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

2020-12-13 13:06:32

古风

1

我又被打入冷宫了。同样是在夏季最燥热的时候,同样是在凤栖殿。

不同的是,这次我是以皇后的身份进这间冷宫的。

时隔三年,再一次踏进冷宫我倒是没由来的生出些亲切感。没有其他妃嫔找麻烦,没有大批大批的下人盯着纠错,落得个逍遥自在。

前院没什么特别的,碎石杂草,破门破窗,确实有冷宫该有的样子。

后院就不一样了,几年前种下的桃树长的愈发高大了,池子里的莲花也开的亭亭玉立,水里的小鱼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只,正撒欢的游来游去。

石桌边的秋千除了落了点灰,和刚做的时候没有一点差别。

我随意的拍了拍千秋上的灰,坐上去休息,盯着院子角落里那片种满了花草的小田。

过不了多久,皇帝就会低着脑袋请我回宫。

先皇子嗣众多,本就是太子的皇帝对自己的手足毫不客气,导致先皇晚年的时候,膝下皇嗣死的死残的残,流放的流放,痴傻的痴傻。

明明他不这么做,太子之位依旧是他的。

我是先皇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无名无姓,不知来处。先皇带我回宫,授予皇姓,赐名决。

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不过我的的确确活成了如同名字那样,杀伐果决。

皇帝能够毫不留情的残害手足,弑父夺位,有很大一部分是受了我的影响。

我自幼和皇子们生活在一起,大皇子软弱无能,白白浪费了他嫡长子的身份;二皇子痴心音律,整日和戏子嘻耍;三皇子是个痴儿;四皇子天生聪利,野心勃勃;五皇子一人千面,城府极深;六皇子自视清高;七皇子……

四皇子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太子。

他一直以为这个太子之位能落在他头上,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前面的三个哥哥不成大器。但其实先皇看中的,是他够狠心够决断的性格。

先皇排列老十,帝位来的也并不光彩。

只是先皇似乎低估了他这个儿子的狠心程度,到了弥留之际终于后悔,可那时为时已晚。

而我,这个他一直培养的牲畜,亲手断了他最后一口气。

服丧期一过,皇帝就大张旗鼓的登基了,我也成了他后宫唯一的皇贵妃。

暂时的皇贵妃。

三月后他就马不停蹄的开始了选秀女。

我端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双目在一批一批的秀女身上转,又看了一眼还很年轻却早已满头白发的太后,勾嘴笑了笑。

皇帝哪里是个贪图美色的人,他想的,不过是想肃清朝堂之上的那些不同的势力。

“爱妃笑什么?”他勾住我的下巴,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他的眼睛生的很普通,但却很有威慑力,饶是之前的先皇,在后来也不敢过久的直视他的眼睛。

可我不一样,我知道他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我也知道,我和他是一类人。

“现在的秀女长相虽看的过去,却不够惊艳。如今官家子女都是这些货色吗?”

我声音不大,但我知道,底下的秀女们都可以听清。

果不其然,站在最左边的秀女明显瞪了我一眼,抬了抬头盯着我。

意气风发。

“爱妃国色天香,旁人自然是比不了的。”

皇帝依旧笑得明媚,若不是了解他的为人,或许我真的会被他的外表欺骗。

就像当初的他那样。

2

宰相的小女儿,从小喜爱在军营里玩闹,大将军见她感兴趣,于是教她一些简单的招式。

原本只是为了满足满足小女儿家的兴趣,可没想到她的的确确是块好料子,不仅吃得了苦,而且机智聪慧,行军打仗包含的计谋策略信手拈来。

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儿家被安排进了后宫。

我半倚在贵妃椅上,小丫头已经换上了贵人的装扮。

她实在不适合这样的衣服。

不过二八年华的小姑娘稍稍一打扮便能吸引住周围人的目光,只是这身衣服束缚了她的性子,反而让她不那么出众了。

“那日,你觉的我说的话不对?”

