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似火

2022-08-03 00:01:56

爱情

我和许星程的重逢是在大学的第一节体育课上,那时候我选了篮球,老师对我们的要求也很低,投篮命中率不丢人就行。

讲解了如何投篮之后就是实操了,可惜我出来的时候太着急,忘记戴隐形眼镜了,只好心里念叨了一堆有的没的,然后跳起来将篮球扔了过去,只见这篮球撞到了篮板上又狠狠地回弹,眼看就要砸到我。

我愣了一会儿,第一反应是蹲下抱头,女生们欢呼呐喊,说许教官好帅啊,我依旧惊魂未定,怯生生地将手放下了——烈日当头,他背对着太阳,像极了一整块大黑炭。

他龇着大白牙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笑嘻嘻地说,“哟,好久不见啊。”

我的脑子混沌一片,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也在这儿?明明这人考上他心仪大学之后,我就再也没想过能和他重逢,按他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也不至于来三流大学浪费青春啊?

我实在是热过了头,居然没听见女孩子们欢呼呐喊的那句许教官。

他背着光,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依旧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条手绢塞进了我手里。

“曜曜,擦擦鼻血。”他说,无端带了些不悦。

我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鼻腔热热的,流下几滴鲜血,滴在了球场上。

体育老师连忙走了过来,问了他几句话,就让他带我去医务室。

我终于又看见他如今的模样。

比高中的时候更俊秀,一双桃花眼只消眨一下就能俘获一众姑娘的芳心,现在看向我,我的心却像一颗石头,轻飘飘的风刮了过去都纹丝不动。许星程走在我前面,他的军绿色短袖T恤被风吹了起来,高又大的影子罩住了我的全身。

他带着我去了医务室,我犹豫了半天才问他,“你在这干嘛呢?”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曜曜,你是不是消息太滞后了?我是来军训的教官,现在是放松时间,就和队友打打篮球。”

我哦了一声,也对,许星程的优秀,岂是我能比较的?从前我们还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后来他考上航空大学做了飞行员之后,就逐渐少了联系,如今却又跟着部队来了我的学校做军训的教官,我很难不联想他是为了我才来的,可是……这会不会显得我太自恋了呢?

额角青肿,需要贴个膏药,至于鼻血,是因为天气干燥才流的,我有些头晕恶心,就躺在了病床上闭目养神。

即便我闭上了眼睛,仍然能感觉到旁边那双灼热的眼睛,他死死地盯着我,似乎还在检查我有没有其他问题。

我没话找话问了他一句,“许星程,你是晒不黑的么?”

他笑了一下,“哈!陆如曜,我本来以为今天这怎么也算个英雄救美,你怎么不好声好气地叫我一声哥,还一开口就问我为什么晒不黑?你脑回路还是这么可爱。”

我挪了挪位置说,“不然怎样?问你有没有开歼20?你够格?”

许星程啧了一声,揉了揉我的头发,捏我的脸,假装恶狠狠地问,“怎么一说话还是能噎死人?”

我避开了他的手,避开几道探究的目光,自顾自地走开。

我和许星程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从我搬到那里开始,我这个外来者就无时无刻都在被人排斥。

也许是因为我是单亲家庭,也许是因为我的个性实在太不好了,小小年纪的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直到六一儿童节之前,老师选中了我在前排表演,而让另一个备受欢迎的孩子落选之后,这种积怨终于被点燃了。

我开始被人欺负,如果说之前还是孩子们抱团不和我玩,现在已经是排除异己,谁和我说一句话,他们都要再被拎出来再欺负一回。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我忍不住和老师开口,说我生病了不想去表演。

最终老师没有办法,只好选了那个在班里很受欢迎的女孩。

常常说孩子们天真可爱,其实他们之中也有向父母学坏的可怕之人,我原本以为自己是注定没有朋友的。

可是许星程打破了我对这件事的认知,他也是刚转学来的,并且看不惯我被人欺负,帮我出头,和那个受欢迎的班花玩游戏。

剪刀石头布三局两胜,他赢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说我坏话。

我以前是在幼儿园保安室被留到九点的可怜娃儿,之后也跟着许星程一起回他家,在他家待到九点再回家。

之后我们一起上了小学、初中、高中。

小学的时候,我们一起上下学,快快乐乐地度过了童年。

到了初中,他那个清俊俏少年的模样开始长成,我作为他“没有血缘的妹妹”,自然是替女生转交情书礼物的那个,他也不是随便处理那些情书礼物的,会认真看完情书再回一封信,或者让我转交等值的礼物,女孩们不仅没有喜欢错人,还因为他这个举动对他情根深种。

