,有时还会出现几捆柴。小时候喜欢依偎在奶奶怀里讲故事,老一辈的传说里总是少不了牛鬼蛇神,爱动的我只在这个时候能安静地聆听。 李老头是村里的名人,并不是因为他年过耄耋仍能赶集卖菜,而是近些日子里,他那破旧的大门前,总是莫名地出现一些死去不久的野鸡、野兔,有时还会出现几捆柴,每当有人问及原因,李老头总是笑而不语。 说起这件怪事要追溯到几天前,为

乐天斋·新任夜摩天

兄弟之情终究抵不过权力之争,众神真的无欲无求?还是只是在劝诫众人无欲无求!作者:东晨 姬无咎看着林满留下的契约,大口的喝了一口杯中的白茶,顿时唇齿间冷香弥漫,他闭上双眼,使劲的揉了揉额头,连霍渊走进来都没发觉。 霍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发冷的茶水,说道:“已经将林一一和林满安置妥当,紧挨着我的住所。”说完,他又充满愧疚的说道:“听斋里的人说,生人在地狱死亡,变成灵体是大忌,数千年来从来没有发

陆君笔记·驱鬼人(二)

一切皆有因果!我吓了一跳,睁开眼一看,周围一片漆黑,原来我刚刚是在做梦,不由松了口气。 门外传来一声犬吠,我下床开了门,看见他家的阿一头上用朱砂画了一只眼睛。 是的,他家的三只狗分别叫阿一,阿二,还有阿三。 阿一对着我转了几个圈,十分兴奋地下了楼,我跟着它的脚步,来到了客厅。 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坐在沙发上,林司律正在给他泡茶,朱雀也来了。 “我没想到你们母校居然会有一个这么厉害的法阵。”朱雀拍拍手

乐天斋·她是我姐姐

为了一个人,折损了你自己今生的寿命和来世的福报,值得吗?作者:东晨 姬无咎和霍渊站在滨海市刘时忆家楼下的时候,姬无咎还久久的无法回神,真的很难想到,刘时忆居然是林一一那小 岁的弟弟。 姬无咎还是像上次一样按响了门铃,刘时忆一看是他,笑着问道:“姬先生,您怎么来了?快请进。”热情的把他和霍渊迎进屋内。 依然是把姬无咎让到了客厅里,不,这次还多了霍渊,然后起身去给他们两个人倒茶。这次依旧是白毫银

乐天斋·舍罗的不悔

旁观者比参与者更为可恨,旁人将参与者定性为恶人,而旁观者却沉默的安慰自己为好人,作者:东晨 姬无咎来到了地狱之后,直奔档案管理室,正看见年过古稀的判官总管王凍正站在档案架前整理记录,他从后面一把搂住了判官,止不住的开心:“王叔,咱爷俩这是有多久没见了,您有没有想我啊?” 只见判官总管王凍缓慢地转过身来,头发花白,额头上都是岁月的痕迹,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和蔼的光芒,褐色镜框的眼镜从老人的鼻梁上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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