我把弄着头上的株钗,玉石相撞的清脆声在整个寝宫回荡。

“不对!”

她摇着头:“贵妃固然美丽,但终究不比新人年轻。况且,相处久了,新鲜感也就不那么浓了。”

她说话不卑不亢,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唯唯诺诺,卑躬屈膝。

也是,毕竟她敢在皇帝面前瞪我。毕竟,她进宫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爬上龙床。

“口无遮拦,宫里少了个人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挑了挑眉。

下人都在门外候着,只要我一句话,她立刻会被拦在屋里。

“贵妃所言极是,所以,那个少了的人,也可以是贵妃你。”

苏剑兰,人如其名。

皇帝到底登基的不光彩,心狠手辣的性子让一些官员们不敢真心效忠,加之其他皇子的拥附者不少,朝堂之上的分帮结派太过于明显。

而为首的,就是效忠于五皇子的宰相,和效忠于三皇子的将军。

三皇子被囚禁在皇宫,五皇子流放到了边境,都还留有一条性命。

苏剑兰入宫,不过是为了找到三皇子。

我知道本该在边境的五皇子早已回京了,这是阿诺告诉我的。

那个从小就被诊断为痴儿的三皇子。

阿诺的母妃是宫女出身,因为皇后争宠,将她送上了龙床。

一朝有孕,母凭子贵。

可谁也没想到,这个宫女竟如此谨慎,早早的让自己的孩子装傻充愣。

他装的实在太像了,若不是我制毒时出了岔子,恐怕这辈子都发现不了。

第一次对我明朗的笑,是他抱着血流不止的右手臂,眼神清明的安慰我,让我别怕。

那时候的他,才是真真正正的三皇子。

我支开所有人,拎着食盒往后殿走。

三皇子,就在我的寝宫。

后殿光线不好,长时间都照不到阳光,是和前殿完全不一样的阴冷。

门没锁,也没有守卫,我推开门进去,他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

“来了,给我带了板栗糕吗?”

他笑着问我,一点都没有被囚禁的样子。

云淡风轻,似乎就像平常人家的丈夫问妻子今晚吃什么那样。

板栗糕,我唯一钟爱的糕点。

“苏剑兰进宫三日了。”

“今日的板栗糕有些甜腻了,不是你做的。”

和皇帝很像,尤其是笑起来。

但皇帝的眼里看到的只有野心和玩弄,他的眼里却有着我不敢承认的温柔与深情。

“阿诺,你和她走吧,和阿轩一起离开。”

阿诺的右手从手背到手肘有一道巨大的刀疤,我看着他慢条斯理吃东西的样子,不自觉的捏紧拳头。

无话可说,直到黄昏,我不得不离开。

阿诺站在门口说:“我们别无选择,这一战势必要打。可是你,阿决,你还有的选。”

3

进冷宫才两日,皇帝就带着苏剑兰来找我。

眼前的丫头比起刚入宫的时候多了些女人的韵味,脸上的脂粉层层叠叠的盖住了她原本的样貌。

我之前说她不适合宫中女子的装扮,现在看来,她才是最适合的那个。

现在后宫里唯一的皇贵妃。

“皇后想明白了?”

皇帝绕着那块小池塘,也不看我,也不看苏剑兰。

三年前我为了帮他肃清朝堂,和他合伙演了出大戏,在这破败的冷宫里为他制药,为他杀人。

三年后,他为了当初那个和他敌对的女人,在冷宫里问我可想明白了。

真真的可笑至极。

但我知道,他放弃我,不过是因为现在的苏剑兰,比我更有价值。

他这样一个人,哪里会有真感情。

“想明白了,但是不可以。”

我慵懒的坐在秋千上,阿诺给我的兵权,我不可能交出去。

“爱妃可知,你这种做法很难不让朕怀疑,你想谋反。”

“要论谋反的计策,兰皇贵妃不是更胜一筹吗?毕竟,她可是将军亲手教出来的。三皇子和五皇子聪明一世,不也落在了她的手里?”

