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姐顶着我的脸，嫁给了我本来应该嫁的未婚父，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彼时我正代替她，在梁国太子的东宫为妃，索性除了那大梁太子，还没有人识出过我的身份，所以至少目前来说，我的处境还是安全的。
只是少不得要提心吊胆，毕竟南宫鸾作为南朝的嫡公主，可是出了名的才貌俱佳，而我除了空有那一张好看的皮囊之外，实际却是什么都不会。
但按照梁国的规矩，千秋节作为太子妃的我，是一定要亲手绣一副千秋图，作为心意呈贡上去的，象征着大梁国运昌隆，长长久久的。
这本来也不是个困难的事情，毕竟作为南朝嫡公主，从小就有第一绣娘教导的南宫鸾，别说是绣一副千秋图，就是十副都不在话下，可关键就是我不是真的南宫鸾，这皮下包裹的是我南宫舞。
那个南朝出了名的，草包二公主的南宫舞，可是除了吃喝玩乐之外，我什么都不在行的。
我苦恼地对着面前一堆，缠绕成一团的绣线犯难，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不禁抬眸看向眼前，明明灭灭的烛火，只一心觉得讽刺，一种深深无力感，充斥满我的全身。
“太伤脑筋了！”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心里早已经将钟楚曦，那个挨千刀的家伙，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你说我又不是真正的南宫鸾，他大梁太子真正的太子妃。
我本就只是个被替换来梁国，替那南宫鸾嫁给大梁太子“打酱油”的，绣花这种好差事，该是怎么样，也不会轮到我来做的，可偏生我现在，被困在这大梁的皇城之中，还做着的是他大梁太子的妃嫔，便是想不做，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去不做。
毕竟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若不是那该死的南宫鸾逃婚，眼高于顶看不上这大梁太子妃，偷换了我的那张脸，顶替我嫁给云峥哥哥，做了元朝的皇后。
我哪里还需要在这里替她受这种罪，早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好吧！
在被绣花针扎了，第不知道是多少次下以后。
我如是喃喃道：“我可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不然迟早会被人拆穿，我必须要想办法逃走……”
“阿鸾再想什么？”钟楚曦不知何时回来了，还绕到了我的身后，凑近我悄声道，“阿鸾是不是忘了，曾经答应孤了什么，可要孤再来替你回忆一下？”
说着不顾我满脸的惊慌，以及不情愿就把我横抱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我一时失重，急忙环住他的脖子，声音打着颤道：“殿下——”
“叫孤曦郎。”钟楚曦目光温柔地看着我，柔声缱绻道，“来，叫一声给孤听听看。”
我不敢惹恼面前这个，披着羊皮的狼的男人，只能顺从道：“曦郎。”
“真乖！”钟楚曦将我放在床躺上，揉了揉我的脑袋，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阿鸾最好乖乖的，不要耍什么花招，去想那些没用的，说好的好好地待在孤的身边，那就好好待着，这样孤才能保证不对你——”
说着他的一双桃花眼上挑，带着蛊惑的在我的耳畔道：“做什么。”
2
“阿鸾。”我的耳边突然痒痒的，睁开睡眼惺忪的一双眼，就看见不知何时醒来撑着手正看向我的男人。
这些日子我已经清楚了，这大梁太子神出鬼没的特性，总是喜欢没事找事，就来逗你一下，就跟现在一样。
我刚睡醒，面前便赫然出现了钟楚曦那张放大版的俊颜，是的，我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看，可再好看也不能一大早地就来打搅人家美梦吧！
我正睡得正深沉，不知不觉便被人喊了起来，顿时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有些怒意道：“做什么！”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钟楚曦就长手一捞一把将一衣架上的衣服，丢到我的床榻上，嘴中还不耽搁地催促道：“赶紧的穿戴好。”
说着打着背手，步履悠闲地就向着前厅而去，留下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我。
……
“殿下。”我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忍不住好奇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钟楚曦正在闭目养神，听着我的声音也只是动了动眼皮，并未说什么。
我却也不气恼，反正他肯放我出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我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了钟楚曦的怀中。