那是一个夏天,似乎难忘的回忆都发生在夏天,放了学我们一起回家,这回跟着他的不止是我,更有他的几个好朋友。

“程哥,你和曜曜妹妹一起长大,就一直没有那点意思?”戴着眼镜的雀斑少年笑嘻嘻地问,他的声音还带着些少年的稚气,不像许星程一样,已经开始变成低沉磁性的男生了。

听到问题的一刹那,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年少慕艾,我当然是有对许星程动过心的,因为有他在,我才能有“朋友”,因为有他在,我可以不和那些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女生相处。

我们一起学会怎么骑自行车,一起学会怎么穿溜冰鞋,他教我怎么注册QQ,教我怎么玩小游戏,夏天我们一起满身大汗地吃冰激凌回家,冬天共享一份烤红薯,我和他还有他母亲一起去逛街买衣服,我送他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是一条手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带着。

我还记得自己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抓住他后背衣服的时候,那个拘谨的样子,他笑着回头对我说,曜曜,别怕。

自行车下坡的时候,我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他的身体瞬间绷紧了,而后笑着安慰我,别怕。

我说我不怕,许星程,别小看人。

我刚从那个瞬间回来,就听见他说,“曜曜是我们家妹妹,你怎么想那么龌龊的事情?”

我像一个瘪下去的气球,笑着附和他,“对啊,许星程是我哥,你们能不能别用那种有色眼镜看人?”

“那我就放心了,”雀斑少年一边说,一边对我挤眉弄眼,“商少祺让我转交情书给你,曜曜妹妹——”

我僵硬着拿过了那封情书,放进了书包里。

商少祺,我听说过他,高冷天才,长得好看,只是我们一个在一班,一个在六班,堪称是最远的距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我写信。

回家把信拆开之后,我才知道,他的继父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他问我想不想见他,信的末尾附上了qq。

之后的交流都是在qq上进行的,我一开始当然不想去见他,我跟我母亲的姓,并且我是母亲抚养长大的,就算他有什么重病也无需求我,我不会帮一个陌生人。

他打出了一个省略号,反问我,“如果是你母亲亲自求你呢?”

我没有回答,因为母亲确实进来“求”我了,我看着她言辞恳切,双眼微微红肿,也跟着伤心起来——我的母亲是未婚妈妈,至今没有嫁人,即便我跟她说过要找个对她好的男人,母亲也总是笑着摇头拒绝。

商少祺向我介绍了他家的情况,那个人只是他们家的上门女婿,如今在商家的公司身居高位。反观我们呢?母亲和我承担了这么多流言蜚语,她却依旧不死心,想让我救那个人。

我忍无可忍,独自跑出家门,去了隔壁。

许星程第一次见我红着眼哭,只是流泪,却不出声,他一直哄着我,让我说我心情不好的原因,我没过脑子来了句,“你喜欢我吗?如果不喜欢我,就不要再这样让我误会下去了好吗?”

“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好兄弟吗?”许星程慌了,“你别说这种话了,有什么事情好商量,不要这么任性,和阿姨闹别扭伤她的心。”

我想我确实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不然我不会毅然决然地消失在许星程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打算出现。

“许星程,我们之间除了青梅竹马以外,还有什么兄弟情吗?”我说,“我是不是太内敛了,你才不知道我喜欢你?”

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我要说的其实不是这件事,我本来想吐槽的是我母亲的过分善良圣母心,我想狠狠地骂那个人,说他不配让我捐献我的骨髓和他配型,我想……我想和他在一起,但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疲惫愤怒麻木,一味想逃避一切的我。

“曜曜,你别开玩笑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我要是有这个念头,我都得先骂自己一顿。”他苦笑着说,“我这人,不适合你。”

“行,我明白了。”我说,“我先回家了。”

我单方面切断了我和许星程的所有联系,和我妈一起搬家、转学、给那个人捐骨髓配型,后来发现我们的骨髓能匹配得上时,我向他们要了五十万,用来保障我和我妈后半生的平静生活。

我要求单独和那个人说一说话,商少祺看了我一眼,带着他保养得宜的母亲出了病房,而我母亲自知对不起我,也答应以后的事情由我自己说了算。

商少祺和他的母亲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有一双漂亮的凤眼,不知是不是久历岁月的缘故,他母亲的眼睛里更有了几分凌厉。

她脱了无菌服,露出里面粉色的香奈儿定制套装,金制袖扣无处不彰显着她和我们的不一样,高跟鞋敲着地板,发出轻而有节奏的响声。

她对我昂了昂头说,“你穿上无菌服进去吧。”

我依言照做,而母亲却失去了面对他的勇气,最终进病房的只有我,男人的神智还算清醒,苍白,消瘦,像我在学校看过的那些石膏像,见我进来,他的表情似乎有一些惊讶,而后便是尴尬,仿佛我是他生命中的一点污渍似的。

我无视他的眼神,直说道,“商先生,虽然就关系上你是我的生理学父亲,但是我和你一样,都不想改变彼此原有的生活。”

