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空气有一种清新的味道，又有一种朦胧的感觉。苏雨拨弄了一下头发，微微仰起脸来，感受到了潮湿。要下雨了。
迎面开来一辆小车，往更远处开去了，停在教学楼旁边的停车棚。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下了车，手里拿着一把伞，走进了教学楼。
是他。南方悟。
他没有看见我吗？苏雨心想。还是他不理我了。自从和男朋友陈琛在一起后，她和南方悟已经有两个月没见面了。
他不理我也好……可他是我的硕士论文导师，毕业论文总要过他这一关呢。
正想着，陈琛来了电话，“亲爱的，你到哪儿了？电影都快开场了，咋还没有来……”
“快走到校门口了，再走个10分钟就到了。”苏雨说着，依然不急不躁。
“那快点，电影开始了可就不好了。”陈琛的声音有点粗促。他总是这么个凡事都着急的风格。
但是他真的对他很好。是每个爱一个女孩的男孩的那种好。不仅每个需要的时候都嘘寒问暖，并且各种节日的礼物也都奉上；更关键的事是，她有了南方悟的孩子，做了人流手术后，是陈琛一直在照顾他。
可是她不爱陈琛。她跟他在一起，也仅仅是他对他太好。好到苏雨没有拒绝和他在一起的理由。可是南方悟的深沉，让苏雨割舍不掉。何况，他是个英俊的男人，高高瘦瘦的样子，像一棵树。像什么树呢？一棵校园里的梧桐树。让人感到荫蔽的依靠感。南方悟是个圆满的男人，教授业务突出，家庭幸福和谐，还能和教师学生打成一片；总之，看起来生活里的各项事情，他都处理得游刃有余。而且他身上有一种感觉，就是从容；而且是那种带着深沉的从容，如一方湖水。可是他又那么吸引人，很多女学生都视他为偶像，都喜欢这个温润君子般的老师；所以这滩湖水，又像上面漂着一些杨花，一些柳絮，像一副山水画般的诗意美丽。
这样想着，苏雨已经走进了电影院，果然电影已经开始了。陈琛焦躁的样子，一看见苏雨，又立马露出他那种满溢着开心的大脸。
他小跑着过来，一把抱住苏雨，亲了她的额头，又放松地活蹦乱跳了起来。他牵着她的手，赶忙进了影厅。
那个电影叫《今生今世》。她看到中途，流了眼泪。她的感动，一半是因为电影的好，另一半，是被关联到自己身上的情感感动了。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边看着电影，边被自己感动得哭了。她自己的爱情，同样进行时地曲折着。纵然她是个美丽的女人，也为情所困着。
2
苏雨站在镜子前，仔细看着自己的脸。她的下巴更尖了，面庞显得更清俏了。一头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地披在一侧肩膀上。她转了一个圈，裙摆如雨伞般地撑开。打扮着装已有一个小时了，她仔细看了看，把黑色的大衣换下来，又套上白色的大衣。
今天是去参加导师会的日子。她像过节一样装扮着自己。因为她会见到南方悟。而前两天和陈琛看电影，她都没花时间打扮，就穿了卫衣素颜就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约会陈琛就没打扮的兴致，而见自己的导师，总是精心打扮，不仅化妆，换衣服都要换半个小时的。这叫“女为悦己者容”吗？南方悟带给自己的是苦难，可是她一看见她，就变成个情绪化的女人，开心就特别开心，不开心就特别不开心。而对陈琛，她的心是波澜不惊的平静。想到马上要见南方悟，她又自顾自开心了起来。他带给她痛苦，又那么容易地带给他快乐。甚至只要他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话，她的心仿佛蝴蝶破了茧，纷飞起来……
这时陈琛打电话来，“亲爱的，我们今晚去看灯会吧？”
“看灯会？”苏雨反应了一下。
“对呀，我前两天不是说过了吗？你忘了？”