我急忙作正，却被钟楚曦一把又给重新捞进了怀里。
整个马车霎时间一片寂静，只剩我与他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殿下。”我将手抵在他的胸前。
钟楚曦紧了紧怀中的我，哑声道：“别动，让孤再好好……”抱抱你。
我一脸懵，不知道钟楚曦，这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药。
不过今日本公主心情好，却也不想去计较某人占我便宜一事了。
索性我也不亏，能出来一趟。
马车一路不停，最好在山顶一处寺院口停了下来。
“下来吧！”钟楚曦松开了钳制我的双手，掀开车帘利落地下了马车，便朝我伸出手。
我犹豫了一下，但看了看早就已经不见踪影的小厮，最后还是将手搭在了钟楚曦手上。
他的手温凉，见我还是将手交付在他手上，钟楚曦几不可见的嘴角微微上扬，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
他紧了紧握住我的手，脚步微顿，终于还是朝着寺里而去。
“我们到底是要去——”我话还没有问完，就见门口站着一名熟悉到几乎不可能忘却的人儿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秋姑姑？”我喃喃着。
钟楚曦却已经携着我，来到了那“秋姑姑”面前。
“公主，这些日子来可还好？”秋姑姑慈爱地注视着我，还是从前熟悉的那个模样，可望向我时的眼底，这次多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心疼”。
“秋姑姑。”我哽咽道，“您不是陪着阿姐去了元朝了吗？”
是的，当初南宫鸾顶替我嫁给云峥哥哥时，秋姑姑是陪着她去的。
但现在秋姑姑在这里，那南宫鸾……我突然看向四周，却不见南宫鸾的身影。
3
也对，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她是元朝的皇后，又怀有龙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去见我这个她最不想要看见的人。
“公主。”秋姑姑颤抖着手拂向我的脸庞，“老奴可怜的公主……”
“秋姑姑！”我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怀中，心里满腔的委屈好像一下子都找到了宣泄处。
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哗啦啦”的地落了满脸。
“公主受苦了。”秋姑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连声地安慰我，“没事了，没事了，老奴来带公主回家了。”
回家？我还有家吗？我擦了擦眼睛，看向秋姑姑，摇了摇头。
“姑姑，我不想回大夏。”我看向不远处的钟楚曦，眼底里本来有了的一丝犹豫，也不见了。
若是就这样回去，他该回失望吧！
“我不回去了。”也许连自己不知道，我的目光有多温柔。
身旁的秋姑姑看在眼底，终是叹息一声道：“看来公主这是已经有了选择。”
我点了点头，秋姑姑伸出苍老的双手抚摸向我的发间，目光却是望向天边的。
她喃喃道：“若是元帝知道了，该是会伤心了吧！”
毕竟这一次自己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地找到公主，也是多亏了他的帮忙。
秋姑姑这些日子待在元朝，看得再是分明，元帝对公主的好，为了将公主换回来付出的人力物力……但情之一字，说到底本就是半分不由人。
“公主，若是老奴告诉您，这一次是奉了元帝的命，来迎公主会大元的——”
“姑姑！”我抬眸看向秋姑姑眸子里倒映出来的南宫鸾的影子，突然觉得好无力，只能道，“就这样吧。”
“您回去大元告诉云峥哥哥，就说我现在很好，木已成舟，就不必再费心费力的去改变些什么了……”
“公主！”秋姑姑的声音自我背后传来声嘶力竭，“您真的甘心？”
我没有回头，不甘心又怎么样。
现在的我只能是南宫鸾，南宫舞已经成了深埋在回忆中的熟悉的陌生人，更何况若是我回到大元，也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如此，干嘛要多此一举。也许留在大梁，也不错。
“阿鸾。”钟楚曦柔声道，“现在不回去，以后可就没机会了，不后悔？”
“……”我抬眸，远处的林子里飞快地掠过一抹月白色的身影。
我亲启朱唇：“怎么会。”
我抬手抚摸着肚子，眼底是即将为人母的温情。
“曦郎。”我对前面的人喊道，“别回头。”
钟楚曦沉浸在我刚刚那句话里，尚且还没有回过神。
此刻我突然喊他，条件反射的他就要回头，可又被我一句话生生定在了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我自背手伸出双手环住他，将脸贴在他坚实的后背上。
4
千秋节那日，我在将自己的手扎出了无数针眼以后，终于成功秀出了千秋图。
虽然可能比不上南宫鸾的手艺，可也勉勉强强能拿得出手了，可还是没来得及送出去。
上官清越率兵攻打大梁，三十万大军兵临玉门关。
