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玉门关

2021-10-27 14:01:52

爱情

1

苏津独来独往惯了,她最习惯对自己残忍,在宿舍暖烘烘的空调下舍友们在调笑着,交流着男朋友的事情。

她忍着姨妈痛,拎着帆布包和电脑冲到图书馆自习,因为没有胃口吃饭,饥饿和恶心不断地反上来,她猛地冲到厕所喝冰凉的自来水,只有冰冷彻骨的感觉才会让她觉得灵魂不再漂浮,就这样学习到了临近宵禁的时间她才从座位上起身。

好像也有人稀稀疏疏地起来了,只是她太难受了,也没顾得上看。

春寒料峭,近来身体愈加不适,刚出门的她立马打了个寒颤,手脚已经冻得冰凉,夜色中滴滴答答地下着雨,她走的急一把伞也没有带,手机一划,宿舍群依旧是一片死寂,呵,她已经不知道笑自己还是笑谁了,咬咬牙就硬着头皮走进了雨雾中。

当一切事情都变得坎坷的时候,爱不爱其实没那么重要了。

拐角处一抹白色悄然闪过,苏津揉了揉眼睛,那种灵巧又轻佻的感觉不像是猫,被雨淋湿的白色皮毛隐隐闪着银色的光。

不会是狐狸吧?

转而她又摇了摇头,捂紧手中的电脑快步往宿舍赶,附近山上有座寺庙,听说从前信奉狐仙,相比这种灵山上也会有野生狐狸居住吧。

苏津病得越来越重了,她告假一天回到了家中,原本跟学校也离得不远,家,学校,狐仙庙,呈现完美的等边三角形关系

回到家里,病仿佛已经是等闲事了,吃过了药,窝在一个角落大声放着某一首歌,吵闹的金属乐,电音迷幻风,可是她就这样发着呆,脑袋里匆匆闪过一些片段,证明她是个心软的猎手,捕杀过的那些心脏流着血,可她却觉得那是遍地玫瑰被踩碎的娇媚。

上一个心碎的猎物曾经在坠入深渊前这么说:

“你是一个很好接触但很难相处的人。”

她很少能睡好,因失眠而无聊的夜晚都在物色下一个心脏饱满的猎物。

她没有错,只是热爱鲜红而热烈的玫瑰。

2

“同学,你的卡。”大概是真的糊涂了,等到一双修长白玉似的手拦到她目前,苏津才想起借书卡被遥遥地落在身后,眉眼情致,如同落落山水,苏津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从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他的手骨节分明,青色和紫色的血管隐隐可见,一看就是有力且不怎么做粗活,男子眉眼的轮廓很深,不像是中原人,睫毛浓密挡住了那双多情的眸子,大概他好看地惊人却也只能用浓墨重彩来形容,偏偏他还穿了一袭白衣,这分明已经是惊艳她的绝美了。

“苏津,好名字。”他笑了,本来抿作一线的唇饱满动人,仿佛引人一亲芳泽一样诱人,眼珠极亮,微微向上扬,眼尾的娇俏就像狐狸诱惑人一样,偶尔勾起来,便带着股子说不出的媚,鼻梁挺秀,他美得如此惊心动魄,却让人觉得一切都浑然天成。

“谢谢,你是?”苏津礼貌性地接过卡并询问了一句。

“我叫宋晚棠。”他直勾勾地盯着苏津,大概这种眼神她只在从前养的狗狗身上看到过,执拗的亮晶晶的眼睛,苏津下意识地心中一悸,似乎忘记了浑身病痛了,甫一抬头,视线却恰好跟宋晚棠撞到一块去了。

“你的名字很特别。”男子轻笑。

苏津的名字很好听,值得一字一顿地念出来,明明是很普通的两个字,却别有韵味,她的父亲是天津人,母亲是苏州人,好像当时父母聚在天津这个城市的时候,是爱最浓的时候,所以哪怕日后走散了也保留了苏津这个娓娓道来的充满故事感的名字。

苏津早就见惯了父母早就不太默契的假装,母亲低垂的眉眼有说不出的哀伤,然后总是很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关怀一些有的没的,可是她的心早就不在这了。

她的爱散了,所以她的心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那里才是她的家,有吴侬软语,也有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母亲总是拒绝父亲的好意,然后看向远方。

每每有人称赞她的名字,她总是会想起父亲和母亲的故事,心中也不免凄楚起来。

可是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宋晚棠,她却没有悲伤的感觉,好像是很久的朋友一样面熟,就如同她早就了然他的名字叫做宋晚棠了一样。

暮春的棠,落地就成了春泥,该怎么送呢?