我直直的看着苏剑兰,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是为了救出阿诺才进宫的,没想到,她背叛了宰相,背叛了将军,为的,竟然是爬上皇后的位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站在皇上这边,本宫才可以保全父亲,才可以保全全族。”

“所以你就放弃了阿诺!”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救走阿诺,苏剑兰全族也不是没有存活下去的希望,为什么要牺牲他。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的胜算更大一些。

“放弃他的,不是皇后你吗?从你知道他根本就是在装傻的时候,你不就已经放弃他了吗?”

苏剑兰的声音属于那种很清脆的,平时听起来清脆悦耳,可此刻却像一把利剑,狠狠的插进我的心里。

第一次见到所有皇子的时候,大皇子还不过十岁。先皇指着他们和我说:“看见了吗,你今后选了谁,谁就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

五年后,我成功在先皇的考验中活了下来,也终于知道了,那个一直照顾我的痴儿,一点都不痴傻。

“我选,四皇子。”

皇帝静静的听着我们说话,手里把玩着不知什么时候摘下来的莲花。

“这样吧,听天由命。看见那块了吗?两个时辰,你们现场制毒给对方服下,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赢家。”

皇帝指着角落那块种满了花花草草的小田,那里面,有的只是各种罕见的毒草。

苏剑兰莞尔一笑,到是十分爽快的提着裙边走过去开始挑挑拣拣。

“放心,既然说了听天由命,我就不会干涉。她死了,你还是皇后,兵权也是你的。你要是死了,兵权我自会去找。”

“你藏的很深吧。”

皇帝盯着我,自从阿诺死后,他很少盯着我的眼睛看了。

我是很犹豫,可我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和阿诺好像。

形像。

神也像。

我的毒术是自己琢磨的,苏剑兰的毒术是和将军学的。我的毒没有规律,她的毒也不好解。

两个时辰对我们来说实在太多,有时候,最简单的毒反而最不好解。

皇帝饶有兴趣的站在远处看着我们,他这个人,谨慎到这个地步。

“请吧,爱妃们。”

4

离选秀女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除了苏剑兰,其他的都还在贵人的位分上惴惴不安。

短短半个月,苏剑兰已经成了兰妃。

皇帝似乎格外喜欢她,连续几日都召她侍寝。

宫里宫外关于我失宠的流言越传越多,甚至一些不了解我为人的小宫女们都开始无视我了。

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我倒是很高兴的,因为我和皇帝的目的达到了。

至于那些开始看不起我的小宫女们,自然是下了毒扔到了枯井里。

宰相和将军似乎忍不住了,三天内我就收到了他们私自寄给苏剑兰的五封书信,全是让她加快找到阿诺的。

可宰相怎么也想不到,这几封信,是他女儿亲手交给我的。

苏剑兰仔细端详着自己涂着大红色的指甲,另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

“事情都办好了,等会他们就会收到我写的信,你只用去冷宫制毒就好了,其他的就是我和皇上的事了。”

阿诺养了一群暗卫在宫里,可能是一名普通的宫女,也可能是巡逻的侍卫。制毒需要原料,但宫里的人都不能信,我只能找个理由去冷宫自己找原料。

很快,我被皇帝以不守规矩,觊觎后位的罪名贬到了冷宫。

苏剑兰照着计划给宰相传递假消息,终于在我入冷宫后的一个月后,和五皇子一起攻进了皇宫。

将军学过医术,对毒颇有研究,但我对自己制的毒药很有信心。

所以我望着西边通红的天空,并不担心,甚至还在推算他们还能撑多久。

只是我没想到,阿诺来了。

他穿着我来冷宫前送给他的那件衣裳,笑吟吟的站在我面前。

淡青色的衣裳,衬得他更加温润如玉。

可他现在应该在宫外,而不是站在我面前。

“你……”

“阿决。”

他喊了我一声,而后很温柔的抱住了我。

“对不起,你真的很好,很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死在那个战场上,而不是被父皇带回宫来。”