千秋节不得不暂停，钟楚曦连夜率兵赶赴边关，而我心底总很不安。
只怕上官清越此举会搅得四国不宁，南宫鸾与我易容一事，关乎到三个国家的颜面。
若是被搬到明面上，只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而眼下上官清越为了南宫鸾不惜举全国之力来对付大梁，只怕也是来者不善。
钟楚曦的安危也成了，悬在我头顶最大的刀。
一直到大夏的军队兵临城下，上官清越提出要拿我来换大梁的安全，我的担忧也终于变成了现实。
我被大梁的皇帝交到了上官清越手上，同时在那里，我还罕见的看见了本应该在元朝后宫之中的南宫鸾。
她怎么会在那里？看见我，南宫鸾倒是不意外，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小舞好久不见？”
我愣愣地看着她，直到上官清越目光深沉地朝着我走过来，方才如梦初醒。
“小舞。”上官清越说着也不顾我满脸的茫然，将我紧紧圈进怀中。
他颤抖着声音喃喃道：“是你吗？”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发簪，一个我不见了许久的发簪。
我接过那枚发簪，看了看也是没有想到会在上官清越的手里再次见到这个我已经丢了十年的东西。
“它怎么会在你手里，我记得……”说着我便见到，上官清越激动地手都不知道放哪里，欣喜道：“真的是你！”
“哈哈哈，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哈哈大笑的上官清越，只觉自己真是从未看懂过他。
“小舞你以后就好好留在朕的身边，朕要将以前和你错过的，那些时光全都补回来。”
上官清越边说着边朝着门外招手，很快便进来一个人。
“水碧，去将皇后带下去休息。”上官清越的话音刚落，我手里的银簪就应声而落。
“皇后？”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阿越，你——”
“小舞。”上官清越含笑地看着我，“怎么高兴傻了。”
不远处南宫鸾怨毒地望了一眼我后边便转身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上官清越。
而从前目光一直留在南宫鸾身上，片刻也不离的上官清越，此刻却一反常态地望着我。
也许是因为我此刻正顶着南宫鸾的脸，一开始我这么安慰自己，可在听见上官清越一声有一声的“小舞”后，不得不打消自己的想法。
那既然不是因为这张脸，上官清越对我的此番态度又会是因为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正等待我去做。
5
我被上官清越明着囚禁了起来，原因是我不肯接受他赐封我为后的圣旨。
一时之间南宫鸾成了除了上官清越之外成了唯一可以自由出入来见我的人。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南宫鸾自顾自地在我的身边坐下，也不看我一眼，“五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违背自己的良心去说谎……”
南宫鸾自顾自地说着，一些我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我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宫鸾苦涩一笑，“你可知为什么上官清越对我那么痴情……”
见我毫无反应，南宫鸾又道，“你又是否还记得小时候你曾经在南苑救过一个差点死在猎犬嘴下的小孩……”
我无语：“我记得不记得，关你什么事要你——”
“当然和我妹关系。”南宫鸾突然笑了起来，“可若是我说……”
“我冒充你白得了那人那么多年的倾心，你还觉得无所谓吗？”
南宫鸾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若是还不明白那就是真的缺心眼了。
“所以此刻的一切是你弄得？”我淡淡地抬眸，“你做得这些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何必……”
“当然有！”南宫鸾打断我，“只要能看见你痛苦，我就高兴！”
她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凭什么他们所有人都要围绕你转，阿峥——我为他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和母后撕破脸，可他却……”
“你说这是为什么，凭什么南宫舞你已经有真名多了，还要来和我抢阿峥！”
南宫鸾赤红着一双眼，“现在我也要你尝尝爱而不得，与所爱之人无法在一起之痛！”
“曦郎！”我攒住南宫鸾的衣襟，“你对曦郎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南宫鸾无所谓地对我笑笑，“不过是给他小小的惩罚一下，谁让他那么不识时务的。”
南宫鸾将衣襟从我的手里拽出，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模样，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珠钗，就大笑着离开了。