我看着那个人苍白的脸颊,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花钱买救命的骨髓,不是很值吗?至于我们的关系,就这样算了吧,我并不想见到你,相信你也是。”

那人看我一眼,苦笑着说,“你倒是和你母亲不一样。”

我扯了扯嘴角说,“是,我比较自私,没有我母亲伟大。不过我倒是可以考虑,之后有困难了找您,咱们一报还一报,两清。”说完以后便转身离开病房。

之后我们签了骨髓移植同意书,只是我的体重太轻,还需要增肥几斤,每天商太太都会让人送来精致的饭菜,我面无表情地吃完了之后,总会撞上商少祺探究好奇的眼神。

我有些好笑,他倒是和我这个便宜父亲感情不错,又怕伤害到我这个同学的自尊,有什么话都被他憋了回去。

如果许星程在就好了,他在的话,肯定会让商少祺收回这种眼神,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好奇心,也不需要准许他掀开我柔软的一面……不,也许许星程算是一个我还没硬透的心上的一个洞。

只可惜,我们之间的友谊因为我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被砍断了,如果那时候话不说那么重就好了,妈妈在我身边只能填满三分之二的心,我想要他在我身边,让心被填得满满的,这样就不会破一个洞被冷风使劲地吹了。

终于有一天晚上,我忍不住和他说,让他别把那些话憋在心里,他这才迟疑地抬头望着我问,“我以为你不会同意捐骨髓给叔叔的,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笑了,他也就看着我笑,等我停下来之后,我才说,“你觉得我会恨他,恨我妈妈?可是商同学,你为什么不想想,假如我母亲和他结婚以后才认清他的本质,他们离婚之后,我受到的伤害难道不是更大吗?

他和你母亲却可以长久,那是因为什么?你们家有钱,他征服不了你母亲?不,我想是因为,他对你母亲不只有爱、还有责任,他不敢试错,在这桩婚姻里,他才是女方,除了不能生育,他对你母亲百依百顺。

在你看来,他是这样温顺的人,像羔羊一样,居然也有一个不堪的过去,他让别人做了未婚妈妈,让她的孩子做了没父亲的孩子,过了十几年,直到重病才忽然想起来,让那个上当受骗的女人再被他骗一次。

我谢谢他让我母亲不用走那十几年的错路,也祝他能继续努力做你们的入赘女婿,我不会鄙视他,吃软饭怎么了?胃不好嘛。

无所谓,我不想和我妈争辩什么,配上型捐骨髓,再给我们钱,我想这很合理。反正我和那个人一直是陌生人,我也想让我母亲重新开始,现在相信她已经看清了。”

商少祺哑口无言,很久之后,他才呢喃地说,“是啊,如果我也能像你这么强硬就好了……”

我笑着说,“你放心吧,人不可能永远是一张白纸,我知道你以后会比我强。”

增肥成功之后,终于可以做手术了,我们两人先后进了手术室,我闭上了眼睛,仿佛进入一片漆黑的世界,我总是爱发呆的,每一次神游天外的时候,都是许星程喊我回神……

“在想什么?”他问,“你还和以前一样爱发呆。”

我的思绪被他扯到了现在,忍不住打量他一番说,“你不也没变吗?”

他自嘲笑了笑,“我变了,不仅变黑了,也变强了。”

我干笑两声,之前还说他白,没想到他自认为皮肤黑了才有男子汉的味道,想到这里,笑容真实了一点,诚恳地问,“你来这儿干嘛?”

“做教官啊,”他耸了耸肩膀说,“大姐,不至于吧?你的推理能力倒退了啊,我们一起看柯南的时候可都是你先推理出凶手的。”

我翻了个白眼,还是没说话。

“你离开之后,商少祺也转学走了,”他干干巴巴地说,“他们都过来问我,你俩是不是在谈恋爱,我说我不知道,他们还不信。”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下意识地把他的手打掉,却见他瞬间就像一只雨天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用湿漉漉的一双眼睛觑着我。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从我认识他开始,这人就没有因为女生不理他哭过,现在要哭不哭地看着我,只想让我对他说一句,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而我终究没说,忍不住呼出一口气,“你知道我喜欢谁啊,怎么不敢和他们说出真相啊?我喜欢你这件事让你很难堪吗?”

