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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之美,在于那一刹那的转瞬即逝。我曾于无数个这样的夜晚,独自一人坐在窗前,仰望着漆黑的夜空,想要透过这一片空洞的漆黑,望出想念的人来。
于是,闭上眼睛,想象流星划过夜空,在漆黑当中留下一道美丽的划痕。可流星再美,只是瞬间,绚烂过后,终归陨灭。仿佛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昙花一现,短暂到让人不敢相信它存在过。
王琦就是那个我希望将之从漆黑当中望出来的人,也是那个美好的,令我不敢相信,曾来过我生命里的人。
王琦是一个有才有貌的人。而我相貌平平,极不自信,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土得掉渣。
两千零一一年读高一那时候,我和她是前后桌。她既是英语课代表,又是班里人心中的女神。
我到如今听到别人用英语交流,尚觉得特别钦佩的年纪,在当时,她张嘴就能用英文和外语老师交流了。
王琦穿衣时尚,全身上下都是很潮的装扮,在当时看来,是多么大胆和自由啊。像如此冷酷孤傲的女神,你永远无法想象她会和一个土得掉渣的我有任何交集。
或许是意识到一种属于贵贱或者阶层的观念,我对像王琦那样的人从不敢大声说话,甚至从来都是低声下气。
她是多酷的一个人啊,我只能羡慕和崇拜。
每一次,当我向她请教英语上的语法问题,都是很小心地,生怕自己的土里土气恐吓到她的高贵气息。一双眼睛低到尘埃里,声音弱得落在晚自习安静的空气中,含含糊糊,断断续续。
她的笑容很暖,在解答我的疑难之前,先微笑,她的眼睛似乎告诉我,大胆说出来,不用害怕的。
回答我的问题时,从来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可亲可近,当然对其他同学也一样。久而久之,我便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大胆一些,也愈来愈发觉,她不是那么地让人不敢靠近,相反,她平易近人,我由衷喜欢她。
课间的时候,她常常一个人站在走廊,塞着耳机,一个人望着天空怔怔地出神。我猜想过,她听的音乐是什么?也猜想过,她仰着头看天时的想法是什么?但猜想永远只会停留在当下,不会向前,若不去追问,便永得不到答案。
我决定向前,去抓住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那天,我在她身旁站住脚,趴在走廊上。过了一会儿,我抬头转向她,也许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我,也转过来,看见我,笑了。
我用手扶了扶耳朵,意思是问她在听什么音乐?她竟也明白我的意思,随手摘下一边耳机,放到我的右耳,那是Carpenters的Yesterday Once More。
我至今仍然记住那个感觉,就像在播放着旧磁带,萦绕在侧的都是美好回忆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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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之间的情谊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加深。到了冬季,我和王琦已经是形影不离的好友了,彼此之间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梦。后来她成了我的同桌,再后来她成了我的上铺。
那年冬日,早晨的空气冰冷得很,无论平日里学习多么勤奋的人,都想在被窝里多钻几分钟。
我通常会早起,拿着饭盒到食堂里买粥回来宿舍吃。王琦起得迟,每天早餐都是匆匆带点烘焙面包和豆浆,我想,如果她能吃上热腾腾的粥,会不会好点呢。后来,经她同意,我便每天带她的饭卡和饭盒去食堂。
我通常给她买的是八角钱的皮蛋瘦肉粥,加一个鸡蛋一个包子,偶尔会变些花样,给她买汤粉,这是为了避免她老是吃一种会厌烦。而给自己买的是五角钱的榨菜白粥,加一个包子。
回到宿舍还安静着,我一边翻着课本一边吃早餐,吃完之后再叫她醒来。像这样的小时光,平淡绵长地过了将近一个学期。
有天早晨,我去食堂买粥回来,她已经醒了,洗漱之后,两个人坐在桌前一起吃早餐。我照旧打开饭盒和书本,低着头一边吹着热气一边看书,她也在旁边默默地吃。
早读课间她问我:清丽,你每天都是吃白粥和榨菜吗?我说我偶尔也吃汤粉。当时我们学校的汤粉是每份两块五元。
“你每天买给我的,不是粉汤就是瘦肉粥,自己吃的却是没有味道的白粥。”她皱着眉头,带着责怪我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语气。
我说不会啊,不会很差的,再说,我也是怕你吃不惯这个啊。
她瞬间抱着我哭了。一个看似孤傲的人啊,其实内心比谁都柔软。
后来,她也会早起,每日和我轮流着,去食堂买两个人的早餐。再后来,我吃白粥榨菜的次数越来越少,吃粉汤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挺满足这样平淡绵长而又无比温暖的友谊,它教给我的是同样平静和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