我死死地几乎将指甲嵌进肉里，才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会，曦郎那么聪明，哪里就会那么容易中了南宫鸾的诡计……”
我这么自我安慰着，可心里却有不自觉开始的紧张。
6
“他在哪里？”我看着上官清越道。
只见他刚开始带笑的面色，此刻变得阴沉下来。
他一把捏住我的下颌，笑得阴恻恻地道：“小舞，可是喜欢上了那小子？”
我慌忙的赶紧摇头，心里一时间七上八下的，只怕上官清越察觉到什么，再对钟楚曦不利。
“那就好。”上官清越抬手抚摸着我的脸庞，“小舞只要乖乖的，朕自会保证那家伙的安危。”
“安置吧！”上官清越伸出手，我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
但显然他没有想给我后退的机会，一把就将我捞进了坏里，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不要！”我慌乱地看着，压在我身上的男人，眼睛不自觉就湿润了起来，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又被上官清越轻柔地又给偕去。
“乖一点。”说着看向我的腰际，便是要去解开。
我急忙按住他的手，可下一秒耳畔便听道，“小舞这么不乖，朕可不能保证那家伙的……”
我颓然地放开手，闭上了眼睛，可这似乎更加惹恼了上官清越，触犯了他的逆鳞。
“睁开眼睛。”上官清越的声音自我耳畔响起，可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很快陷入了昏睡。
……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那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上官清越的面色已经阴沉得，仿佛马上就要乌云压顶了。
而我偏生此刻意识转醒，便听见了他吩咐太医：“打掉！”
我惊慌地看着上官清越，却见他很快地接过了，那太医颤抖着一双手递上来的一碗黑乎乎的药。
“不要。”我不停地往后退，拼命地摇着头，上官清越一步一步地逼近我。
“小舞听话，这不孩子他留不得，你若是实在想要，以后我们……”
“不会！”我恶狠狠地看着上官清越威胁道，“今天你最好是连同我们一起杀了，不然以后绝对会杀了你……”
上官清越撬开我的嘴巴，将那一碗药硬生生地给我灌了下去。
“看好皇后。”上官清越抱住我，对门外的宫女吩咐道。
“我恨你！”我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可上官清越仿佛浑然不觉依旧机械地替我擦去眼角的泪水。
7
钟楚曦不久便被发现死在了狱中，而我正在害死他的人身下承欢。
我恨，只恨不得立刻替他手刃了害死他的凶手，可我不能，我还需要等待以后良机。
我给上官清越下药，那药一点一点的透支着他的生命。
直到最后元朝的大军兵临城下，而他以拿不起剑迎敌，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进行着。
“喝了吧！”我将一杯淬毒的酒递给南宫鸾，“留你到今日，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限度。”
说着我再未看那被太监压在地上的女人半眼，转身踏出了牢房。
南宫鸾谋害皇命被凌迟处死，而上官清越已经油尽灯枯。
“小舞。”上官清越咳嗽着，“你——恨朕吧！”
我冷冷地看着他，嗤笑道：“恨？”
“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但我最恨的，还是当初救你的那个我自己，若是知道会有今日，我绝对——”
“不会救你！”我俯下身看着上官清越冷冷地说出那句最残忍的话，“你就不好奇自己的身体？”
“……”上官清越垂眸，他哪里会真的不知道。
只是若是她真的想要他的命，他给她又何妨。
“我也不拍告诉你，这些都是我做得，下毒害你，以及大夏亡国……”
“这些都是我做得，我说过那次你若是不杀我，以后我一定会杀了你！”
“现在我来兑现承诺了。”我扬手打落那一盏一盏灯盏，“现在你就去为他们赎罪吧！”
不远处火光冲天，云峥看着迎着火光走过来的姑娘，招了招手道：“小舞！”
“云峥哥哥。”
8
多年以后，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
“娘亲。”
小团子撇撇嘴道：“为什么隔壁家的狗蛋，还有翠花都有爹爹，就我没有……”
我正在洗菜的手一顿，“因为错儿的爹爹做错了一些事情，所以被去了很远的地方……”
“错儿。”一袭月白色锦衣的年轻人伸出手，小团子立马会意地扑入他的怀抱脆生生道，“让错儿看看，云叔叔这一次给错儿带了什么好吃的……”
“你这个小丫头，就知道吃！”我好笑地道，“都胖成球了还吃，仔细以后”
“怕什么，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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