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把我拉到床边着实费了不少力气,然后手脚并用把我掀了上去,出门了。
但她不知道我蹑手蹑脚地跟在了她身后,我早就想一探究竟了。因为我总在问她找的什么工作,她却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不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我是两瓶酒就倒下的酒量,但这一次我显然留了个心眼,没把自己弄趴下。
我尾随着阳阳到了一家宾馆,恰好是上午我去过的一家。我想到了那个老女人跟我说的话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摇了摇头,劝自己别乱想,然后走进去,开了一间房。
我进了房间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敲门,我透过门镜一看,是阳阳。
“哥哥,你……”门外的声音熟悉而陌生,清晰又飘渺。
我跑进洗手间,头有些痛,感觉快要炸了一样,觉得整个人陷入了思想的沼泽,跌入了痛苦的深渊。
阳阳以后怎么办?这到底是不是我的错?我该怎么选择?
门外的脚步声远了,我走出了宾馆……
凌晨四点半,我在火车站前面的广场已经坐了不知道几个小时,前面还是那个卖麻辣烫的摊位,阳阳从不远处走来,这场面像极了一个多月前她刚来十堰。
她的神色有些慌张:“苏羽?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说话,朝前走着,她小跑几步跟了上来。
我挑好了两盆递给了摊主:“两份麻辣烫。一份……”
“一份千万别放辣,另一份多放点辣。谢谢。”阳阳抢先跟摊主说道。
我们两个人蹲在马路边的台阶上吃着麻辣烫,很安静很安静,天空中有两颗靠得很近的星星,闪着闪着就不见了。
“阳阳,你回西藏老家吧。”
阳阳慢悠悠地把最后一块蟹棒塞进嘴里,笑了笑:“你呀,又喝醉了是不是,你忘了我说……”
“我认真的。我刚刚去了那家旅馆,而且看到了你,你想要解释么?”
阳阳手里的盒子“啪”的一声掉落到了地上,摇了摇头:“我记得我说过我喜欢你,而且我认为喜欢意味着付出,意味着我可以放弃好多好多,当然也包括放弃靠近你……”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哽咽了起来,愈演愈烈,转而梨花带雨,黯然神伤,一副失魂落魄。
“谢谢你。对不起。”
她不再理我,朝家的方向走去,背影有些落寞。
我没追上去,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了出来。
阳阳很快拉着她的皮箱朝我走来,泪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笑靥如花:“苏羽,要是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会在哪里?”
“西藏。”
她朝进站口的位置走去,背影越来越小,很快消失不见,随之不见的还有头顶的整片夜空。
6
又熬过了一个月,我薪水涨了回去,却又开始连续两个月由于签约合同出现问题险些丢了一些作品衍生版权而被考核评级为C。公司的CEO要开我,编辑部的高官集体留我,我暂时没有被辞退。
我收拾屋子时从床下翻出了那个毛绒玩具,吹了吹上面落下的厚厚的一层灰。
阳阳,我这份工作干不长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很快,我辞职了,被一家公司招到了北京,然而我已经没有办法联系上阳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