他一下一下的摸着我的发顶,说着奇奇怪怪的话。

皇宫里从来不缺尔虞我诈,皇子们的暗自争斗,嫔妃们的各种宫心计。我活在他们当中,把人性里面所有的阴暗都刻在了骨子里。

四皇子只是和我一样够狠心,所以我替他解决掉了所有的绊脚石。

我的手上,沾了所有人的鲜血。

“我知道我的阿决是个很好的姑娘。看起来凶狠很的,可实际上很善良。”

阿诺盯着我的眼睛,多年与毒为伴,我看得出来他中毒了。

苏剑兰的毒。

她骗了我。

“阿诺……阿诺,阿诺……”

我哽咽着抱住已经站不稳的他,就像很久之前他替我挡下那一刀,我第一次哭那样,无助的喊着他的名字。

“别怕,我在。”

皇帝和苏剑兰没过多久就来了冷宫,那时我抱着阿诺还温热的身体一动不动的呆坐在地上。

一眼都没看皇帝。

苏剑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走过来,把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了我的边上。

里面装的是杀死阿诺的毒药。

皇帝倒像个局外人一样,站了一会后就离开了。没多久就有一批新面孔的宫人把我带回了寝殿。

我成了皇后,苏剑兰成了兰皇贵妃。

五皇子的尸体抛在了荒郊野外,将军被灭族,头颅在集市上挂了整整半个月,宰相家无人出事,只是全族被囚禁在府邸里,永世不得出府。

封后大典上皇帝不在,那晚之后我就没见过他。苏剑兰告诉我,皇帝不想见我。

她说,阿诺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

5

等待毒发的过程对我来说很平常,以身试毒这种事我经常干。

只是苏剑兰也冷静的不像话,既不去分析我用了什么毒,也不来试探我关于毒的类别。

我们两个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倒是皇帝最先沉不住气了。

他在离我们不近不远的地方来回踱步,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又好似很慌张。

直到我开始皱着眉头按着腹部。

“你还不解毒!”

他站在原地对我说,声音低沉的厉害。

见我半天没有动,终于快步朝我走来。

只是没走几步,他反而像中毒了一样直接摔在了地上,表情开始扭曲。

我平静的走过去,坐在地上把他拉进怀里。

我和苏剑兰制的是一种毒药和一种解药,她的药解我的毒。

于是中毒的,只有完全没碰到解药的皇帝一人。

苏剑兰轻蔑的看着开始抽搐的皇帝,拔出头上的步摇摔在他面前。

好像和三年前一样,我抱着中毒的阿诺,也是这样瘫坐在地上。

皇帝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我尽量控制住因为剧烈疼痛而不断抽搐的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很瘦,抱在怀里都硌得慌。两颊有些凹陷,一双薄唇毫无血色。

明明小时候是个肉嘟嘟的,人见人爱的小男孩。

不管是在知道阿诺装傻之前还是之后,我都是喜欢他的。

他会在半夜带我出去看星星,会在我饿的时候变出糕点,会在我伤痕累累的时候为我上药。

这些事阿诺也会做,可和他做的就是不一样。

他像个蜡烛一样,小小的,微弱的,却又能刚好为我照亮一方天地。

我是想保护他的,这个想法一直保持到他第一次杀人。

是个小宫女,才十几岁。因为不小心摔碎了先皇的瓷器,被他施以杖刑活活打死。

“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不是吗?”