“主要是,我没想到我们是新一和小兰。”他恳切地说,“我以为我们是柯南和小哀。”

两条偶尔相交的平行线?倒也没错。

其实,我妈和他妈一直都在联系,所以我知道他考上了他梦想的大学,成为飞行员这些事,后来我妈提到许星程的时候,总是会顺带说一句,他又拒绝了谁,又让谁芳心碎了一地之类的事情。

“我看星程这孩子就不错,可惜你们没成……”我妈半是惋惜半是遗憾地说。

“谁稀罕他啊,”我苦着一张脸回答,“他又不喜欢我这款的。”

我妈啐了我一口,笑嘻嘻地说,“胡说,少祺就跟我说过,当时他向你写信要你联系方式的时候,星程去找过他,还警告过他别玩弄你的感情。”

我应了一声,“那不是哥哥爱护妹妹吗?您就别瞎操心了。”

我妈看我一眼,摇了摇头,“我之前那个精明的女儿哪儿去了?他要是把你当妹妹,这番警告还算有道理,少祺质问他以什么身份来帮你出头的时候,他可是下意识地说,就凭你是他家的人,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珍宝,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哟。”

我有被这句话肉麻到,缓了一会儿才摆摆手说,“别说了,都过去了。”

此时此刻,窗外传来的蝉鸣,空调呼呼的风声,还有消毒水淡淡的味道,让我最终问出那一句——

“你是为了我来的吗?”

他愣了一会,眼睛亮亮地回答,“对,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想说,我后悔了,我后悔当初太傻,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感情,我害怕你真的会和商少祺在一起,因为你们两个人看起来,比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般配太多。

我听到很多很多流言蜚语,说商少祺怎么怎么好,又说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没有女孩子舍得让他伤心。

我警告他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身份,哥哥?竹马?我……我那时候很嫉妒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不敢,我拒绝了你,我以为你那天晚上是一时兴起。”

这个人啊,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总是诚实地袒露他内心所想,所以我知道他说的这些话都是认真的。

“难道你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才跟你表白?拜托,许星程,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也没办法改变我要舍身救父这件事。”我叹了口气,将我当年离开的真相全都告诉了他,这一来一回的话也让我觉得,我们离得越来越近了,就像以前那样。

捐献骨髓似乎也将我的一部分生气抽离了,我经常感冒,身体不好,又因为身体有了问题,体检检查出多囊囊肿,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病,又有一个名字叫巧克力囊肿,对于我而言,囊肿等于痛苦,又要开刀动手术。

我看着母亲煞白的脸,我听见她陪床时默默的啜泣声,我还听到她在咒骂那个男人,她说,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就不用受这么多苦,她本来忙着打工赚钱交手术费,可是商少祺替我们付清了手术费,母亲居然收下了这笔钱,她辞了小时工的工作,闲暇下来的时间就给我念佛经。

母亲的声音似乎真的减轻了许多痛苦,我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刚下过雨,窗上还有雨滴,但日头毒辣,知了声声,剩余的水渍很快就蒸发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手术的话,我现在已经升高三了,这会在背书还是写作业呢?许星程或许已经上高三了,以前就听他说过要考什么学校,现在他正在一点点努力奋斗吧?真好。

如果我们还在一起长大的话,他肯定会给我做好另一份笔记,过来给我加油打气,让我不许丧的,是吧?

似乎岁月总是在用残酷的手段拖延时间。好不容易转学之后又休学了两年,以至于现在才上大二。

他眨了眨眼睛,握了握我的手问,“手术之后痛不痛?现在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我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哎,以前那个冷酷的大哥哪儿去了,怎么这么紧张一个小女子的身体呀?放心吧,我术后恢复得很好,没有后遗症!”

“那我可以再问你一句话吗?”他问,“我发誓,我这番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法,我想照顾你一辈子,想和你看尽世间所有的风景,希望一年四季我们都能在一起,如果你厌烦了我,和我说一声,我可以自己离开。”

我抿了抿嘴唇,忍住骂他一顿的冲动,点头答应了这个单刀直入的告白。

这个傻子,不对,我也是傻子,两个傻子因为一个无关痛痒的人分开,又因为他的有所求和我的私心走到了一起。

军训总是又热又累,我下课之后会带着几瓶冰水给他和他同学,不久之后就被他同学们起哄喊星星嫂子,我一边为这个昵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边又哭笑不得地接受。

舍友也说我们两个像是很早之前就注定要在一起似的,好像只需要我的一个眼神,他就能够意会。

我但笑不语,倒也无需解释太多。

在我们交往的第十五天,他请假回家,带我去看了一场流星雨,电台说那是一场最盛大的狮子座流星雨,我们两个人忍受着蚊子叮咬的痛苦,蹲在山坡上,盯着天文望远镜看了很久。

直到一颗彗星划过,我鬼使神差地说,“许星程,你知道我舍友给我们取了什么Cp名吗?”

许星程回头看我,我窥见万千流星从他身后跌落,宛若梦境。

我继续笑着说,“是星辰似火哦!”

他笑了笑回答,“这个名字不错!以后生个孩子就叫陆火火吧,一家三口都齐了。”说罢,他从衣服口袋里拎出了一条银手链,默默地系在了我的右手手腕上。

“生日快乐,曜曜!”他的双眼弯成了月牙,而我沉溺在名为许星程的梦境里,长醉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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