4

苏津早就习惯了不点灯的家里,在每一个心情不好的夜里,她总是点着灯收拾她的桌面,大大的飘窗传来冷意,雨水冷不丁地飘在她瓷白的手臂上,凉凉的,溅出一朵朵冰花。

她弯下腰,一点一点把每一块灰尘都擦干净。春天的青葱郁郁她感觉不到,只是书桌上的干花让人看着寥落,苏津忘了是谁塞进她桌斗里的花了,没有系带,没有扎好,更没有写小纸片,好像一个陌生的礼物放错了地方。

可是当她要伸手去丢掉整棒干花时,忽然觉得它好远,疲倦席卷而来,捡起它真是件很难很难的事情,便愣愣地坐了一会儿,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直到视野里出现了一点白,很有灵气的白。

或许是一只迷路了的小狐狸。

她就忽然想起了雨中那个男子,宋晚棠,念起他的名字仿佛真的有海棠花瓣飘落,化作一声声叹息。

他喜欢小姑娘,终于要到微信加上好友,一别于平时,苏津纠结了一分钟,还是主动发了“你好”。

宋晚棠笑了,更加美丽,他摁灭烛台上燃着的烟,檀香木幽幽地抱怨,佛前香禁欲又严肃,可他声音微低哑又不正经,笑着发送语音“哥哥不好。”

真是亵渎。

挺好,苏津低着头拿着手机,头发挡住了脸,看不清在想什么,可是身后的霞光从飘窗外飘进屋子,映在她的脸上,好像微微发红。

5

以前苏津总是觉得白色是医院的颜色,毫无生机地死寂,可是那抹眼前的白不一样,它好像一朵被雨水淋湿的白花,娇弱地诱惑着。

那只小狐狸,不知什么时候跳进家来了。大大的飘窗后烟波浩渺的一抹白,藏不住它。

有时候她对自己的认知也是这样,皮肤遗传了母亲,是人人都羡慕的奶白色,似乎这样的女生就应该天生娇弱,一块破碎的牛奶白,看起来什么都好好的,但一遇到力道大的事物,就只能发出一声清脆的碎片声。

今天虽然风很冷,但是太阳很好看,湖水是绿色的,楼顶的云像棉花一样卷啊卷。

苏津照常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发呆,长发被风吹散了,阳光丝丝缕缕地穿过她,变得朦胧起来,她最近常常遇见宋晚棠,可是大家却对这个人毫无印象,明明是那么冲动的美貌,却好像只被她一个人看到了。

“在想什么?”无声无息地,宋晚棠坐到了她的旁边,还是白衣,阳光下几近透明。他淡淡地抬眼,盯着苏津,眼中仿佛浮云飘飘荡荡。

“你怎么来了?”苏津还是不习惯他忽然的靠近,挣脱了几下还是没有逃离他的“铁臂”,终于她放弃了,因为好像第一次见就发现了他是真的很有力量的人。

倏地,宋晚棠笑了一下,跟她坐在同一高度,风将他们的发丝扬起、交缠,细细碎碎的熔金般的阳光朦胧且宁静,好像这样的景色依旧持续了千年,他鼻头一酸,好像终于坐到了她的身旁,就像这样拥抱她,也如此简单。

宋晚棠的暖是沁入苏津身体的那种温润,好像就真的浑然天成的春风一般。

“下辈子,我要做春风。渡千万人。”

“那我便做杨柳,世世代代守护着你。”

仿佛是梦中的呓语,苏津抱紧了自己,而宋晚棠抱紧了她,有关于离别的梦就都是梦魇,他还能护着她到几时呢?

宋晚棠顺着苏津的方向看,前方是莘莘学子,川流不息的人群,略有几分鼻酸地回话:“这不是惦记着你,就来了。”

惦记着她,几千年了。

所以,他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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