明天就是元旦了，苏雨才想起来，他确实跟自己提过灯会。可是和陈琛在一起，他就像一个与自己隔离开的人，让她不上心，他的话也基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灯会这事她确实忘记了。
她翻着桌子上的一本书，《唯君耳》，是一个小众作家写的，里面夹着一片干枯的梧桐树叶，是她在校园路上捡的。
“嗯……我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和你去看灯会了……”
“你有什么事呀？”陈琛的语气又开始粗促了。
“有事。”她不说什么事，就温和而又镇定地回了两个字。
“唉……”陈琛重重地叹着气，“好吧。”他挂了电话。
过了两分钟，她收到他的微信:我不知道怎么走进你的内心，感觉很挫败。
她没有回复。她知道原因，那是她还没能忘了南方悟。陈琛追求了她两年，她答应他，不过是堕胎的痛，失恋的苦，而他又照顾她得那样周到而体贴。女人在脆弱时，容易归顺那个阶段对她好的男人。
苏雨抚摸着梧桐树叶。树叶的纹络清晰得就像南方悟手掌上的经络。他就像梧桐树一样，抚摸着这树叶，就像抚摸着南方悟的大手一样。他是如梧桐树般的男子，深厚而又高大，让人仰视。可是他又仰靠不得，她只是他的过客吗？一切都结束了吗？这场情感剩下的残肢断甲，只有这片梧桐叶子吗？
3
在其他与会同学都走后，苏雨双手奉上《唯君尔》这本书。
她只颤抖着说了两个字:“老师……”然后定定地看着南方悟。
南方悟也定定地看着苏雨，接过这本书，低头翻了翻，把里面的梧桐树叶取出来，微笑了一下，“怎么还有片梧桐叶？”
苏雨笑而不语，“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小雨。”南方悟终于微笑了。“我请你吃晚饭吧。”
苏雨之所以拒绝陈琛的灯会约，就是想给自己留一片时间，不论是南方悟约会她，还是他若不作任何表示她需要时间消化失意。她给南方悟依然保留着心理空间……
约会的地点在校园里的“梧桐语”咖啡厅。两人一人点了份西餐。因为南方悟和学校师生的感情都很活络，所以他和一个学生吃饭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而这正和他与自己的女学生发生情感作了掩人耳目的屏障。
“小雨，我们结束了。”他们沉默的吃完饭后，他说。
“老师，我们还像这样时不时一起吃个饭，可以吗？”她嗫嚅着说，有点紧张，好像怕他再也不搭理她似的。
“偶尔吃个饭是可以的，毕竟你是我的学生，我们也还算作是朋友。”他喝了口咖啡，继续说，“我们可以亦师亦友，但是别的就不行了。”
“我喜欢你，老师，我还喜欢着你。”她的一颗眼泪流了下来。
“实际的情况是，你母亲找过我。虽然其他老师对我们这种姑且称之为私情的情感顶多就八卦一下，不影响我什么，但是你母亲苦口婆心地找我谈过，希望我们分开。”
母亲找过南方悟……？母亲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母亲找南老师也没有告诉过苏雨……一定是温雅告诉母亲自己堕胎这件事，所以母亲知道了让自己怀孕的是自己的导师。
温雅是苏雨的闺蜜。苏雨在读硕士，同龄的温雅已经在上班了。自从早前苏雨带着南方悟见了温雅，温雅直白地说过，她也喜欢南方悟。那个时候，苏雨还是南方悟的小女友，或者一个通俗的说法是，情人。
“我以为是像王力说的原因，我们之间的事弄得众所周知，所以影响你在学校的声誉。”苏雨柔柔地说道。
“影响是有的，但是不妨碍什么。只是我觉得你应该听你母亲的，我也要尊重你母亲。”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再说，我有家庭，不该耽误你。”
这顿饭，基本上是散伙饭。苏雨知道以后再和南方悟约会，是没什么理由了。虽然他说可以一起吃个饭，可是他们若不是情人，还做过情人，怎么让自己的心不牵扯着失落和酸涩呢？
“你像一棵梧桐树，一片叶子落下来，都让我心动。所以我送给你的，是我对你的心动。”
她对他说了这句话。他听了，微微一笑，谦谦君子的风度，在苏雨眼里，英达之气让人心悸动不已。
