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冷了，早晨起床的时候，我打开衣柜，打算翻出去年买的一件羊绒毛衣。
翻遍了衣柜都没找到。
幸好今天是周末，不赶时间上班。不过虽然并不急着穿，但是衣服总是要找到的。
我在卧室里搜寻了一会无果，想起了女儿的房间。
女儿已经四岁了，现在一个人睡，我有时候会把一些东西放在她的房间里。
我拉开房门，客厅动画片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女儿坐在玩具堆里，时不时地抬起眼睛看一下电视，手上还在给洋娃娃梳着辫子。
看上去实在很忙。
四岁的小家伙，开关电视早就已经是老手了。
幸好她没有什么瘾，经常只是开着电视玩自己手上的东西，也不会因为喜欢看电视而不想去上幼儿园。
一看我出来，她就抱着娃娃噔噔噔跑过来了。我腿上缠着这个小挂件，挪到她房间里。
看着我上翻下翻，女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妈妈你在找什么？”
“妈妈有件毛衣不见了，我看一下在不在宝宝这。”
女儿安静了一会，又问：“是白色的毛茸茸的那个吗？”
我手上动作停了，转头看向女儿，她歪着脑袋，像个乖巧的小天使。
“楼下有只好可怜的狗狗，天气凉了，它都没有衣服穿。”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把妈妈的毛衣拿给狗狗穿了？”
女儿笑得腼腆，害羞地揪着洋娃娃的耳朵：“没有呀，我拿去给它当被子了！”
说着，她仰起头，一副想求表扬又不好意思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
我忽然就咽下了到嘴边的责备。
算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件毛衣是妈妈最喜欢的，搭配那件深蓝色风衣刚刚好。
我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笑着夸她：“宝宝真棒，狗狗会感谢宝宝的！”
女儿很不好意思地趴在我的腿上，声音小小的：“妈妈我带你去看看小怪吧？”
我常常为她嘴里冒出来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感到疑惑。
“小怪又是谁？”
“狗狗呀！”女儿勾着我的小拇指，把我往外拉，“它长得很像图图的小猫！”
图图我知道，女儿最喜欢看的动画片，大耳朵图图里的小男主角。
可是一只狗怎么会长得像猫呢？
我被女儿奇怪又可爱的想法给打败了，跟着她去楼下看小怪。
花坛的角落里有一个空纸箱，大概就是女儿说的小怪的家。
“咦？小怪不在这，妈妈的毛衣也没了！”
女儿伸着小脑袋四处看，嘴里小声念叨着。
我安抚她：“可能是小怪带着妈妈的毛衣出去玩了。”
其实心里清楚，女儿说的小怪大概是一只流浪狗，小区最近在严管流浪动物，莫名其妙的消失，可能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结果。
可是女儿很执拗，蹲在地上不肯走。
我有些烦躁了，刚想训斥她，一只瘦骨嶙峋的狗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蹲在了女儿旁边。
女儿惊喜地大喊：“小怪！”
原来这就是小怪。
一只通体白色的狗，一只耳朵是黄色的，不过形状奇怪地耷拉着，还有一只眼睛是瞎的，连带着周围的毛发，看起来都有些狰狞。
我想我知道它为什么叫小怪了。
女儿在跟它说话：“小怪，妈妈的毛衣呢？你晚上不盖被子会冷的！”
小怪喉咙里呜咽了一声，在原地听女儿唠叨了一会，然后突然站了起来，掉头往刚刚来的方向走，边走还边回头看。
女儿拉着我的衣角：“妈妈，它在叫我们过去呢！”
我虽然不理解女儿这种跟动物对话的自信从哪里来，但还是不忍心拒绝她，跟着她一起往前走。
小怪在一处墙角边停了下来。
秋意萧索，但墙边的绿篱仍然绿得生机勃勃。
小怪一头钻进绿篱丛里，窸窸窣窣一阵，叼出来灰扑扑的一团。
我有些心痛，这正是我不见的那件毛衣。
与此同时，我听到一阵极小的动静，是从绿篱丛里传来的。
我拉紧了女儿的手，犹豫着蹲下去，看见了三只巴掌大的小狗崽，窝成一团，缩在角落的阴影里。
一瞬间，我心里好像被什么击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