他歪着头看我,脸上还带着肉嘟嘟的婴儿肥。

“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

皇帝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我的思绪飘的越来越远,脑袋也开始疼起来。

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我们。

阿诺还是那样,白天装傻晚上找我聊天。

皇帝依旧每日笑嘻嘻的,待人温和有爱,藏的极深。

想了许久,我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先皇,可没想到先皇早就知道阿诺是装的。

“无论用什么手段,各凭本事。”

先皇手里夹着一枚黑棋,说:“朕的三哥,装傻充愣了十几年,最后瞒过了所有人拿到了太子之位。”

先皇停了片刻,似乎是想起了些陈年往事,好半晌才接着开口。

“这的确是一个好法子。”

人前,阿诺是痴儿,人后,阿诺百般讨我欢心。

于是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皇帝倒是没有我想的那么惊讶,只是沉默了片刻,说了句“好样的”。

阿诺也不担心事情被识破了,笑吟吟的把手里的板栗糕递给了我。

那晚我们三个在阁楼上坐了一整晚,谁都没有说话。

眼看着选太子的日子快到了,皇帝却像变了个人。私结党羽,谋害手足,甚至连自己的母妃都不放过。

阿诺却像我表明了心意。

他说,他要当太子,我会是他的太子妃。

“因为只有我当了太子,其他皇子才可能活下来。”

阿诺握着我的手,脸上没有半点虚假。

的确,其他皇子相比于他,确实过于冷漠。

尤其是皇帝。

但其他皇子都比他真诚。

选太子的前一晚,皇帝来找我了。

自从那晚碰到阿诺后,他就不那么频繁的找我了。

“狠不狠心是一方面,我只能很真诚的告诉你,我要当太子,你帮我,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你不帮我,我也会当上太子,到时候,我们依旧会是一条船上的。”

“我不会对你有任何保留,更不会骗你。”

“我们生来就是一类人。”

6

皇帝如愿所偿的当上了太子,其他几个皇子确实如同阿诺说的那样,除了被流放的和他自己之外,都没活过一年。

先皇明明正值壮年,却开始频繁咳血,不出一年就严重到卧床不起。

在一个冬天驾鹤西去。

我终于把他扶上了皇位。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稍微咳一下整个肺都疼。

苏剑兰扯过我的手腕为我把脉,片刻后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我根本就没喝解药。

我欠阿诺一条命,欠所有死去的人一条命。

我也舍不得让皇帝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离开。

尽管他可能并不需要我陪。

苏剑兰悠哉悠哉的坐在秋千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他早就知道,三皇子死的时候,根本没给你所谓的兵权。”

“他一直喜欢你。”

苏剑兰慢悠悠的说,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到我耳朵里,让我本来就疼痛不已的脑袋更加疼痛。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朝夕相处这没多年,你真的相信他对你没有一点感情?”

苏剑兰有些鄙夷的看着我,嘲讽的语气狠狠地刮在我的心上。

怎么可能。

怀里的人早就没气了,那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眼睛紧紧闭在一起,再也没有可能盯着我看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刚刚把他的眼睛误看成了阿诺的眼睛,形像,神也像。

比起阿诺的更真诚。

“当年我的的确确要带走三皇子的,只是他们两个打了个赌,赌你会救谁。其实他们都中了毒,你只要看他一眼,你就能发现他连站都站不稳。”

苏剑兰慢慢晃动秋千,慢条斯理的说:“他们打赌,谁先到你这,你先救谁。”

“只是我没想到,明明解得开的毒,你却什么都不做。”

苏剑兰勾着嘴角,饶有兴趣的盯着我。

是了,毒能不能解,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阿诺刚出现我就知道,我能救他。

可我也不能救他。

我收紧了手臂,让皇帝能更贴近我。

可我真的没发现,他也中毒了。

“可惜啊,皇上还对你那么有信心,特意让三皇子先来。”

苏剑兰像一个局外人,一下一下的说着我不知道的事。

我渐渐没了力气,开始趴在地上喘气。抬眼就看见p满头白发的太后正站在阶梯上看着我。

先皇狠心,却对自己的妻子极尽温柔,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笑颜。

我突然想起有次和皇帝共赴巫山时,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阿决,你好好看看我,好不好?”

身体上的疼痛感越来越轻,我眼前开始发白,唯独还能看到皇帝腰间一枚小小的玉佩。

“阿凉,你再看看我。”

7

“阿凉,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太子,盯着嫔妾做甚?”

“皇上,不要盯着嫔妾。”

阿凉,再看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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