4
闺蜜温雅是个离过婚的女人，有一个五岁的女儿。苏雨和她是高中同学，温雅没有上过大学，所以结婚比较早。她在见了南方悟之后，说南方悟这种男人让年轻女人着迷。彼时，苏雨并不知道这会影响她和南方悟的关系出现转折。
这天是周末，苏雨约了温雅一起喝咖啡。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母亲南方悟和我的事情呢？”苏雨对此有点生气。
“我是为你好。”温雅慢慢地喝着咖啡，又慢吞吞地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爱南方悟，哪怕他有妻儿。”苏雨重重地说道。
“你也知道他有妻儿……”温雅笑了一声，“南方悟不适合你，陈琛才是适合你的男人。南方悟只能要那种压根不需要婚姻的女人，比如我。”她笑着说，笑的样子非常干燥而爽朗，像秋天的天空。苏雨这时候才意识起来，她的闺蜜温雅也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她感到一种强大的压力和危机感。
苏雨无话可说了，有点局促不安。她头一次心里生出对闺蜜的排斥感。
“实话跟你说吧。南方悟和我在一起了，我现在是他女朋友。”这话直率得好像非常光明正大。
“你……”苏雨词穷了，半天说不出来话。接下来，她有点气急败坏，才反应过来似地说道，“我看就是因为你想拆散我和南方悟，才告诉我母亲我和南方悟的事吧？”
“你不觉得就算我不喜欢南方悟，我也应该尽到闺蜜的本分，应该把你爱上一个有妇之夫又怀孕的事告诉你母亲吗？亲爱的，你还没结过婚，不该做别人的小三，而且对方还是你的老师，你们的师生恋也会影响南方悟本人吧？他是个有家庭要名誉的男人……”
“那你呢？你做他情人就合适了吗？”
“我结过一次婚呀，我又不需要婚姻……”她点燃一根烟开始抽，“再说，我比你成熟，比你懂事。你看你一场怀孕就把生活弄得鸡飞狗跳的，还好陈琛愿意照顾你。要我说，陈琛是最适合你的人，相信我，亲爱的，你和陈琛好好在一起吧。”
“我怎么觉得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苏雨还是有点生气。她这时直接地把她和南方悟分手算在温雅头上。如果不是温雅告诉母亲这件事，母亲也不会去找南方悟，用亲情的力量让爱情折腰。
她们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应该说尴尬的是苏雨，温雅倒是很坦然。
“我对陈琛没感觉。”她找了句话。
“女人要为自己打算。”温雅说，“你们会好好的，陈琛适合你。”吐了一口烟，又说，“你对南方悟有感觉，但是你们不合适，没有未来。”
好像说得有点对。苏雨想想也是，不那么生气了，“那你和南方悟也没有未来呀……
“我不需要未来，我的现在就是未来。对于南方悟也是这样。因为我们一个有家庭，一个离过婚，在一起没什么问题。”
苏雨被温雅的逻辑打败了，她说的每句话都很在理。可每句话又都让苏雨心里堵得慌。虽然不生气，但心里酸软干涩得难受。
5
她走在校园里的时候，每棵梧桐树都那样高大，天气又是这样干爽。她忽然觉得高大的南方悟确实和爽朗的温雅很配，不仅像温雅说的外在条件很搭，气质也很相配。她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是相当失落。她心里有点乱，想找个人说说，想到同学男闺蜜王力，该不该告诉温雅和南方悟在一起的事呢？毕竟自己还把王力介绍给温雅过，王力还喜欢温雅，正追求着温雅。自己是否该把这件事告诉他呢？她心里踌躇着。
踌躇之间，她却想了个联系南方悟的由头，于是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南方悟的号码。
“南方悟，祝福你和温雅在一起。”她说了这句话，竟然感到很轻松和愉快。她没有想到，这种愉快只是因为她跟南方悟在通话，听到他的声音，而不是她真正非常平和地接受他们两人在一起。甚至这份轻松是下意识地故作出来的。
电话那边却沉默了一会。她听到南方悟干咳了一声，“是这样，小雨，我已经不年轻气盛了，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天天谈论爱情。说白了，我只是需要一个年轻女人，来调剂生活。”
这话说出来，让苏雨心里惊了一下，接下来变成气愤。“那我们之前的不是爱情吗？我也只是你生活的调剂品吗？”
“我们不是。我是说，自从你后。我现在不需要爱情，我只是需要一个女人。”他的声音缓缓而有力。
苏雨的心又软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爱情进行到底呢？我还爱着你呢。”
“你知不知道，真正的爱情对生活的杀伤力是很大的。比如前阵子我们的风波。我宁愿平稳一点。而且温雅比你懂事多了，我需要她这样的女人。”
苏雨听了，心里酸涩着，又有点生气，“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吃了多少苦，你还说我不懂事？”
南方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对不起，小雨。所以离开我是你最好的选择。听温雅说，你还交了个对你很好的男朋友，是我该祝福你。”
苏雨的两滴眼泪滚落下来，她哽咽着，“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的爱情，就是被各种俗情中断了吗？”
“不要这么说。人要想活得舒坦，免不了各种各样的俗情。比如你母亲，肯定是希望你和陈琛在一起的。我不能对你负责。因为我要对我的妻儿负责。而负责任，本身就免不了俗情。”
“可我还爱着你。我可以不结婚，就这样和你在一起呀……”
“别说傻话了，小雨。我们之间是不被世俗所接纳的。”
“我不要我不要……”苏雨在路边跺起脚来，引来过路的学生侧目。
“别这样。”南方悟沉沉地说着，“别不懂事，好吗？”
“行！”苏雨大嚷一声，“找你懂事的温雅去吧！”她生气地挂了电话。
6
情绪刚平复下来，她就遇见了同学王力。王力也是她的男闺蜜。平时有什么大事小事，她都喜欢跟王力说道说道。陈琛还是王力介绍他给苏雨认识的呢。陈琛是王力的大学同学，不过已经参加工作了，王力和苏雨是硕士班同学。
王力看见苏雨，哈哈一笑，“好了？”
苏雨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王力知道前后所有的事情经过。
“南老师虽然很有魅力，但他真不适合你。”他想了想又说，“而且我还挺看不惯他跟学生师生恋的。”
“人家师生恋碍着你什么事了？”苏雨抢白一句。
“人有评论他人的自由，好吗？”王力又开始他哲学家那一套了，平时他就喜欢这么很有道理般地品评时事和八卦。“再说这样不是为了我兄弟陈琛铺路吗？”他一直极力撮合苏雨和陈琛。自从苏雨正式成了陈琛在一起后，他总有种功德圆满的样子。
苏雨和他并排走在路上，犹豫着要不要把温雅又和南方悟在一起的事告诉王力。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王力例常的八卦品评，想着王力是个快乐的男孩子，不该给他的生活也找些鸡毛事的幺蛾子，于是决定告诉他。
在她说了温雅和南方悟在一起的事后，虽然她的语气尽量轻描淡写，但王力的反应特别大。他特别生气温雅和南方悟在一起。“这南方悟怎么这么风流……！”他忿忿不平的样子。
“你怎么这样说老师呢？”苏雨也为南方悟不平起来。他风流吗？不觉得。只觉得，南方悟的魅力让她和他分手后依然心动不已。
王力沉默了，开始抽烟。好像心情特别不好的样子，但是没有像以前那样话痨式的多说。
“我很喜欢温雅。”王力把烟头踩在脚下，用力地说道。
“哦，我就是担心这点让你难受。”苏雨说。
“能不难受吗？自己正追求的女人跟别人跑了……”
“那怎么办呢？”苏雨温和地说，“温雅喜欢南方悟，我们能干涉什么呢？”
王力想了想，说出一句，“我们去找南方悟妻子，也就是我的导师，让她管管南方悟，管管你导师。”
苏雨一听觉得新鲜，笑了，“这样能成吗？”
7
两人同时坐在南方悟妻子，也就是王力的导师的客厅里，都没意识到这不过是年轻气盛时的头脑发热。
她叫秦莲，人如其名，穿着雅致的蓝色棉衣，如莲花般的温美淡然。客厅干净整洁，有一种日式简约风格，又有一种法国浪漫情调。客厅上摆着一瓶花，白色的山茶花。总之，这里有一种舒适而服帖的感觉。但是不知道好像缺了点什么，是什么呢？客厅的舒适让苏雨都转不动脑袋了，想不出缺少的一点是什么。
“你们说的事，我都知道。”秦老师说。说完，她非常安详地给两人添了茶。
秦老师的平静让苏雨和王力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像两个听话的学生听老师说着，顺从地听她说下去。
“我和老南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我不想把生活弄得鸡飞狗跳的。至于老南呢，他爱怎么样随他。他需要一点年轻的激情，这我能理解。”秦老师缓缓地说。脸上还带着一点波澜不惊的微笑。
苏雨诧异了，“秦老师，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你们只说了老南和你闺蜜的事，没说你和老南的事。但我都不生气。”秦老师依然微笑得如春风一样。
苏雨为自己的隐瞒识破微微窘迫了一下，她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巴笑了笑。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要的只有生活的安定。”秦老师说
“那您不爱南老师了吗？”王力着急地说，“您不想挽回点什么吗？”
秦老师笑了一下，“生活比爱情重要。爱情是年轻时候的事，人到了某个阶段，只想好好生活，哪怕就像这杯白开水，也自有它恬淡的滋味。”她慢慢端起面前的水，又慢慢喝了一口。
她的温然平静让王力和苏雨觉得白来了。
两人离开老师家，走在路上，苏雨对王力说，“你觉不觉得南老师家缺少什么？”
王力想了想，说出两个字，“激情。”
“怪不得南老师会外遇。”苏雨说。
对一个年近五十，各方面都圆满的男人，想给自己平淡得如白开水的生活找点激情，这种精神上对需求的寻找，都没法让旁人说什么。司空见惯又理所当然。更何况是他们的学生，又本能地带着对老师顺从地尊重。
“生活比爱情重要。”秦老师的这句话，让苏雨回味良久。
8
苏雨心里定下来和陈琛在一起，是一年后苏雨母亲因为肿瘤住院。陈琛像个儿子一样出钱又出力，真正的儿子都没有这么孝顺的。
苏母说，“你嫁给陈琛吧。”此前，陈琛已经向苏雨求过两次婚了。
所以苏母康复后，第三次求婚，苏雨答应了陈琛。
婚礼的这天，温雅和王力也来了。温雅还没有和南方悟分开，王力打算出国留学，他们两个人从追求者和被追求者变成了朋友。
这天是个阴天，苏雨穿着婚纱坐在从教堂去酒店的汽车上，天灰蒙蒙一片，像要下起雨来。没过一会儿，果然下起了小雨。一辆车并排而过，苏雨看见了南方悟，他独自一人驾车着。
南方悟把车开到与苏雨的婚车同速，对她大声说道，“苏雨，祝福你们。老师今天要去上海开会——”
他送上了祝福，也给出了不能来参加苏雨婚礼的理由。南方悟的笑脸温和而逊雅，随着他的车远去了……
一阵疾风而过，道路旁的梧桐树叶被风带过，落下一片片树叶，贴在挡风玻璃上，与玻璃上的雨滴，拼和在一起，清晰而丽致。
她想起曾经和南方悟的种种，似乎都已经定格在青春里。又想起她送给南方悟的夹在书里的梧桐树叶，似乎都比不得这婚车前的渲染着雨滴的梧桐树叶，让人感到温软而清美。
这清丽的前景，开往喧闹的婚礼酒店，也开往新的生活，也许是真正的生活，却是远离了跌宕波澜爱情的平淡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